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章 最後一聲長嘯(1 / 3)

雷雨和冰雹的肆虐,樹林裏到處橫陳著弱小動物的屍體,太陽一出,便腫脹起來,不出一天,到處就臭烘烘的。隻有夜晚的寒風吹來,這些臭氣才有所收斂。

黑夜的森林裏是夜行動物的的樂園,一旦白天來臨,一切便倒轉過來了。死死地箍在樹頂的老疤終於沒有被凍死,他熬過了嚴寒的冬夜,並且得到了同夥的救援。小公虎便隻好撤退,它無可奈何地抱了無限的遺憾解除了對老疤的圍困。

午夜時份,小公虎開始饑餓,便產生了吃人的強烈願望,但那個人已經逃到樹頂上去了,像光腚猴一樣貼在樹上,可望而不可及。它曾經試圖把樹啃倒,它盡了最大的努力,但那棵樹很粗大,無法把它啃斷,它放棄了這種努力,很憤怒地圍著樹打轉。那個時候,失望便開始襲擊它,但它不肯撤退,堅持守住這棵樹。

老疤的同夥出現在很遠的地方,老疤最先發現,他拚命呼救。小公虎很快意識到了這種變故,當它從對麵送來的晨風裏截獲了這種信息後,它才確信這一夜的狩獵失敗了。

小公虎撤退到一片竹箐裏,準備稍微休息一下。當它剛剛選中地方,快要入睡時,老疤和他的同夥就跟上來了。

小公虎又隻得轉移,又有一隻討厭的狗總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它的後頭。這隻狗不像那隻母狗,是個老奸巨猾的家夥,它不冒進也不懶惰,總是搖著一隻古怪的小鈴鐺在小公虎後麵盯稍,小公虎前進它前進,小公虎停下它停下。小公虎幾次停下來想幹掉這個尾巴,但那隻狗很快識破了圈套。

小公虎除了要走很多彎路來避開那些開闊地,還得時時弄亂自己的行蹤,改變前進的方向。他們就這樣在山林裏捉迷藏一樣進行追蹤和反追蹤。

從前麵的山頭下去,通過一片草地,那邊有一片密林。小公虎決定離開這片不得不丟棄的林莽,轉移到那一片密林中去。

它警惕地注視著周圍的一切,看有沒有人的動靜。它知道老疤和他的同夥手中都有槍,那種鐵管是威力無窮的,它不能讓自己的身形暴露在槍的射程之內。它還得隨時打量著腳下的一草一木,害怕再一次誤入陷阱。

前麵有什麽動了一下,小公虎急忙收住腳。緊接著,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竄了過來,一頭撞倒在小公虎的腳邊。它來不及細想,順勢一掌把那團東西拍在地上了。

那是一隻受驚的野兔,它在逃命途中誤入虎口,被小公虎一掌打死了。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小公虎舍不得扔下這隻送上門的野兔,它來不及咀嚼,便連毛帶肉囫圇吞下去了,這樣的美食,連死神也是不肯拒絕的。

野兔為什麽從那邊逃走呢?小公虎憑它有限的山野經驗,也憑一種直感,意識到前麵潛伏了危險,如果繼續走過去,估計等待自己的是凶多吉少,但它決計走過去,老虎麵前是不該有危險的,必須經過那地方,那是必經之路,繞是繞不過去的。後麵那狗在打持久戰,它又叮叮叮地跟了上來,那叮叮叮單調而持久的鈴鐺聽了使人煩躁不安,但小公虎不在乎。

小公虎舔了舔嘴唇,然後忍了一陣氣,突然一個急衝鋒,從灌木林的上空直撲過去,到了開闊地的邊沿時,猛地一個急刹車把腳停住。同時把頭縮了回來。

幾乎就在同一時刻,一聲巨響,一顆子彈幾乎是擦著小公虎的鼻尖橫飛過去,在一堆岩石上鑽出許多火星。火星引燃了枯黃野草。

前麵果然有偷獵者的同夥,這一點已被證實,小公虎感到一種高興。暗算已經失敗,但小公虎不肯輕易了結。隻見它人立而起,一個躥跳,便發現了開槍的那個目標。隻聽得一聲沉悶地吼叫聲,它就摧枯拉朽一般撲了過去。

那個開槍的人還來不及把槍放下來,就隻見天空突然昏黑,一團黑影從上而下籠罩了眼前的一切。他直到臨死也還來不及仔細地看一眼他追捕的小公虎一眼,他是否死而無怨呢,不得而知。但小公虎撲上去之後,第一口便咬在他的後頸脖上,他的腦袋立刻就離開了肩膀。當小公虎看見這個人那一雙脹鼓的大眼瞪著自己時,也來不及體會噬殺人的滋味,就一溜煙逃走了。

小公虎第一次咬殺了一個人,幹得這樣果斷而神速,它一麵逃走一麵回味,向人進行報複的念頭已孕育了很久的,時時還懷了恐懼,現在實現起來卻這樣的容易,比起咬殺一隻豬或是一隻狼來要簡單得多。它感到了某種失落,也得到了些許快意。

山火引發了,黑煙翻滾,來勢很猛,野竹在烈火中爆炸。

小公虎已經明白無誤地感覺到了形勢的險惡,得盡快地離開這片埋伏了危險的地方,盡快地投入到茂密的林莽中去,否則,還會出現更為糟糕的事情。

小公虎運足氣力,後腿壓屈,弓身,然後一個騰躍縱出灌木叢,穿過一片被砍伐出來的開闊地,筆直地朝對麵的一片密林衝去。

“叭!轟!叭!”

從開闊地的另一邊,突然響起了幾聲槍聲。小公虎隻覺得前腿一熱,什麽地方立即麻木了。它顧不上一切,雙眼仍然看著那片密林,繼續奔跑著。

傷口開始疼痛,每一次著地都感到一陣鑽心地難受。渾身好像要爆炸了,森林裏的寒風好像從張開的口裏一直灌進肚子裏去了,而且還在一個勁地灌,冰涼的,火辣辣的,什麽蟲子在遍身鑽動,快有點支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