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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風,吹得戲台飛簷上的銅鈴“叮叮當當”響個不停,穀老財主的美夢一下子被驚醒。
“翠兒、天到啥時辰了。”
“來了來了”
一個小丫頭趿拉著鞋,手忙腳亂的撚亮了桅燈:老爺、醜時還不到一半呢。
“笨東西,連看個時辰也看不好。”
他這話音還沒落呢,西洋掛鍾“當當當”鳴響了三聲。
“早不問晚不問偏偏這會問”
“你嘟囔什麼,外麵看看去,是不是要下雨了。”
這個叫翠的小丫頭蹭了幾下地:老爺、天好著呢,滿天的星星月亮。
“淨瞎說,你準是又偷懶了,那有又岀月亮又岀星星的,明天的飯你是不想吃了。”
“沒有沒有星星,剛才眼看花了,隻有一個大月亮在西邊掛著呢。”
“下弦月、這就對嘍。不對呀,這當不當正不正的刮的那門子風。”
“什麼又對又不對的,那有風呀。才消停了剛睡著就讓你吵醒了,還讓人睡不睡啦。”
身傍的三姨太一翻身,不滿意地叨咕著。
“你懂什麼,我剛才做的那夢太好了,這陣風又來得------”
“你還有完沒完啦,要不上正房睡去”
三姨太一扭身頭又朝裏了。
“睡覺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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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西瓜使出了最後的一絲力氣,終於又爬上了五尺多棉花垛。不、準確的說叫棉花小高地。四仰八叉不在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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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升起了一杆子高,照得二柱婆娘微微有些發燙。一路走來額頭上浸出了點點汗珠,她可是睡了一宿好覺,直到鎮上的公雞集體比賽大合唱,這才從美夢中醒來。瘦小枯幹的二柱早就下地幹活去了,她這才懶洋洋從炕上爬起來鬆鬆的挽上了頭,一摸灶台還在發燙:這漢子啥都好,就是------不由得又想起夢中的景象------
這一想就連吃早飯的心思也沒有了,鍋裏焐著什麼不用看她就知道。還有桌上那半碗老醃鹹菜,一股子臭鹵子水味直撞腦漿。
還是仙客來的飯菜味香,這個挨千刀的,這輩子怕是也指不上。想到了飯菜就想到了大西瓜:瞧瞧人家窮得連褲子都快穿不上,照樣敢整整一食盒地住地頭提,那身量那力氣就帶著吃好東西的相。這麼敢出手才叫男子漢呢,別說是二柱啦,比那有錢有權的老族長都強。昨晚差一點就得手了,臨了又縮回去準是這飯菜要派大用場。不行、我得再瞅瞅去,說不定能-----
鑽岀高粱地一麵白色的長牆橫了出,二柱婆娘先是一愣,隨即扭頭就跑,帶得高粱七扭八歪倒了一大溜。
跑到了小路上她才醒過味來,這大太陽天的那來得鬼打牆。其實鬼打牆啥樣她也沒遇上過,隻不過人們相互一傳就越傳越邪忽了。
幾步一停頓蹭到了跟前,二柱婆娘眼都直了:我的娘耶,好大一片棉花山、大西瓜這不發了嗎。一頓酒肉就能換來這麼多-----他一定是遇上神仙了。她狠狠地擰了自己大腿好幾把:傻婆娘、我怎麼就遇不上。早知這樣昨個晚上啥也不要也讓他上呀,傻婆娘
傻婆娘耶還總以為見有錢的就上、貼有權的緊傍這招沒錯呢,誰知傻小子說胖就胖。哎、大西瓜呢。噢、這是回去找人去了。太好了、趁這機會我先抱幾垛藏起來。
棉花這東西你看它軟綿綿的沒啥重量,隨便一抱就能摟到一大抱。這可就大錯特錯。第一、雪輕不輕呀多了照樣壓塌房,棉花比雪又重,五尺多厚一壓你說有多重。二、纖維相互糾纏扯不斷拉不開。
折騰了好一陣也沒抱起一抱來,往上一拽抓下了一隻又臭又破的鞋,順著往上一摸就摸到了一隻大腳。
他在這呢、這回可不能放過了他。
二柱婆娘幹別的不行,爬牆可是她專業中的特長之一。
老紅杏出牆的了,這五尺多高的棉牆更是小kz,更何況上麵還有一個拉手呢。
大西瓜愣是沒有醒,還飄飄悠悠和神仙幽會呢。
二柱婆娘第二特長馬上就要登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