塔木德:猶太人的做人與經商聖經15(1 / 3)

第四十箴守法中的聰明

我們行事為人是憑著信心信念,不是憑著眼見。

——《塔木德》

在猶太商法中,一方麵猶太人是最為守法的商人的代表,另一方麵又是投機取巧的代表。猶太人這種充滿矛盾的文化,正說明了其民族的靈活性。縱觀整個中世紀和近代史,猶太人到處受到排擠、驅逐,甚至屠刀,隻能靠從事商業和被視為罪惡的金錢業來謀生,他們走的完全是一條穿行在煉獄之火中的經商之路,尤其是十字軍東征和希特勒的“最後解決”,使數以百萬計的猶太人無辜慘死。然而,令人不可思議的是,盡管猶太人一再被異族統治者打入被奴役的深淵,但他們每次都能成功地以純經濟手段重新站起來,以至於在許多統治者眼裏,猶太商人幾乎成了他們擺脫困境的特效藥。每每在經濟不景氣時,他們就將猶太商人召來,而等猶太商人將經濟發展起來時,君主們又會不滿足猶太商人所繳納的高額稅金而“卸磨殺驢”似的將他們的財產統統沒收,並將他們趕走。諸如此類的事情在法國、英國、德國、意大利等國頻繁發生,猶太商人一次次被召回來,又一次次被趕出去,他們已成為一架國際通用的商業啟動裝置。而正是在這頻繁的裝卸中,猶太商人隨時都經受著烈焰和血腥的考驗,並對他們的商人基因進行了最為嚴格的篩選,迫使他們不斷提高經商才幹、精益求精,直到同經濟運行達到高度吻合,否則,他們很難生存下來。◇ 合法的聰明

猶太人有個習俗,那就是不吃牛羊的腿筋。

之所以如此,來源於《聖經》中的一個傳說:猶太人的祖先雅各年輕時曾去東方打工,依附於其舅舅的門下,並娶了兩個表妹為妻。後來,在神的允諾下,攜妻子返回迦南。路途中的一個晚上,有一個人要跟雅各摔跤。兩個人苦戰一個晚上,不分勝負。黎明時,那人為了戰勝雅各,便在他的大腿窩摸了一下,當時雅各的大腿就扭了。後來,那人說:“天亮了,讓我走吧。”雅各不同意,說:“你不給我祝福,我就不讓你走。”那人便問他:“你叫什麼名字?”雅各便把名字告訴了他。那人說:“你的名字不再叫雅各了,要叫以色列。因為你與神與人角鬥,都獲得了勝利。”雅各問他:“那你叫什麼名字呢?”那人說:“你何必問我的名字?”於是,他在那裏給雅各祝福。而雅各的腿從此也就瘸了。

堂堂正正的上帝在同人摔跤時,卻使用不規範的小動作,這對於老是責備猶太人不守約的上帝來說,顯然是一件不光彩的舉動,故而他羞於告訴雅各自己的名字。也許,古代猶太人摔跤時,並沒有“明文”規定不可摸對方的大腿窩,那麼上帝豈不是鑽規則的漏洞嗎?而作為上帝的子民猶太人來說,為何偏偏把這麼一個上帝鑽漏洞的典故記下來呢?大概就是出於將“鑽漏洞”這種合法的違法之舉或者非法的違法之舉故意神聖化的需要吧?對於把研究律法看作人生義務或祖傳手藝的猶太人來說,任何一種法律都有漏洞,而且有不少條例漏洞之大不亞於法院的大門。隻要方法得當,手段幹淨,盡可以來去自由。尤其對於那些由歧視、迫害或對猶太人不友好的人所製定的法律,猶太人更要理直氣壯地藐視之。不過從猶太人的習慣來看,與其破網而出,不如堂而皇之鑽漏洞更為自然。神不知鬼不覺,既不引人注目,也不會於心不安,何樂而不為呢?

二戰期間,波蘭已落入希特勒的魔爪,邊上的小國立陶宛也在虎口邊上。於是立陶宛的猶太人紛紛逃離,經日本遷往他國。一天,日本政府機關的函電審查官前往日本猶太人委員,會調查一個猶太拉比卡利什發往立陶宛的一個函電的內容。電文上寫著:“6個人可以披一塊頭巾祈禱。”委員會主席阿南也不知該電文是何意思,隻好解釋說:“這是一個宗教禮儀上的問題。”審查官聽了這番話覺得有理,就讓他把電報發出去了。後來,阿南終於找到那位可敬的拉比,向他詢問“6個人可以披一塊頭巾祈禱”的意思。拉比卻用深沉而悲哀的目光久久地凝視著他,然後說:“你難道沒聽說這句有名的塔木德格言嗎?6個人可以用一份證件上路。”阿南這才恍然大悟。卡利什拉比剛剛離開歐洲來到日本,他關心著立陶宛的猶太同胞。他知道,日本的邊境上辦簽證是以家庭為單位的。於是,他就給立陶宛的同胞建議,6個本來不屬於一家的人可以作為一個家庭申請簽證,以便更多的猶太人可以借此離開。日本人沒研究過《塔木德》,就連猶太人委員會的主席阿南也搞不懂拉比的建議。所以,當一個又一個猶太人的“6口之家”通過各種途徑踏上日本列島時,日本人隻會驚歎猶太人家庭的高度同一性,根本想不到猶太人的家庭人數竟是由日本的入境管理條例所決定的。這確確實實是鑽了日本法律的一個大空子!即“違法”而不犯法。1939年10月至1940年5月,大約有1萬名猶太人從波蘭逃到立陶宛,其中又有2000人逃到神戶。“6個人可以披一塊頭巾祈禱”就是這一轉移過程中的小插曲。

