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初遇神猴無所懼 猴戲大賽尤可期(1 / 2)

九毛在被斷了老三媳婦的奶以後,仿佛得了“戀乳厭食症”一般,除了奶不吃任何別的東西,一吃就要嘔吐——這也情有可原,吃慣了山珍海味突然換吃糠醃菜,誰能吃得下呢?

羅玉林不得已,想起老三媳婦說的話:到縣裏買奶粉!

猴縣縣城是個不大的小城,高樓沒有幾座,兩條縱橫交錯的“井”字型街道聯通了小城的每個角落。

別看城小,它卻始自漢代,距也有二千多年的曆史,因此城中建築頗具漢代遺風。在猴縣出土的大量漢代畫磚上,除了雜技、遊戲之外,猴子、狗和人在一起狩獵、嬉戲的精彩畫麵屢見不鮮,足見猴縣人玩猴的曆史和這座城一樣古老。

“井”字型街道的中心位置,坐落著據稱是三國時期遺留下來的議事台,這是一座南北長八十米、寬四米、高五米的長方形磚石建築,上麵建有一座雙層八角閣樓,站在議事台上,便可以俯瞰全城。猴縣遇有大型活動和集會,都在這議事台前組織。

在買奶粉之前,羅玉林先要拜見一下猴戲協會的會長侯三爺。他抱著九毛,拎了些見麵禮,來到距議事台不遠的一座裝修氣派的宅院。

七十三歲高齡的侯三爺麵容滄桑,下眼皮鬆弛地耷拉著,兩隻眼睛卻如猴兒般靈活。

寒暄過後,羅玉林不失時機地向侯三爺介紹自己撿到的這個毛孩:“這是個……”

“猿猴,對吧?”侯三爺眯著一雙小眼睛仿佛很懂的樣子,自信地搶言道:“猿猴相比獼猴,沒有尾巴、頰囊和臀疣,別看我老眼昏花,什麼品種的猴子我一看便知。”

長相極似猿猴的九毛竟然把侯三爺也給糊弄了過去。

見羅玉林沒敢吱聲,侯三爺更以一副自鳴得意的神態繼續評論道:

“你這個猴兒,品相上差了點兒,長得太醜,上身長,下身短,腿無力,沒什麼訓練價值。走,我帶你去我兒子秉誌的獼猴養殖場,讓你看看我訓的猴子。”

九毛好像能夠聽得懂侯三爺貶低他的話似的,怒瞪起一雙小圓眼睛,朝著這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呲起牙來。

轉過宅院的後門,便是一個大型的獼猴養殖場,一排排白牆紅瓦的猴舍,一眼望不到頭,猴舍的矮牆上安著鐵柵欄,每個猴舍裏都關著十幾隻焦躁不安的猴子。

它們見有人來,紛紛擠到鐵欄杆前,“嘰嘰吱吱”地叫著,好像落魄的乞丐一樣伸著手要吃的。鐵欄杆下是一道盛放食物的溝槽,裏麵稀稀拉拉是些玉米粒之類的雜食,卻顯然並不能引起它們的興趣。

侯三爺得意洋洋地介紹道:

“我們向國家科研單位提供‘科研猴’,為全國各地風景名勝區提供‘觀賞猴’,向猴戲藝人提供‘玩耍猴’。全國主要科研單位、各地風景區八成以上的猴子都來源於這個養殖場!現在,一隻生猴價格兩千三百元左右,馴成的猴子兩千八百元上下,這裏一年就能繁育出欄獼猴三千五百多隻,一年淨利潤八百多萬!”

羅玉林和九毛都被眼前這個養殖場宏大的規模驚呆了。

隨著國家對野生動物保護法律的相繼出台,很多猴戲藝人不再捕猴而改為養猴,繼而又開始從家庭散養轉為集中繁育馴養,但如此巨大的規模、如此可觀的利潤,羅玉林還是頭一次見識。

九毛看著眼前這些被他視作同類的猴子,不理解它們為什麼要被關在這樣陰森狹窄的籠子裏,為什麼不能像他一樣自由自在地到處玩耍?

看到它們充滿驚懼、哀怨和憤怒的眼神,他隱約感覺到一種恐懼,一種失去自由的恐懼,這種感覺讓他不寒而栗,他真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回到老三媳婦的懷中,抑或四毛的懷中——總之他不喜歡這裏。

說話間,一輛黑色豪華轎車開進了場院,緩緩駛了過來,羅玉林和九毛同時注意到,前排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竟然是隻戴著墨鏡的猴子!而且是隻異常淡定的猴子!

雖然看不到它的眼睛,但能夠感覺到它冷酷的眼神,它的毛色是很少見的金黃色,長長的毛發在風中飄逸,顯得威風凜凜,十分拉風。

車停住,走下來一個同樣戴著墨鏡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侯三爺的兒子侯秉誌,他一身時髦打扮,全無耍猴人的寒酸模樣,大老遠就朝羅玉林喊道:

“喲,這不是羅猴兒嗎?多年不見,還耍猴呐?”言語中毫不掩飾他的闊綽與傲慢。

對於侯三爺的兒子侯秉誌,羅玉林是了解的。

想當年侯三爺一心想讓兒子繼承自己的耍猴技藝,怎奈侯秉誌死活不學,現今猴戲藝人社會地位低,不受尊重,願意將此作為職業的年輕人越來越少,很多人寧可出去打工,也不去耍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