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快就黑下來,一陣風緊跟著一陣風起,烏雲遮住月光,外麵黑漆漆一片。
此時正是夜黑風高時,我對小龍女諸人說:“你們就留在此地,這裏距離馮誌成大軍最近距離不過數裏,馬要銜枚,千萬不可有明火,不得發出任何動靜,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立即轉移。我與馮若曦現在就去闖馮誌成的大營。戚如意,你我萍水相逢,雖說我們恩仇未了,但是我相信你,這裏的一切安全交給你——”
我深深地對戚如意打了一個躬。
小龍女將我拉到一邊說:“我這裏有一顆珠子,遇到危險後,含在嘴裏,盡可以跳進水中,如同行在平地,方保無虞。”
隨躍上天馬,將馮若曦提到馬背,讓她伏在我身後。
天馬一聲長嘶,揚塵而去。
馮誌成的大軍並沒有我想象中那樣像鐵桶般將邳縣義軍團團圍困,而是以大約千人為一個作戰單位,形成犬牙交錯之勢屯兵在邳縣外圍,另有六、七組每組五千人馬屯駐在距離縣城五裏外,馮誌成的大營駐在距離邳縣南城門外十裏的一個叫曹家莊的村子裏,這個村子地勢較高,坐落在一處土山上,若是在白天可以瞭望邳縣內、外情況。
到處都設有暗器、陷阱、機關等,若非天馬是一隻非比尋常的馬匹,早就一頭栽進陷馬坑裏。
在距離敵軍不遠的地方我啟動九字真言的“前”字,連同天馬、馮若曦和我在內都化為無形,風很緊,我一會兒就摸到曹家村村外,稍一定神,我將天馬留在村外,背上馮若曦,重新發動“前”字真言,一鼓作氣闖到馮誌成所在的院落外,這是一座獨門獨院的院落,門前旗杆上高高掛著一個大大的“馮”字帥旗。
我正沾沾自喜,原來被傳說得神乎其神的馮誌成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我龍小天不是輕易就闖進來了麼?那麼多巡邏兵、崗哨根本一點覺察都沒有,形同虛設。
若是刺殺你馮誌成,應該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進入院門後,向前走了約三十餘步,又是一道院門,再走三十餘步還是一道院門,接連走過五道院門,我猛然恍悟,這曹家村又不是什麼稀罕地方,也沒聽說過這戶人家有什麼稀罕寶貝,哪有五道院門?而且五道門幾乎都是一模一樣,若是我沒有記錯,五道門上唯一的區別就是分別描有:金、木、水、火、土五行圖,難道這就是傳說中五行遁甲的五行門?
想到這裏時,我發現身後傳來“哐啷”聲,回頭一看,剛才還是大開的院門,此時竟是自動關閉!
我頓時大駭,前麵就是主屋所在,燈光的映照下,人影憧憧,我甚至看到馮誌成盯著我輕蔑地笑。
我卯足勁,一個箭步向前衝進去,即使三寸厚的鐵板我也能輕易穿過去,何況前麵這麵磚泥混合的牆體?
“嘭”一聲巨響,一道閃電般的火光將整個牆體覆蓋,若不是我被反力彈出丈餘遠,我定會被燒得焦頭爛額,說不定眨眼之間化為灰燼亦不是不可能。
為了保護背在我背上的戚如意避免她受到傷害,我硬是挺直身子連連退後幾步,才勉強站住,卻是再不能隱形,不得已恢複本身。
一口鮮血從我口中噴湧而出。
我擦幹嘴角邊的鮮血,這才定神環顧四周,發現剛才所見的五道院門已經憑空消失,落在眼前的隻是一間普通的院子,院中共有八隻燈籠高高掛起——所在位置正是依照八卦而設置,東牆邊是雌雄兩株無花果樹,西牆邊有一葡萄架,架子上綠葉成蔭,架下有一口水井。
眼前站立六人,其中一人年紀約在六旬之間,麵色紅潤,紅眉,長髯,雙目如銅鈴,手握一杆渾鐵槊,不怒自威,身後散開五人,個個熊腰虎背,手持各式兵器。
看來此人就是傳說中的馮誌成,那麼身後依次站著的肯定是他的人稱五虎的五個兒子。
“畜生,你以為刺殺老夫是這麼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啊,這話剛才不是我心裏所想的麼?難道他竟有這本事?
還未等我開口說話,馮誌成冷著臉說:“若是老夫沒有一點枝末本事,不是早就被你們這些逆子賊黨害死?堂堂周家天下就是被你們這些烏合之眾搞得天翻地覆,百姓飽受流離之苦,全是因為你們。”
我不慌不忙地說:“錯了,馮將軍,百姓之苦全是因為權勢割據形成的,周室上至國家朝廷倚仗的所謂重臣、各方諸侯,下至千萬文武百官胥吏,幾乎沒一個好東西,即使有,也隻是鳳毛麟角,當然你馮誌成在這鳳毛麟角之內,但你想一想,你周圍同朝為官的有幾個是為民所想、真正為民作事的?我們不過是順應民意,不得不反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