◇ 巧用法律獲暴利

1968年前後,由於日本經濟的調整增長和貿易順差,日元日漸升值,美元日顯疲軟,因而日本的外彙儲備飛速增加。70年代初,日本的外彙儲備隻有35億美元,這是日本戰後全體日本人25年辛勤工作的結果。可是,從1970年10月份開始,日本的外彙儲備便成億成億直向上爬升,1971年8月達到125億,其中8月份一個月的外彙就越過了戰後25年的積累,達到46億元!最後總儲備額竟達到150億美元,而時間還不到一年。對此,日本政界、新聞界,還有商界中大多數人,都陶醉於良好的自我感覺中:“這是日本人勤勞的象征,因為日本人勤奮工作,才積攢下這麼多的外彙。”

然而,猶太人卻在暗暗好笑,邊笑邊調集一切頭寸,向日本大量拋售美元。因為他們知道,日元的升值是遲早的事情,隻要日本的外彙儲備超過100億美元,這個時候便會來臨。這個美日彙率的大幅變化,也許是20世紀中最後一個發大財的機會。所以,猶太人甚至向銀行貸款來向日本拋售美元。對於猶太人的動作,反映遲鈍的日本政府一直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國會隻知道辯論這些流入日本的外彙會不會對日本經濟造成破壞。一些人振振有詞地說道:“外國人搞投資,絕對賺不了錢,即使賺了錢,也要納稅。”殊不知,猶太人雖然從不偷稅漏稅,但根本沒有辦法向日本政府納稅。不過日本政治家的算盤也不是全錯,日本有嚴格的外彙管理製度,靠在外彙市場上搞買空賣空式的投機是不可能的。

但他們沒有想到,在他們眼裏周詳嚴密的外彙製度,從猶太人那邊看卻有一個大漏洞,這就是當時的《外彙預付製度》。根據該條例,對於已簽訂出口合同的廠商,政府提前付給外彙,以資鼓勵。但這個製度有個缺陷,那就是必須允許退貨。猶太人正是盯上了日本的“提前付外彙”和“退貨”這兩點。這樣,猶太人先與日本出口商簽訂合同,將美元賣給日本,然後耐心等待,等到日元升值,再以退貨的方式將美元買回來,一賣一買,利用日元升值造成的差價,便可以穩賺大錢。等日本政府的外彙儲備達到129億美元時,他們才如夢方醒,意識到這種狀況的危險,然後才停止“外彙預付”,不過還留了一個尾巴,允許每天成交1萬元。最後,等外彙儲備達到150億美元時,日本政府隻好宣布日元升值,由360日元兌換1美元提高到308日元兌換1美元。這樣,猶太人在短短幾個月內1美元就淨賺52日元,日本政府則總共損失了8億美元,相當於每個日本人損失5000日元。而這筆錢據說大多是猶太人賺去了。難怪有的猶太人流著淚感謝日本政府的寬大和愚蠢,愚蠢到不用說及早關閉外彙市場,就是按原比值退還預付款的辦法也不敢用。按理說,日本的《外彙預付製度》本來是為了促進日本企業開展外貿的。接到國外訂單,盡早拿到外彙就可以及時進口所需的原料,確保按期交貨;企業拿到預付款還可以減少資金占用,何樂而不為?而且,允許退貨也是交易場上的常例,本身並不是什麼大漏洞,除非在日元升值的情況下。而猶太人正是鑽了這原來並不是漏洞的漏洞,他們壓根就沒有要貨的意思,隻不過是為了賺錢而賣出買進一回,而日本政府明知紅燈而偏要去闖,怪不得有些猶太人因賣美元賺得錢實在太多,差點高興而死。第四十一箴適度的享樂

財產越多,好夢越少;妻子越多,安寧越少;女仆越多,貞潔越少;男仆越多,治安越亂。

——《塔木德》

有一艘船在航行途中遇到了強烈的暴風雨,偏離了航向。到次日早晨,風平浪靜了,人們才發現船的位置不對,同時大家也發現前麵不遠處有一個美麗的島嶼。船便駛進海灣,拋下錨,作短暫的休息。從甲板上望去,島上鮮花盛開,樹上掛滿了令人垂涎的果子,一大片美麗的綠陰,還可以聽見小鳥動聽的歌聲。於是,船上的旅客自然分成五組。第一組旅客,因擔心正好出現順風而錯過起航時機,便不管島上如何美麗,靜候在船;第二組旅客急急忙忙登上小島,走馬觀花地瀏覽一遍盛景,立刻回來;第三組旅客也上島遊玩,但由於停留時間過長,在剛好吹起順風時急忙趕回,丟三落四,好不容易占下理想位置;第四組旅客一邊遊玩一邊觀察船帆是否揚起,而且認為船長不會丟下他們把船開走,故而一直停留在島上,直到起錨時才慌忙爬上船來,許多人為此而受了傷;第五組旅客留戀於美麗的風光,充耳不聞起航的鍾聲,被留在島上,結果,有的被猛獸吃掉,有的誤食毒果生病而死。那麼,假如您是旅客,您會是哪一種呢?猶太人認為,第一組對人生的快樂一點也不體會,人生缺少樂趣;第三組、第四組由於過於貪戀和匆忙,吃了很大苦頭;隻有第二組人既享受了少許快樂,又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這是最明智的一組。

