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上車坐好,吳芳就著急地問王本:"王了現在在那兒?他怎麼樣了?"
王本討好吳芳說:"他能怎麼樣?他不是昨天晚上幹壞事幹累了嗎,現在、正在家裏蒙頭睡大覺呢。這個沒心沒肺的狗東西,害得當媽的為他提心吊膽,幹了一天的活,還要千辛萬苦的連夜趕幾千裏路,趕回家去看他。"
“我哥在也在家裏吧,他在睡覺沒有?"吳芳又問王本
王本顯能說:"我們倆個都不在,這個結骨眼上,怎麼能讓你哥睡覺。我走時請你哥就在家裏,把王了跟我盯緊了,決不能再讓他出仍何岔子。等我把你接回去了,大家一起商量好後,我們就報警,讓王了去投案自首,這樣就可以爭取從寬處理。"
馬上就去投案自首,吳芳覺得好突然,她轉不過彎來,痛苦地哀求王本:"怎麼這麼快就讓他去投案自首?等兩天在說不行嗎?讓娃娃有了思想準備再說不行啊?"
喜歡以高人自居的王本,抓住這個給吳芳講大道理的好機會,開始點撥吳芳。"我們還有什麼必要等他有思想準備?他王了娃兒做得就該受得。你一定要明白這個道理,他糊塗,我們可不能跟著他犯糊塗。明智的做法,就是讓他早點投案自首,越早越好,才能爭取寬大處理。我先跟你講清楚,在這種關鍵時候,不是你當媽的獻愛心,愛兒護短要把他留在身邊的時候。你這樣做不是愛他,而是害他你懂不懂。"
吳芳聽王本說話的口氣,嘴皮子滑溜得象在說別人家的娃娃,他不但不為兒子難過,不心疼兒子,反而還一門心思要嘴皮子充能人,壓別人。吳芳難過得眼淚又流了下來,喉嚨裏控製不住,發出了抽泣聲。在沒有開燈的車裏,坐在吳芳身旁的王本,雖然看不到吳芳痛苦的麵容,但聽到吳芳強忍不住發出的抽泣聲,心裏也很難受。為了緩解氣氛,王本努力尋找安慰吳芳的話。不,與其說是安慰吳芳,不如說,王本是在為自己尋找辯解和開脫的理由。
王本又開始字斟句酌地開導吳芳說:"事到如今,難過也無濟於世,你氣得一口氣不來,死在這裏了,也挽回不了局麵。我們倆個現在要做的,是應該好好吸取教訓。你說、原本是一個好好的家庭,鬧離婚就鬧了幾年,家運怎麼會不鬧糟糕。家裏怎麼會不出禍事嘛。不過事情不出,已經出了,這種時候,我們也應該把壞事往好處想。要我說,王了娃兒不聽話,做出今天這種事情,說不定是他命上帶來的,是他命中注定,有這次牢獄之災。既然是這樣,我們現在也找不到辦法改變他的命運,也隻有順其自然。不過我認為,等他去坐幾年牢,也為必是件壞事情。我們倆口子沒有學問,管不好他,讓國家去幫我們管他幾年,為常不是一件好事情,省得我們整天為他提心吊膽的。還不曉得怎麼管教他才好。要我說,就讓他在牢裏待幾年,待到他年齡大點了,他自然就懂事了。到了他從牢裏出來的年齡時,他什麼事情幹得,什麼事情幹不得,他自個兒就想得清楚了,最關鍵的是,他坐牢出來以後,我們要給他一個完整的家,讓他得到家庭的溫暖。如果他坐牢回來後,還是媽在一邊,老爸在一邊,他就有可能再走到歪路上去,那樣損失就更大了。"
王本說到這裏,停了下來,想看看吳芳對他說的這個敏感話題,會不會生氣。王本的身旁,吳芳隻有憋不住時發出的抽泣聲。王了認為吳芳認同了他的觀點,於是他又自信滿滿地繼續往下說:"不是我在這兒誇口,象我們倆口子這種條件組合的家庭,在久香壩的農民圈子裏,也要算混得體麵的人家了。不論人前人後,我家倆口子,雖說沒有單位上的人那麼體麵,但也隨便擺得上場麵。所以、我們一定要珍惜這些,不能再鬧家庭矛盾了。要是再出點什麼亂子,那就會更讓不安逸我們的人幸災樂禍,看我家倆口子的笑話了。"
連王本自己都沒想到,他今天的口才會有這麼好,還能把他心裏糾結的心事,包裝得體體麵麵的說了出來。這下吳芳一定被說服得老老實實,服服貼貼。這番通情達理的話,一定會讓從不敢無理取鬧的吳芳,找不到還要提出離婚的理由。
王本正陶醉在他口若懸河取得的勝利裏,沒想到吳芳停止了抽泣,開始說話了。"你讓我安靜安靜行不行?煩死人了。在你眼裏,都是別人不對,你永遠正確。也不摸著自己的良心想想,你究竟為娃娃操過多少心?什麼時候用心關心過他?當大人的對他不管不顧的,他怎麼不捅漏子。還嫌我家倆娘母傷了你的體麵,你除了想著怎樣在人前擺體麵,什麼時候為娃娃作想過?你別說話了,我不想聽。"
吳芳突然生起老天爺的氣來,她想不通,這種腦子裏隻裝著怎樣在人前擺體麵,從不為娃娃作想的人,老天爺為什麼還要讓他跟小孩子當老子?這不是害人是什麼?
王本的心裏呢,認為自己今晚對吳芳是夠溫柔的了,吳芳還不知好歹,一反常態地向他不依不饒的發難。這婆娘以前的溫柔順從到那裏去了?是不是在外麵打工把錢掙多了,腰包鼓了,脾氣也就變大了?沒想到吳芳這種老實厚道的女人,去大城市裏混了幾年,也變成了錢多脾氣漲的婆娘。最無奈的時,現在正是關鍵時刻,不順從一下吳芳過不了關,為了顧全大局,王本選擇了忍氣吞聲。總之,王本決不會讓吳芳再找到離婚的借口。吳芳王本就這樣想著各自的心事,一起坐了近三個小時的車,到家時,已經是等二天淩晨近三點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