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六郎領兵進得山口,剛轉過了一個山隈,忽然對麵一簇人馬攔住了去路。為頭的一員將在馬上耀武揚威喊道:“你們是哪處兵馬?要到哪裏前往?”
楊元帥勒馬問道:“你是什麼人?竟敢攔住王帥?快通名來。”
那員將說道:“我乃穆柯寨大將穆瓜。你又是誰?”原來這穆瓜過來巡哨,不想正遇著六郎。
六郎冷笑說道:“我乃三關楊元帥麾下將士,奉命前來掃蕩山寨。你回去對你那寨主言講:早早將楊宗保送出便罷,若是遲延,叫你山寨化為灰燼。”
穆瓜聽了哈哈大笑說道:“我當是哪個?嗨呀!原來是我們親家老爺派來的軍校哥哥呀!這仗不用打了。我且先送個信給你:楊宗保將軍已在我們山寨招了親了,前幾天就入了洞房。不幾日,我們便帶著降龍木去宋營獻寶。這真是冤家變成親家。哈哈,大哥路遠辛苦,快請下馬,隨我進寨子喝碗茶去。”
六郎聽他說得不倫不類,頓時勃然大怒,說道:“住口!你休花言巧語!”說罷,一磕白龍馬,撥動金槍對著穆瓜就是一槍。
穆瓜嚇得一哆嗦,忙說:“你這廝好渾!六親不認了!竟如此無理,豈不是自找挨打?”說著舉起銅錘急來迎戰,兩個人就在山窪地裏廝殺起來了。
楊元帥不知情舉槍便到,
花穆瓜舉銅錘二馬相交。
那穆瓜哪裏是六郎對手,
不多時隻戰得汗水滔滔。
躲不及難還手招架不住,
他隻得撥馬頭落荒而逃。
楊六郎縱馬追不肯放過,
隻追得花穆瓜鬼哭狼嚎。
忽然間山左邊閃出戰馬,
戰馬上一老翁仙風逍遙。
頭戴著白毛氈範陽鬥笠,
蒼銀須隨著風胸前飄飄。
花穆瓜戰馬上定睛一看,
原來是老大王來到山腰。
這穆羽遊蓬萊今日返寨,
為喜得金龜婿喜上眉梢。
半路上忽遇見穆瓜狂奔,
花穆瓜見天王火急火燎:
“山下邊來一夥官兵洗山,
說是來救宗保要把山燒。
不通情反動武親疏不論,
要水淹龍王廟渾蛋疵毛!”
穆天王雖不知事由端底,
卻無奈事到臨頭不可逃。
老大王叫穆瓜退在馬後,
拔寶劍迎六郎劍卷狂飆。
這真是兩親家相逢不敬,
不分青不問白就動槍刀。
卻說楊元帥一馬趕到親家麵前,卻不認得。六郎喝道:“你是什麼人?莫非前來與山寇助戰?”
穆羽說:“我乃定山天王穆羽。你們是哪路軍馬?且通個姓名。”
楊六郎說道:“我乃……我……我乃宋營喬大將。奉了楊元帥將令,前來營救楊宗保回關。”
穆羽假意說:“你那楊宗保怎能落到我的山寨?”
六郎說:“你休裝聾作啞!都是你那女兒幹的好事!”
穆羽笑了笑:“我那女兒辦事,本來就不差。你休要撒野!”
六郎說:“你那女兒引誘元帥之子,勒逼成婚,還說不錯?”
穆羽一聽,哈哈笑了起來:“他兩個結親,乃出於兩廂情願,我當父親的,也管她不得。你是什麼身份,竟來到這裏說黃道黑?我來問你:你該不是楊宗保的老子吧?”
一句話把楊元帥問得無話可答。他含含糊糊答道:“我就是楊……這事你問不著!隻要交出楊宗保便罷。”
穆羽收了笑,生氣地說:“如今兩家正在和好,你這廝偏來多事!”