猶太人提倡的就是“適度的享樂,適度的工作”,這樣的人生才是豐滿、充實而有意義的。正是出於這個道理,猶太人認為享受人生樂趣是人類的特權和義務,漂亮的衣物、漂亮的家、賢惠的妻子、聰明的兒子,這會使人心情愉快,工作中也力量倍增。所以,拉比們把發誓不喝酒的人認為是“罪人”和“傻瓜”。但拉比們在對酒的態度上也體現了猶太人那種掌握適度的分寸感,故而他們也認為,酒這種東西最忌過度,一喝多了,麻煩就來了;“隻要不沉溺酒杯,就不會犯罪”。想一想生活當中那些因爛醉如泥而丟盡臉麵,甚至因飲酒過度而凍死在大街上,更覺猶太人的態度非常有道理。所以猶太人認為,當魔鬼要造訪某人而又抽不出空的時候,便會派酒作自己的代表。當年諾亞種第一棵葡萄樹時,魔鬼撒旦跑來問:“你在幹什麼?”諾亞說:“我在種一種非常好的植物。”撒旦表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植物長的什麼樣子。諾亞便告訴他:“它會結一種非常甜而可口的果實,喝了這種果實的汁後,人就會覺得非常幸福。”撒旦一聽,來勁了,硬要加入這種幸福行列中來。於是,他跑去抓來羊、獅子、豬和猴子,把它們一隻隻殺死,拿它們的血作肥料澆下去,葡萄長出來了,最後變成了葡萄酒。因而,人們剛開始喝酒的時候,溫順得像隻羊;再喝一點,就會有獅子那樣的強大;再喝下去就會像豬一樣肮髒;喝得實在是太多了,就會像猴子一樣唱啊跳啊,全無一點自製力。這就是撒旦送給人類的“幸福”。當然,完全放棄享受,一味地拚命工作也不應提倡。所以,猶太人推崇真實,順其自然,即使有不好的念頭但隻要不去做就是高尚的人,這才是真正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人為造出的不食人間煙火的“神”。

◇ 女性是一把進門的鑰匙

偉大的藝術家都是一些至情至性的偉人,他們有對情感和欲望的強度、廣度和濃度,這是最強大的神秘的生命原動力,在享樂中他們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畢加索真誠地愛戀自己傾心的女性並不斷地從她們身上汲取詩情畫意,一位傳記作家寫道:“畢加索成年後戀愛、結婚到結交情婦,他從女性身上不僅得到了滿足,而且吸取了素材靈感,他那藝術創作的一生和近乎虐待狂式的生活史,可謂一部‘創造’與‘毀滅’的記錄。他還告訴我們,要真正進入畢加索複雜的藝術世界,女性是一把進門的鑰匙。”1904年,畢加索還是一個未成名的窮畫家,他在巴黎有幸結識了第一個情人奧利弗。當時,她知道畢加索是一位一文不名的窮畫家,同情之心促使她與他真誠相愛,她經常幫助他收拾雜亂的畫室,給他孤獨寂寞的生活帶來溫暖。初交時,畢加索的情緒反複無常,但隻要適合他,她任何時候都能通過調節他的生活使他狂熱的情感得到滿足。她的沉穩和他的狂亂互補而平衡,她那樂觀的態度是他悲觀壓抑心情的一劑矯正良藥,使畢加索變成一個男子漢,一個歡心樂觀的男子漢,同時煥發出無窮的藝術創造力。不久,畢加索將感情轉向了近3年來新認識的一位漂亮迷人的姑娘伊娃身上。伊娃比奧利弗更加文靜典雅,這使畢加索的情感高潮起伏延綿,創造出很多清新美好的作品。3年後,伊娃因病去世,畢加索邂逅了熱情漂亮的女舞蹈家奧莉嘉。熾烈的情火使畢加索將種種愛情的幻覺潑灑在畫布上,他畫了《拿扇子的女人》、《坐在安樂椅上的女人》、《坐著的女人》、《醜角》、《蛋糕》等重要作品,成為立體主義的典範。很快,他們舉行了婚禮,3年後生下第一個兒子。畢加索於是以奧莉嘉母子為原型,創作了《母與子》組畫,成為新古典主義時期的代表作。他們結婚10年後,由於性格、感情和性愛的日漸差異經常爭吵和打架,最後感情破裂。這期間,畢加索被壓製的情欲像噴泉一樣湧在畫麵上,作品多為各種奇形怪狀而破碎的畫麵。當然,就在他同奧莉嘉之間出現裂痕時,已與另一位年輕女郎瑪麗保持著秘密的往來。瑪麗具有奧利弗的冷靜、伊娃的天真和奧莉嘉的美麗,她比畢加索小30歲。在她18歲生日那天,他終於啟動了那少女懷春的情感。從此,畢加索一生最強烈的欲望開始了,沒有限度,沒有禁忌。瑪麗被證明永遠是個馴服情願的情場牛犢,欣然接受畢加索的種種情愛試驗,使畢加索從苦悶中得到解脫和滿足,創作又產生了新的靈感。然而,畢加索還未與奧莉嘉離婚時,他與瑪麗8年愛情的結晶——女兒出世了,幾乎在女兒出世的同時,53歲的畢加索又遇到了一個可以取代孩子親生母親的人——年輕的畫家和攝影師多拉。他和多拉的關係時好時壞,和瑪麗的關係時斷時續。7年之後的1943年,畢加索又邂逅女畫家弗蘭索瓦,他以她美麗的胴體為模特,又創作了許多無與倫比的藝術品。從1953年起,72歲的畢加索與弗蘭索瓦的關係開始疏遠,而與他的最後一任妻子27歲的佳克琳娜產生浪漫的戀情。他像年輕人一樣,在佳克琳娜的室外用粉筆畫了一隻巨大的白鴿向她求愛,終於贏得了姑娘的芳心,並於1961年正式結婚。她是畢加索唯一允許進入他工作室的夫人,她的在場能使他青春煥發,精神飽滿,她說:“多少個夜晚,我看他作畫到天亮。”畢加索又一次顯示了永不減退的創作激情和藝術魅力。畢加索的藝術離不開女性,愛情成為他藝術創作的催化劑。各種各樣不同的女性,使他的藝術具有各種各樣的創作風格和無限的誘惑力。

