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芳服務的這家女主人,正好輪休在家,她聽吳芳講完她哥哥的電話內容後,痛情地對吳芳說:"現在你不用管我家裏的活了,快去收拾你的東西,你先把身份證給我,我這就去網上幫你訂飛成都的機票。"
幾分鍾後,女主人來到吳芳麵前,把吳芳的身份證交給她說:"阿姨、我給你訂的是今晚九點鍾飛成都的機票。等你收拾好東西,我馬上帶上林子開車送你去機場。你不用慌,時間來得急。阿姨、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事情不出已經出了,你一定要想開一點,現在難過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今天晚上,你又是一個人趕路回家,一路上還要自己照顧自己。所以,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現在的任務,就是要確保自己平平安安的到家。阿姨,你想明白這個道理沒有?"
吳芳沉浸在痛苦中,臨別時,連句感謝道別的話都忘了對女主人母子說,就匆匆進了候機大廳。
在說王本,聽完大舅哥的電話,整個人就被嚇懵了。遇到問題,就首先抱怨別人的王本,在電話裏,就搶先執問大舅哥說:"怎麼會出這種事情?你們怎麼能讓他晚上一個人跑出去?你說他長個腦殼在做什麼?他怎麼會傻到去幫別人幹這種搶人的事情?"
王了的舅舅,被王本的問話氣火了。氣得在電話裏罵王本說:"你是在說,王了幹壞事,跟你沒有認何關係是吧?全是我們吳家人的責任是吧?王本你今天跟我聽清楚,王了他走到今天,你這個當老子的,首先難辭其咎。你還有臉來問我,他怎麼會傻到去幫別人幹這種搶人的事情?你給我說說看,那個有老子,有娘天天照看著的娃娃,會被人騙去幹搶人的事情?現在你回不回來看你家娃娃,自己看著辦。"王了的舅舅說完,不等王本再開口說話,就把電話掛了。
王本被大舅哥臭罵了一頓,還掛斷了他的電話,痛苦失落地呆坐了幾分鍾,腦子才開始轉動起來。王本在心裏大喊冤枉。大舅哥,你這次冤枉我了,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也是曉得輕重的明白人,怎麼還敢在這個時候,胡攪蠻纏地去怪別人。我剛才那裏有推卸責任的意思嘛,我隻是想不通啊,想不通,這種在久香壩很難發生的搶人事件,怎麼會端端落到王了的頭上?學校裏,那麼多和他一樣大的娃娃,人家都曉得這種事情幹不得,他怎麼會不曉得啊?這個糊塗蟲豬腦殼。他怎麼就被陳二娃這個雜種騙了?要是我在王了身邊,借他陳二娃十個膽,他****的雜種也不敢勾引我家王了,去幹犯法的事情。陳二娃這個混混雜種,老子從沒用過正眼瞧他的癟三,竟然欺負到老子的頭上。我要是早曉得,非砸爛他雜種的狗頭不可。我王本明明是有足夠的能力,鎮著陳二娃這個王八蛋,阻止王了被他雜種騙的呀,可是我不知到,你也沒有告訴我呀大舅哥。
事到如今,王了這個龜兒子,做出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把我當老子的臉麵都丟到家了。攤上這種倒黴事,我王本隻好見人矮一截。我隻有硬著頭皮,被你大舅哥指著鼻子罵了。我也曉得你罵得對,但你為什麼要等到王了惹出了大禍事後,才在我麵前當事後諸葛亮?你現在給我當先生,起狗屁作用。你是對的,怎麼不早給我說,不盯緊娃娃,他龜兒子會闖禍。我王本又不是不心疼娃娃的人,這幾年我沒管王了,是我覺得王了有他媽媽和外婆照料,他那裏吃得到虧嘛。將來他娃娃就算讀書讀不出頭,在農村裏,象他這樣的長相和頭腦的娃娃,長大後,肯定能算個人物,日子肯定過得比一般人滋潤。我怎麼預想得到,王了這家夥不往大多數娃娃走的路上走,他要傻到被我瞧不上眼的陳二娃騙去搶人。他龜兒子這麼做,不僅毀了他自己,也毀了老子在久香壩做人的臉麵。我要是早曉得,我王本也有今天,我以前就不經常毫無顧忌的恥笑別人,把羞辱別人的話掛在嘴巴上,還巴不得一句話就把人家說臭說死,來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高明。現在完了,現在輪到別人看我的笑話,輪到我被人家當眾說臭羞死了。還有更糟糕的是我跟吳芳的關係,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情而變得更僵。吳芳有可能要把王了搶人的事情怪在我身上,認為是我說不用守著他讀書造成的結果。她要是氣得一定要跟我離婚的話,我怎麼對付她?哎,原本是大家心目中體體麵麵的人,轉眼就被陳二娃這個不起眼的雜種,害成遭人恥笑的光杆司令。四十歲的人了,還混成娃娃坐牢,婆娘要離昏,我王本以後,在久香壩還怎麼做人。
王本想著想著,從憤怒慢慢變成了悲哀,從做生意到現在,王本第一次感到惶恐不自信。事以至此,一定要想方設法扭轉局麵,挽回損失。大丈夫就是要能伸能屈,我必須馬上趕到吳芳家。對,馬上就去。不管吳芳家人怎麼罵我也認了。就是打我,我也要硬勝。王本想到這裏,立刻起身出門,跨上摩托車就往吳芳家趕。
王本一向在人前這樣宣揚,對別人說軟話,就是懦夫軟骨頭,根本不是個男人。所以他即使做錯了事,也從不在人前說認錯服軟的話。今天、王本要第一次低三下四地請大舅哥願諒他,說自己是氣昏了頭,才說錯了話。大舅哥要打要罵都可以,隻是千萬別往心裏去。
當王本聽吳芳哥哥說,吳芳今晚,坐九點鍾從BJ飛成都的飛機趕回家時,趕忙向吳芳哥哥申請:他要親自去機場接吳芳。
王本包了輛私家車,趕去機場。吳芳坐的飛機正點到達。穿著得體整潔的吳芳走出機場大廳,王本慌忙跑上前去,殷勤地接過吳芳的行李。看到老婆,王本突然覺得,吳芳可能是在大城巿裏待久了的原故吧,看起來雖然滿臉的悲傷,也蓋不住她身上那股彬彬有禮的氣質。對不起老婆的心,強烈地撞擊著王本的胸口。決不能失去老婆失去家,得趁兒子出了事,全家人需要團結這個結骨眼,衝垮吳芳要跟自己離婚的最後一道防線。王本在心裏打定主義,堅定地帶著自己的老婆,向他租的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