六郎一聽,勃然大怒:“蒼須老賊!休走,看槍!”一槍刺了過去,穆羽急使佩劍按住金槍。兩個親家,不分青紅皂白,槍劍交鋒,拚殺了起來。
這花穆瓜一看倆人幹起來了,他生怕穆羽吃虧,急忙飛馬回寨,報給穆桂英去了。
且說六郎抖擻神威,力戰穆羽,穆羽也英勇不減當年,敵個正著。兩個親家纏鬥多時。這穆羽雖然英勇,畢竟上了幾歲年紀,況且行路辛苦,氣力不濟,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楊六郎一杆槍步步逼進,穆羽且戰且退,六郎是一陣猛打窮追。穆羽一劍閃過,被六郎尋個當口,他便使出楊家嫡傳的金槍法,飛起一槍,來挑穆羽。
這一槍乃是絕招,就是好漢也難招架。幸而穆羽也不是庸才,還算眼快,一見槍到,急用個蹬裏藏身掩護。哪料想人雖躲過,坐下黃膘馬屁股上中了一槍。那馬護疼,“噔”的立了起來,把穆羽掀翻在地。六郎一槍刺去,就聽“哎呀”一聲,“我命休也。”
穆羽是死是活,且聽下回分解。
第八回
隱名反被兒媳戲 斬子或因山寨羞
書接上回。且說六郎一槍打中穆羽的黃膘馬,那馬護疼一掀,把穆羽掀翻在地,六郎急抬槍便刺。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瞬間,一匹馬旋風般趕到跟前。眼見六郎槍尖就要刺透親家的咽喉,說時遲,那時快,就見一道寒光飛起,“啪”的一聲,六郎手中銀槍平空彈了起來。
這一彈不大要緊,六郎隻覺得兩臂酸麻,身子一晃,隨著戰馬“噔噔噔噔”一連倒退了數步。六郎急勒戰馬,抬頭一看,來的竟是一員女將。
這時穆天王早被人扶起。天王氣哼哼地對那女將說:“娃娃,你給老子狠狠地打。”說罷,換了一匹戰馬,被眾人簇擁著回寨休息去了。
六郎聽了這口音,才知眼前來的這位女將就是穆桂英。
這穆桂英何時來到?書中要倒插幾句。就在楊元帥到山寨的這一天,楊宗保和穆桂英倆人正在房裏說話,忽見穆瓜氣喘籲籲連跑帶爬的進門來劈頭就說:“姑娘,不好了!老大王回山來了……”
桂英一聽,眼就瞪起來了:“老大王來了,有什麼不好?”
穆瓜說:“不是,是老大王剛進山,不想就遇到了邊關派來的人馬,老大王現正在前山與官軍廝殺。姑娘,你趕快前去,要不就怕大王他……”
桂英一聽,不由大吃了一驚,忙說:“你為何不告訴那邊關將士,我們就要前去投營獻寶?”
穆瓜忙把他尋山怎樣遇見這位大將,如何被戰敗,如何又與老大王交戰如此這般速速說了一遍。
穆桂英聽了大怒說道:“這不是無事生非嗎?”說罷急忙披掛整齊,拉過桃花馬,提槍就上了戰馬。這時宗保急忙上前阻攔,哪裏阻攔得住?桂英飛馬衝下山來,正好力戰六郎,救下了天王。
當時公公不認兒媳婦,兒媳婦更認不得公公。這二人初次見麵,不但老不像老,少不像少,兩人反倒四目圓瞪玩起了瞪眼珠兒。這還不算,看這陣勢,馬上還要急頭紅臉地幹上一仗。你說這事兒整的。
諸位,好戲不能一下看完。咱這裏先按下兒媳婦如何痛打老公公暫且不表,回頭來再說說楊宗保。
楊宗保眼看穆桂英飛馬而去,思想著將要發生的一場爭鬥,此心怎能放得下?他急忙叫穆瓜來到跟前問道:“你剛才未說清楚,宋營派來的那位帶兵軍將,他姓什麼,叫什麼呀?長得什麼模樣?”
穆瓜說:“剛才對陣時,我們老大王問他,他說是什麼喬……喬大將。”
宗保一聽,心中疑惑道:“我們宋營裏沒有姓喬的大將呀?”