◇ 不脫離民族的慎獨

猶太人有這樣一個觀念,即人類居於動物與天使之間,越靠近天使,便越接近神聖。“那麼,神聖到底是什麼呢?”一位拉比問學生。學生紛紛答道,為神犧牲生命是神聖;經常禱告是神聖;守安息日是神聖,等等。各種回答不一而足。可是拉比卻說:“正確的答案是:“神聖就是選擇吃的東西,和你怎樣去做愛。”學生一聽此言,頓時嘩然:“什麼?難道不吃豬肉啦,什麼時候不可以做愛啦,就是神聖之事嗎?”拉比給出的理由很簡單,也很實在:守安息日的狀態,大家都會知道;為了神而犧牲生命的事,別人一看也可以知道。然而,你在自己家裏吃什麼,別人並不知道。在做客時或在大庭廣眾之下,吃的都是猶太律法規定可以吃的東西;但回到家裏卻吃了完全不同的東西,這樣的情形完全可能發生。性行為也一樣。沒人看得見你做愛時的情況,是否遵守律法的規定,隻有你自己知道。這就是說,在家裏飲食時和發生性行為時,人類可以任意站在動物與天使之間的任何一個位置上,而這個時候能夠提高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神聖。在眾人麵前,受到社會的壓力,遵守規範是比較容易的;而單居獨處之時,外界壓力完全消失,隻剩下內心的良知抵禦著蠢蠢欲動的惡念,此時能把持得住自己,方算得上有道德根底的人。所以,《塔木德》上有一句話,叫“在他人麵前害羞的人和在自己麵前害羞的人之間有很大的差別”。

這個差別,借用略顯過時的文化學術語來說,就是“罪感”和“恥感”的區別。所謂“罪感”就是把罪之惡看作是由罪本身的屬性決定的。無論何時何地,人知我知,犯罪就是為惡,就是一件應該激起愧疚之心的事情。而所謂“恥感”,則把罪之惡看作某種取決於外界狀態的屬性,罪中為人知者方為惡,否則,無所謂惡不惡。所以,犯罪者的愧疚或者更恰當地說是愧悔,不是為了作惡本身,而是為了作惡竟然被人發現。這種“愧”是為了“出醜”而愧;“醜”要是不出來,何愧之有?這種“悔”是為了搞錯時機而悔,要是正逢無人發現的機會,何悔之有?從文化規範的內化程度來看,“罪感”顯然遠甚於“恥感”。在“罪感”支配下的個體行為要比在“恥感”支配下的行為在遵守規範時有著更大的自願性、自覺性和自律性。這三種屬性在猶太人的行為中表現得十分明顯,它們反映的是猶太文化整合的有效,促進的是猶太民族的凝聚。猶太民族的大門始終敞開著,不能遵守上帝律法的人盡可以自己走出教門,何況連猶太共同體都長期處於某種“獨居”狀態,更不要說猶太人個體了,這樣一個民族不能不要求其成員多多“慎獨”,多多“知罪”。在拉比的教誨中,“獨居都市而不犯罪”,之所以能同“窮人拾遺不昧”和“富人暗中施舍十分之一的收入給窮人”同列為“神會誇獎的三件事”,其共同之處,盡在一個“獨”字。

猶太人的上帝所讚賞的“慎獨”,其實正是猶太民族延存的基本要求。不過,猶太民族的“慎獨之智”還不止於此。猶太民族褒獎“慎獨”,但決不弘揚“獨善其身”式的“慎獨”。隱士式的“獨善之人”不是猶太社會尊崇的楷模。從前有個優秀的拉比,受到大家的景仰。他的行為高潔,為人親切而富於慈愛之心;做事十分拘謹,很注意小節,同時對神又非常的虔敬;生活謹慎得走路不會踩上一隻螞蟻,對神所建造之物絕不加以破壞。過了8O歲後的某一天,他的身體突然一下子開始變得虛弱了,並很快地就衰老下去。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經臨近,便把所有的弟子叫到了床邊。弟子到齊了之後,拉比卻開始哭了。弟子十分奇怪,便問道:“老師為什麼要哭呢?難道你有過忘記讀書的一天嗎?有過因為疏忽而漏教學生的一天嗎?有過沒有行善的一天嗎?您是這個國家中最受尊敬的人,最篤敬神的人也是您;並且您對那像政治一樣肮髒的世界從來沒有插過一次手,照道理老師您沒有任何哭的理由才是。”拉比卻說:“正是因為像你們說的這樣,我才哭啊。我剛剛問了自己:你讀書了?你向神祈禱了?你是否行善?你是否有正當行為?對於這些問題,我都可以作肯定的回答。但當我問自己,你是否參加了一般人的生活時,我卻隻能回答:沒有。所以我才哭了。”以後的拉比們常用這則故事來勸說一些不在猶太人共同體活動中露麵的人,以使他們一起“參加一般人的生活”。從這裏不難看出,這個“一般人的生活”不是指一般意義上的衣食住行,也不是指常人的其他感性生活,而是特指猶太民族的集體生活。

《塔木德》明確宣布:如果一個猶太人完全與一切世事脫離,隻是用功學習10年的話,10年後他就不能向神祈求寬恕了。因為不管你把學問做得多好,把自己與社會隔開,這本身便是罪惡。這意味著,猶太人之所以成為猶太人不僅在於他作為一個純粹個人能夠遵守猶太律法,更在於他必須是作為一個猶太民族的自覺成員能夠遵守律法。猶太民族要的是“慎獨”的民族成員,而不是為“慎獨而慎獨”,“慎獨”到最後成了“一盤散沙”似的孤家寡人,這無疑會使猶太人作為一個民族不複存在。所以,個體的這種有分寸的慎獨,這種不忘民族身份、不脫離民族生活的慎獨,才真正體現了更高意義上的整合成功。第四十二箴具有廣博的知識

能夠逢人學習對方優點者,乃世上最聰明之人。

——《塔木德》

猶太人天生並不會做生意,完全是後天環境使其如此,如果不是國破家亡,猶太人的生意才能說不定會朝別的方麵發展。但是,毋庸置疑的一點是,猶太教非常鼓勵人們去學習,這就使幾乎是全部的猶太人都酷愛學習、尊重知識,每個人都成為學識淵博的智者。高智商的人去學習做生意,自然就不同凡響了。

在猶太人眼裏,知識和金錢是成正比的,隻有具有豐富的閱曆和廣博的業務知識,在生意場上才能少走彎路少犯錯誤,這是賺錢的根本保證,也是商人的基本素質。一個僅能從一個角度去觀察事物的人,不但不配做商人,也不能算是一個完整的人,而猶太人也樂意與學識淵博的人做生意。

◇ 為學習而學習

在猶太教中,勤奮好學不隻是僅次於敬神的一種美德,而且也是敬神本身的一個組成部分。在世界上所有的宗教中,對神的虔信可以有程度的差異,但把學習和研究提到這樣高度的,幾乎絕無僅有。《塔木德》中寫道:“無論誰為鑽研《托拉》而鑽研《托拉》,均值得受到種種褒獎;不僅如此,而且整個世界都受惠於他;他被稱為一個朋友,一個可愛的人,一個愛神的人;他將變得溫順謙恭,他將變得公正、虔誠正直、富有信仰;他將能遠離罪惡、接近美德;通過他,世界享有了聰慧、忠告、智性和力量。”學習之為善,在於其本身,它是一切美德的本源。12世紀的猶太哲學家、猶太人的“亞裏士多德”——精通醫學、數學的邁蒙尼德則明確把學習規定為一種義務:“每個以色列人,不管年輕年邁,強健羸弱,都必須鑽研《托拉》,甚至一個靠施舍度日和不得不沿街乞討的乞丐,一個要養家糊口的人,也必須擠出一段時間日夜鑽研。”由此形成了一種幾乎全民學習的文化猶太民族傳統。盡管並非人人都有“研習”的能力,但確實人人都把各種程度的“研習”視作當然之事。不過,早期的學習主要以神學研究為取向,涉及麵十分狹窄,像邁蒙尼德這樣的博學,可說是一個例外。因為拉比們唯恐猶太神學之外的知識會使猶太青年迷失方向,因此,在現代以前的相當長的時期內,在隨著猶太移民的足跡先後建立的學術中心裏,除了猶太教經典,尤其是《塔木德》之外,他們對世界上的其他知識是不予注意的。而且到18世紀末,猶太教中還出現過一個反對經院哲學和學者主宰猶太事務的哈西德運動。其倡導者一度主張,一個人隻要依靠虔誠和祈禱就能升入天國,善的功業比偉大的知識更為重要。可喜的是,為學習而學習的傳統並未中斷,哈西德派的大師們自己也很快“迷途知返”了。他們不再堅持虔誠比鑽研更能達到較高境界,而是傳布一種虔信與知識互為依賴的信仰。這意味著即使一個人的本性並不虔誠,也能依靠自己的知識而變得虔誠;而本來虔誠的人則更會為其虔誠所驅使而致力於學術研究。這樣一種為學習而學習的傳統,對長期流散的猶太人尤其是青年人來說,在調節其心理、保持其民族認同方麵所起的巨大作用暫且不提,即使從現代的立場上看,作為一種卓有成效的培養、激發人們的學習積極性的價值觀念來說,也深深浸透著猶太人的獨特智慧。在人類的價值體係中,粗略地可以區分出兩大類價值:一類是工具價值,另一類是目的價值。所謂工具價值就是本身作為取得其他價值之手段的價值。這種價值是否“有價值”不取決於其本身,而取決於它能否成功地導向另一價值。