穆瓜說:“姑爺,休管他!這員將是個比我還糊塗的東西。”
宗保又問道:“那人有多大年紀?身材高矮如何?”
穆瓜說:“那廝身材高大,約有四十開外年紀。”
宗保心想:莫非是嶽勝?又問穆瓜:“那將騎的是棗騮馬嗎?”
穆瓜說;“那將頭戴鳳翅盔,身穿玉色袍,銀盆臉,五綹須。使的是一杆金槍,跨的是一匹白馬。”
宗保這一聽,不由大吃一驚,直覺得渾身“嗖嗖”地往外出涼氣。他顫顫巍巍的一聲說道:“那是他……來了!”此時的他,不由心中暗暗地著急:這來的必定是我父帥!隻是,他為啥說他是喬將軍呢?……唔,必是指瓦橋三關的“橋”為姓了。哎呀不好!如果是父帥,桂英如何知道是他?父親又怎麼明白是她?倘若她傷了父帥,如何了得?父帥要傷了桂英,又如何是好?這……
想到這裏,宗保對著穆瓜急喊一聲:“快牽馬來!”
這傻穆瓜哪裏能知此中情由?他滿臉陪笑地上前阻攔說:“沒有姑娘將令,姑爺你那裏也不能去!”
穆瓜哪裏能攔得住宗保?楊小將一把推開了穆瓜,縱身跨馬,飛馳般的趕下山去。可惜晚到了一步,事情可就鬧大發了。
宗保打馬要下山,
穆瓜急忙把路攔:
“沒有姑娘將令下,
不準姑爺你下山。”
宗保說:“蠢穆瓜不要來添亂,
姑爺我晚到一步要麻煩?
現如今我們就要去送寶,
想不到三關派兵到寨前。
晚到一步要惹禍,
我必須出麵調停說根源。”
穆瓜說:“要去我陪姑爺去,
我為你帶路去前山。”
兩匹馬四蹄翻花如風卷,
直奔前山一溜煙。
咱按下宗保下山暫不表,
再說說公公兒媳把臉翻。
話分兩頭,單表一枝。咱按下宗保下山不提,單說穆桂英一槍把六郎的槍頭撥開之後,眾將急扶穆羽,回山寨而去。這時,穆桂英才定睛細看。隻見麵前的這員老將,白臉黑須,胯下玉麒麟,手持一杆蟠龍金槍,麵帶著赫赫威嚴。
桂英不認得麵前站的此人正是她的老公公——統領三關的宋營大元帥楊景楊延昭呀。於是她開口問道:“請問老將軍貴姓高名?”
楊景心想:聽軍卒說,穆桂英十分厲害,我不知能否是她對手?心中暗想:我先別報姓名,今天若要敗了,這個跟頭我栽不起!
想到這裏,六郎答道:“你先別問我,你是什麼人?”
桂英說“我是寨主穆桂英。”
楊元帥說:“聽說你把楊宗保抓到了山上,可有此事?”桂英說:“不錯,確有此事。”
六郎喝道:“你速將他送下山來,獻出降龍木,不然,今天定掃平你這穆柯寨。”
穆桂英問:“老將軍你是堆?請報上名來”
“休要多問!”
六郎越不報姓名,桂英越問:“怎麼?不敢報名呀?”