為學習而學習,學習過程就是目的本身,知識的獲得就是目的的實現,有了這樣的觀念和心態,才可能孜孜不倦地、無悔無怨地勤學不輟,而不至於動不動就掀起“讀書無用”的退學潮。猶太人在世界總人口中僅占0.3%,但在諾貝爾獎獲得者中卻占了15%,這一不成比例的比例,正是對這種價值、這種精神的重大“價值”的證明。當然,這樣一種以自身為目的的活動,倘若恰恰是一項總體上無助於人類發展、純粹虛耗生命的活動的話(這種現象在其他民族中不是沒有),那麼,顯而易見,這種目的價值越多,一個民族的實際生存能力隻會越弱。如此一味追求奢侈而不講究實效的民族很快便會被曆史所淘汰。不過,這不是猶太人的命運。在學習的效果方麵,猶太民族同樣顯示出了自己的聰明與智慧。人類文明的發達無非靠著兩樣東西的積累,一是物質形態的成果積累,二是觀念形態的成果積累。在這兩種積累及其結合的基礎上,人類社會不斷地以加速度發展著。在第一種積累上,猶太人曆來是大有貢獻的,隻是曆史處境常常使他們的積累連同他們本人一起化為烏有。在第二種積累上,猶太人甚至可以說更有貢獻。僅僅一本《聖經》對人類曆史的影響,已經足以證明即使在宗教神學的外衣下,猶太人的學問在人類認識自身、開拓自身、約束自身方麵的累累成果。何況猶太教素以“倫理—神教”著稱,《塔木德》學者在研習《托拉》的過程中,不斷地將協調人際關係的規範加以合理化、精細化、操作化,在紮緊民族樊籬的同時,為人類社會的自我完善留下了影響深遠的豐富內容。更何況,使得《塔木德》學者視野狹窄的那種宗教定向,卻以“為學習而學習”的傳統,在科學文化蓬勃興起、世俗教育迅速普及的當代,為猶太人提供了一種現成的價值取向和心理基礎。神聖的宗教職責極為快捷地就具有了世俗的形式,猶太人大批走進了世俗學校:醫學院、法學院、商學院、理工學院。猶太民族在為人類奉獻出與其人數不成比例的一流思想家、理論家、科學家、藝術家的同時,也為自己的繁榮昌盛而培育出同其他民族相比更不成比例的教授、醫生、律師、經理和其他專業人員。“取法乎上,得其中;取法乎中,得其下。”以學習為職責的猶太人在履行職責的同時,得到的是其他許多民族還夢寐以求的興旺發達:據1998年統計,以色列國5%的文盲率,450萬以色列人中有1/3是學生,14歲以上的公民平均受教育程度為11.4年,差不多每4500人中就有一名教授或副教授,還有前麵已提及的猶太人在諾貝爾獎獲得者中比例奇高。所有這一切成就,隻能出現在一個勤奮好學、視“學習是一種義務”的民族之中。

◇ 語言的複活與民族的複活

猶太語言的複活可以說是人類曆史上的一個奇跡,這主要是他們擁有的知識和毅力造成的。通天塔工地上上帝變亂人類語言這一幕,其直接素材也許來自希伯來人所處的龐雜的周邊語言環境,但從略帶神秘主義的立場看來,似乎純粹預示著猶太民族2000年流散中的實際經曆:大流散使猶太民族成了真正意義上的被變亂了語言的民族。即使不以散居各國的猶太人具體使用的語言來統計,僅僅以猶太人中較為通行的語言來說,也有這樣四大類:中歐和東歐猶太人較多使用希伯來語與德語混合而成的意第緒語,西南歐和拉丁美洲的猶太人一般操古希伯來語與西班牙語混合而成的拉迪諾語,北非的許多猶太人說莫格拉賓語,西亞的猶太人基本上說阿拉伯語。以色列建國已有半個多世紀,但直到今天,以色列人中大約還有70種語言在不同範圍中得到使用。以語言種數與全國人口數之比來看,可能又夠得上世界之最了。如果說,一個民族諸部分各操不同的語言並且有許多人還有使用幾種語言的能力,這在民族四散的情況下有時還可以帶來一些積極效果的話,那麼,當這些部分彙聚到一個地方,重新組成一個國家時,這種情況的存在必定帶來無法想像的麻煩。而且,猶太民族很早就認識到“上帝之道(語詞)即世界之源”的道理,不可能不清楚語言在民族凝聚、文化整合中的巨大作用。因此,從19世紀猶太複國主義運動興起之後,統一猶太民族的語言便成為議事日程上的一個重大議題。毫無疑問,統一的語言是必需的,但究竟取哪一種語言作為猶太民族的正式語言,在複國主義者中間卻產生了分歧。有些人主張采用意第緒語,因為當時使用意第緒語的人最多;還有的人主張用德語,其中包括猶太複國主義創始人西奧多·赫茨爾;另外一些人認為,應該使用希伯來語。大家爭執不休,莫衷一是。

按理說,以猶太民族的個性之強,以希伯來語作為《聖經》用語之地位,希伯來語理應成為統一語言的首選。但是,由於自中世紀以來,希伯來語已經單純成為拉比們舉行宗教活動和祈禱時使用的書麵語言,以及學者們研究古代曆史和宗教的文字,不再是一種生氣勃勃的口頭語言,然而,堅忍不拔地維持自己的民族特性這一猶太人的根本特征仍然不可遏製地起了作用,希伯來語還是慢慢地開始在巴勒斯坦猶太人,包括源源而來的移民中發展了起來。