本來兒子被擒,六郎就窩了一肚子火,再讓桂英這話一激,氣就更大了。六郎心想,我是三關大元帥,有什麼不敢報的?於是隨口說道:“丫頭,你休要撒野!還不快快束手就擒!”說著抖槍便刺了過來。穆桂英一閃身躲了過去。
桂英心想,我既要投奔宋營,他是三關宋將,我還是不要輕易傷了他這情麵為好。所以六郎這一槍刺空之後,她就沒有還手。
哪想六郎這一槍刺了個空,不由心中更加惱火。他胸中這股火氣憋不住,猛抖金槍,對著桂英連連猛紮。
這可把桂英的火逗上來了。她心中想:這宋營將官怎麼都這樣蠻橫撤野,不懂人情?讓他幾槍,他還不識抬舉!我要不讓他嚐點厲害,他還不知道馬王爺長幾隻眼哪。要是不把這些人的橫勁鎮住,將來就是投到宋營,我也得受他的憋氣。我不如先把這員老將抓住了,帶到山上,再給他陪個禮兒,叫他知道姑娘我不是好惹的。
穆桂英也是年輕心勝,摘下大刀,飛身迎戰六郎而去。老公公和兒媳婦二人,在這山坡之上,可就大殺大砍拚搏起來了。
這場戰隻打得動地驚天,
直殺得鳥飛去不敢近前。
楊六郎布防密穩紮穩打,
揮金槍如龍騰怒卷狂瀾。
穆桂英女豪傑神勇無比,
掄寶刀銀蛇舞雷閃電穿。
穆桂英鶴展翅落刀劈澗,
楊元帥舉槍迎二郎擔山。
楊元帥刺咽喉白蟒吐芯,
穆桂英遙推月輕把窗關。
兩個人旋環盤殺四十合,
分不清誰勝誰負誰領先。
楊元帥一人連戰三員將,
又加上一夜狂奔心事煩。
沒料想穆桂英丟個破綻,
刀鋒轉使圈套撥馬回還。
楊六郎隻當是女孩力欠,
抖虎威挺金腕怒馬追殲。
穆桂英讓過槍二騎相並,
一挽臂把公公提離雕鞍。
隻聽得“撲通”聲人麵著地,
老公公嘴啃泥脊背朝天。
兒媳婦金童打瓦使巧力,
老公公母豬過河臉濕完。
這真是一家人不認一家人,
水起浪掀翻了龍王花船。
穆桂英勒住馬開顏一笑,
手指著楊六郎嘲笑燦然:
“楊元帥該派個得力健將,
卻為何派一個草包兒男。
你今天好乖乖叫聲姑娘,
饒了你大飯桶留著換錢。”
楊六郎情知是統兵元帥,
豈能夠喊姑娘自辱尊嚴?
因此上不開口雙目緊閉,
穆桂英舉戰刀空中高懸。
對著那楊六郎奮力要砍,
眼看著楊元帥性命玩完。
隻聽得一聲叫“刀下留情”,
楊宗保催戰馬來到跟前。
忙喝住穆桂英“快快住手,
那就是你公公休得耍蠻。”
桂英她一聽是公公來到,
又羞慚又想笑急忙開言:
“老爹爹你為何不報姓名?
差一點我送你去了黃泉。”
說罷話紅著臉打馬飛去,
眾兵將呼啦啦緊隨後邊。
楊宗保被眾人強拉回寨,
隻剩下楊六郎羞愧無言。
話說老公公一步大意,被兒媳婦扔下馬來,弄了一個豬八戒拱地。穆桂英在馬上笑著說:“你們元帥也該派個得力健將,為何偏差了你這個廢物來!今天你好好地叫一聲姑娘,我便饒了你。”
六郎哪肯作聲,穆桂英說道:“你既然不肯叫一聲姑娘,那你就到閻王殿報到去吧。”說著舉刀就要劈。
正在這時,就聽遠處宗保一聲高喊:“刀下留人!那是你公公。”眨眼功夫,兩匹戰馬來到了跟前。
穆桂英聽了一愣,說:“糟糕!”一時滿麵含羞又暗覺好笑地埋怨六郎說:“老爺子,你怎麼不早說出姓名來呀?”說罷急領兵回山寨去了。
宗保還在那兒發呆哪,被穆瓜一把拉住馬韁,照著馬屁股就是一鞭,那馬騰起四蹄,被眾人簇擁著飛奔回山寨而去了。
楊六郎被桂英挾下馬,摔在了地上,又羞又愧,連累帶氣,渾身直發抖。那些刀校手在一旁又想笑又不敢笑,忙把元帥扶上了戰馬,尋出山口來路而回,正遇嶽勝前來接應。六郎氣了個發昏,一言不發,趕忙收兵回關。
按下六郎回關不表,回頭再說穆桂英。桂英是個豪爽潑辣的女子,待她收兵回寨,早把剛才在山前那滑稽的一幕,丟到九霄雲外去了,隻顧歡歡喜喜,走來看望老父親。
穆天王剛換好衣服,一眼望見女兒,喜得眉開眼笑。但他又故意裝作生氣地說道:“娃娃過來,我們來評評理:你要招親,要不要先得和我說一聲呀?”
桂英調皮地說:“為啥要先和你說?爹,我來問你,你說我做得對不對?”
穆羽哈哈大笑說:“對是對,隻是不該害得老夫挨了一頓罵。”說罷,父女二人都笑了起來。
桂英又關切地問道:“爹,你剛才沒跌著吧?”
天王說:“沒跌著,隻是手背上擦了一點油皮。”又問桂英道:“桂英,你給老子出口氣沒有?那廝是死是活?”
穆桂英一聽父親問這,忍不住笑出聲來。她附在父親耳朵邊說道:“爹爹,今天這事呀……嘿嘿,實在好笑!”
桂英忍笑開了口:
“今天這事好沒羞。
山下來的那員將,
不報姓名硬頂牛。
大殺大砍五十回,
女兒使個巧計謀。
輕撥馬頭裝敗走,
他緊緊追趕不肯丟。
我把他提離戰馬上,
摔得他臉麵拱地直哎喲。
我用刀逼他喊姑娘,
他愣裝啞巴不開口。
我剛要把他腦袋剁,
宗保趕到把情求。
你猜猜那員將他是哪一個?
原來是,你家女婿他的老頭兒。”
天王聽罷發了愣。
連說這事沒根由:
“他說他是喬將軍,
這姓名豈能胡亂謅?”
桂英說:“這事都怪他自己,
腦子一盆糊塗粥。
堂堂元帥說姓喬,
差點兒把他老命丟。”
父女倆說罷哈哈笑,
笑聲朗朗滿竹樓。
且說父女兩個正在笑得開心處,隻見簾鉤掀動,穆瓜領著宗保走了進來。
楊宗保看見大王,急忙躬身便拜:“見過嶽父大人!”
天王笑哈哈地扶宗保起來,說道:“免禮。孩兒平身,一旁有坐。”宗保謝坐。
天王看了看宗保那健壯而威武的身軀,觀了觀他那英俊瀟灑的氣度,心裏早已滿意了幾分。而後又免不了要敘問了一番,問宗保能拉幾個力的弓?在三關任何軍職?又問了敵我雙方情形。宗保答得是簡單扼要,天王聽了更是滿心歡喜,對這位女婿已是十二分的滿意了。
天王問這問那,穆桂英早聽得不耐煩了,急忙說道:“父親,你好嘮叨。你老人家是開科取士呢,還是在這……”話說一半,桂英不好意思,把那後半句給咽回去了。可這意思誰都能聽得出來,那是要說:“你還是在這選女婿?”這穆羽當然明白,於是撫須哈哈大笑起來。
當夜,穆羽又讓山寨擺下酒筵,大家歡聚一堂,飲酒暢談,父女翁婿共商投宋之事。
天王說:“眼下形勢緊迫,自然早日投宋為好。隻是今天這場無謂的爭鬥,倒是添了麻煩。”又轉身對宗保說:“不如賢婿先回去一步,在你父帥麵前善加解釋,免得另生枝節。”
宗保說:“我本想先行一步,隻是我私自前來索木,又在這裏招了親,這已經犯了軍規。何況又添了今天這場風波,此番回去,若是老人家頂真起來,不知要怎麼樣論處?”
桂英大剌剌地說:“不要緊,你隻管大著膽回去。老人家若有話,都在我身上說。諒他看在我獻降龍寶木的情份上,不會為難於你。”
宗保笑著說:“有你這個女將軍保駕,我便先回去,隻是你要早些來。”
桂英說:“放心吧,我們隨後就到。”
宗保說:“一言為定。”桂英也不答腔,抿著嘴,撇了他一眼,這宗保心中自是暗暗歡喜。
酒宴一罷,小兩口入了房。一夜不說,單說第二天一大早,宗保便辭別了嶽父和桂英,打馬直奔瓦橋三關。
這一回宗保不進三關倒還罷了,宗保要進三關,性命可就難保了。
楊宗保辭桂英打馬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