今天,希伯來語已在以色列人中得到廣泛使用。甚至可以說,如果大衛王複活重新漫步於耶路撒冷街頭的話,他也能聽懂人們的談話,而現代人也能聽懂他的話。不過可能彼此都會有些困難,畢竟詞彙也好,語法也好,多少都已有所變化。現代希伯來語已經成為一種表現力很強、詞彙豐富的“活語言”。現代科技的發展和國際往來,使希伯來語不斷產生著新詞彙;當代希伯來文學在世界文學中也有一定的影響,很多詩歌、戲劇、小說都已被譯為其他多種語言。當然,由於家庭和文化背景的影響,人們往往在正式的、公開的場合講希伯來語,而在家裏和本移民集團中仍說他們自己熟悉的語言。不過,這種情況已越來越少了,年輕一代中使用希伯來語已經十分普遍,他們的希伯來語比老一輩說得更純正、更熟練。以色列有一句笑話說:“在這個國家裏,是孩子教家長說母語。”這句話要是作為一種意象,不就像疤痕累累的老枝上怒茁著一片新芽嗎?這不就是整個猶太文化、猶太智慧的最好寫照嗎?猶太民族最神奇的生命力恰恰就在於能將幾乎所有最初的文化種子保存到數千年後的現代社會,而且居然都能萌發新芽,蔥蘢繁茂。那段不堪回首的曆史經曆,似乎隻是將這些種子暫時地置入了液氮保存器中延緩了其萌發,或者更確切地說,似乎隻是使其孕育了更大的能量,使其能在當今世界上有一個前所未有的繁榮昌盛!第四十三箴任何人都不可靠

不要聽信免費開處方的醫生之言。

——《塔木德》

猶太人的習慣是不相信任何人,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和妻子也不相信。於是,這些父母便從小就教育自己的孩子,世界是複雜的,絕不能輕信任何人。有這樣一則故事正好說明了猶太人的教育法:3歲的約翰有一天和姐姐在客廳裏玩得正高興。這時,爸爸剛從外邊回來,把約翰放到壁爐台上,然後鬆手道:“約翰,跳到爸爸懷裏來。”約翰因爸爸也和自己玩,顯得很高興,笑著往爸爸懷裏跳。可是,當約翰快要落到爸爸懷裏時,爸爸卻突然抽回了手,約翰摔在地上,哇哇地哭開了。小約翰哭著跑到坐在對麵沙發上的媽媽懷裏,媽媽也隻是笑著說:“爸爸真壞!”父親則站在一旁,以嘲弄的眼光望著可憐的上當受騙的小約翰……

猶太人認為這很正常,他們說:“像這樣重複幾次,孩子就自然認為,爸爸也不可相信,這樣他們以後自然就不會輕信任何人。”這種隻信自己的思想,是孩子們獨立意識形成的基礎。從小在家庭中,他們便以一種平等的身份和父母相處,即使父母是大富翁,他們也直呼其名。正是這種平等和獨立思想,使孩子從小就認識到,連自己的父母也不可靠,要想生活得舒適,就得靠自己去奮鬥爭取!所以,他們成年之後即年滿18歲後,就開始獨立生活,自己賺錢養活自己!正因為這種從小就開始的教育法,他們很早就能適應社會,找到解決生計的好方法,而且凡事都小心謹慎,很少上當受騙。

其實,生意場上也是最忌輕信的。商場如戰場,一不留神就會遭受巨大損失。猶太人正因為從不輕信別人,不被許多事物的表象所迷惑,所以才能在生意場上縱橫捭闔。很有趣的是,他們不僅不相信父親和朋友,而且連自己的妻子也不相信。正因如此,許多猶太人為了避免婚後遇到這些麻煩,就幹脆不結婚,獨身的猶太富翁很多。這正如一位終身不娶的猶太大律師所言:“娶了老婆,她定會覬覦我的財產,為了得到我的財產,說不定什麼時候她就會將我謀殺,我何必冒生命和財產的危險去結婚呢?”

◇ 讓對方為自己的利害著想

古時候,耶路撒冷的一個猶太人外出旅行,途中病倒在旅館裏。當他知道自己的病已經沒有希望時,便將後事托給了旅館主人,請求他說:“我快要死了,如果有知道我死而從耶路撒冷趕來的人,就請把我的這些東西轉交給他。但是,此人必須做出三件聰明的事,否則,就絕對不要交給他。因為我在旅行前對兒子說過,如果我在旅途中死了,誰要繼承遺產的話,必須做出三件聰明的行為才行。”說完,這個人就死了。旅館主人按照猶太人的禮儀埋葬了他,同時向鎮上的人發表這個旅人的死訊,還派人送信到耶路撒冷。他的兒子在耶路撒冷聽到父親的死訊後,立刻趕到父親死亡的那個城鎮。他不知道父親死在哪一家旅館裏。因為父親臨死前曾叮囑旅館主人不要把旅館的名字告訴兒子,所以,他隻好自己尋找。這時,剛好有個賣柴人挑著一擔木柴經過。兒子便叫住賣柴人,買下木柴後,吩咐他直接送到那家有個耶路撒冷來的旅人死在那裏的旅館去。然後他便尾隨著賣柴人來到了那家旅館。旅館主人見賣柴人挑著柴進來,便對他說:“我沒有向你買過木柴。”賣柴的回答說:“不,我身後的那個人買下了這木柴,他要我送到這裏來。”原來,這是那個兒子做的第一件聰明的事。旅館主人很高興地迎接他,為他準備晚餐。餐桌上,有5隻鴿子和1隻雞,除了他以外,還有主人夫婦和他們的2個兒子和2個女兒,一共7個人圍坐在餐桌旁一起吃飯。主人要他把鴿子和雞分給大家吃,青年推辭說:“不,你是主人,還是你來分比較好。”主人卻說:“你是客人,還是你來分。”青年便不再客氣,開始分配食物。首先,他把1隻鴿子分給2個兒子,另1隻鴿子分給2個女兒,第3隻鴿子分給主人夫婦,剩下的2隻,就自己拿來放在盆子裏。原來,這是他做的第二件聰明的事。接著,他開始分雞肉。他先把雞頭分給主人夫婦,然後是2個兒子各得1個雞腳,2個女兒各得1個雞翅膀,最後剩下的整個雞身子全歸了他自己。這便是他做的第三件聰明的事。看到這種情形,主人終於忍不住大聲叱責他說:“在你們國家裏就這麼做嗎?你分配鴿子的時候,我還可以忍耐,但看到你這麼分配雞肉,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你這麼做到底是什麼意思?”年輕人不慌不忙地說:“我本來就無意接受這項分配工作,可是你硬要我接受,所以,我按照我認為最完善的做就是了。你和你太太以及一隻鴿子合起來是三個,你兩個兒子和一隻鴿子合起來是三個,兩個女兒和一隻鴿子合起來是三個,而我和兩隻鴿子合起來也是三個,這很公平嘛。還有,因為你和你太太是家長,所以分給雞頭,你們的兒子是家裏的柱子,所以給他們兩隻雞腳,把翅膀分給你女兒,是因為她們遲早要長翅膀飛到別人家裏去的,而我本人是坐船到此,還要回去,所以取了雞身。請趕快把父親的遺產交給我吧。”

《塔木德》的作者常常不交代智慧故事的要旨在什麼地方,現在拉比學院中講授《塔木德》課程的教師對學生也是如此,最多隻給個方向,餘下的請自己動腦筋,再有就是同學們一起討論了。所以,我們在方向不甚明了的情況下,隻好自己揣摩其中的“微言大義”。這三個行為都稱為“聰明行為”,初看起來,確實有點費解。第一個行為可以算聰明行為。因為這個年輕人原來麵臨的是一個問不出答案或者不準問的問題。通過一筆木柴交易,他把回答這個問題作為成交的條件,讓賣柴人為了自己的利益,幫助他解決了難題。從這層意義上說,他通過利益再分配,使賣柴人與他在利益上有了一些共同之處,從而借他人之力而達到了自己的目的。這一點很明白。可是,這分鴿子、分雞肉,就不那麼容易理解了。這種幾近於惡作劇的行為也是聰明行為嗎?要是的話,那大孩子騙小孩子的玩具、吃食等行為,都可以算作大有出息的聰明行為了。當然,會騙總比一味隻知搶奪要多幾分聰明或者狡詐。其實,這裏有個小小的機關。故事中特意提到旅館主人發火之事。為什麼發火,從表麵上看,是那年輕人“貪”賓奪主,把主人桌上的鴿子、雞肉大半占為己有,所以惹得主人發火。但是,要再看下去呢?顯然,年輕人要主人發火才是他的本意。正是在主人發火之後,他才理直氣壯地要求主人歸還遺產。這裏就有奧妙了,而這奧妙說穿了也實在簡單得很。年輕人此來是為了取得父親的遺產,但條件卻十分苛刻:三個聰明行為。這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並不簡單。因為這聰明二字沒有一個明確的可操作的標準。他盡可以竭其所能地表現他的聰明,但認可不認可他的行為為聰明行為,主動權不在年輕人的手裏,而在旅館主人手裏。所以,為了讓旅館主人早一點承認他的聰明,年輕人又一次借人與人的利益關係來做文章了。如果說,他借賣柴人之力時,用了利益同增的策略的話,那麼,在“迫使”旅館主人合作時,則用了利益同減的策略:你如果不承認我的聰明行為,從而不給我遺產的話,我將沒完沒了地以犧牲你的利益的方式,迫使你承認我的聰明;既然你有權利決定我的行為是否聰明,那麼,你也有義務不斷接受我各種不夠格的聰明行為所帶來的一切不聰明後果;所以,如果你的聰明能使你認識到自己的損失,那麼,你的聰明也一定會以承認我的聰明來擺脫你的困境,還有我的困境。因此,旅館主人咆哮如雷之時,也就是他已經感覺到利益受損之時。年輕人的一番話隻是證明其行為之聰明的“意識形態”,即看似有理的解說而已,真正有分量的是他的行為所帶來的結果。從上述不無累贅的闡述中,我們似乎可以感覺到猶太人看待和處理人際關係的某種一般的洞見和謀略。人與人的關係根本上是一種利益關係,尤其在上述年輕人同賣柴人和旅館主人這樣非親非故之人的關係中,其他考慮包括道德考慮也是需要的,但真能擊中要害、調動對方的,唯有利益。隻有他人的利益同你的利益緊緊地綁在一起的時候,他人才可能像為自己謀利或避害一樣為你著想,因為這一著想以及由其產生的努力可以同時帶來其自身利害的相應變動。所以,與人相處或調動對方時,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人為自己的利害著想”。今日美國猶太人院外集團的活動之卓有成效,就是這一謀略的成功的證明。當美國猶太人擁有巨額資金和至關重要的選票並能團結得像一個人那樣,極其精明地將它們按照“利害與共”的原則加以運用時,無論是國會議員,還是覬覦白宮寶座的競選人,或者是希望連任的白宮主人,能不最大限度地滿足他們的要求嗎?要知道,到1974年,美國猶太人為民主黨和共和黨提供的競選資金已分別達到它們所收到的競選資金總額的60%和40%!讓利益出麵要比空口白舌的說教有力量得多。不過,這也需要一個人有仗“智”疏財的氣度與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