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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暗河**
湍急的水流中，沈雲蘿的狐尾像水母般散開熒光。趙清風憋著氣摸到河底凸起的石碑，上麵\"鎮龍口\"三個篆字讓他心頭一跳——這分明是青州城傳說中的鎖龍井位置。
\"嘩啦！\"兩人在十裏外的蘆葦蕩冒出頭時，趙清風嘴裏還叼著條掙紮的銀魚。沈雲蘿濕透的裙裾貼在身上，三條狐尾卻已縮回體內：\"先生分明會道家避水訣，為何非要嗆半肚子髒水？\"
\"這叫大隱隱於市。\"趙清風吐出魚尾，從懷裏摸出個防水的油紙包，\"嚐嚐？桂花糖漬的梅子，城東王寡婦獨門秘方。\"沈雲蘿剛要伸手，忽然臉色煞白地望向天空。
血月當空，無數紙人正沿著河麵飄來，每個都畫著趙清風的麵容。最前排的紙人突然開口，竟是王小虎的聲音：\"先生救我！我們在城隍廟...\"話音戛然而止，紙人轟然自燃成綠色火團。
\"好毒的九幽離魂咒。\"沈雲蘿指尖結印，玉簪花在掌心旋轉成光盾，\"這是要把你逼回青州城。\"
趙清風卻盯著紙灰在水麵拚出的卦象：\"坎上艮下，蒙卦。這是在說...\"他突然拽著沈雲蘿撲進淤泥，一支白骨箭擦著發梢釘入槐樹，箭尾係著的銅鈴刻著\"玄天\"二字。
\"玄天劍宗追魂箭？\"沈雲蘿聲音發顫，\"他們二十年沒現世了...\"
趙清風卻盯著對岸亮起的篝火，那裏傳來清脆的誦經聲：\"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是佛門的人！\"沈雲蘿剛要起身，卻被趙清風按著腦袋塞回蘆葦叢：\"小姑奶奶，你三條尾巴還滴著水呢！\"
篝火旁的身影轉過身來，竟是個啃著雞腿的少女。九環錫杖插在泥地裏，月白僧衣下露出繡金線的百衲裙。\"那邊的朋友，\"她突然朝蘆葦叢扔來根雞骨頭，\"再偷看就把你們超度了哦。\"
趙清風捏著鼻子學蛤蟆叫，卻聽那少女噗嗤一笑：\"青州私塾趙夫子，九黎巫族懸賞千金買你人頭——不如我們三七分賬？\"
\"大師真是慈悲為懷。\"趙清風訕笑著鑽出來，\"敢問法號...\"
\"大雷音寺俗家弟子，顧星瑤。\"少女晃了晃油乎乎的右手，\"順便說，我能看見你身上纏著七條因果線——有根紅線正連著你身後那位狐仙姐姐呢。\"
河對岸突然響起號角聲，顧星瑤臉色驟變：\"是九黎的屍傀大軍！\"她抄起錫杖跺地，金色佛光如漣漪蕩開，照出密密麻麻從河底爬起的腐屍。趙清風突然盯著她腰間玉佩——那上麵分明刻著大夏皇室圖騰。
\"三位施主，\"顧星瑤突然雙手合十，\"小僧有個建議...\"
\"跑？\"趙清風和沈雲蘿異口同聲。
\"不，\"少女笑出兩顆虎牙，\"咱們殺回青州城，把九黎的祭壇掀了！\"
血月下，三個渾身濕透的身影踏水而行。趙清風邊跑邊嚷：\"先說好，戰利品我要先挑！\"
\"我要巫族的《百蠱譜》！\"沈雲蘿的狐尾再次綻開。
顧星瑤的錫杖砸碎一具腐屍頭顱：\"那本《往生咒》歸我——哎！趙夫子你摸屍的手法很專業嘛！\"
\"子曰：勤儉持家...\"
青州城牆在血霧中若隱若現，誰也沒注意到趙清風袖中滑落的龜甲，正在吸收月華顯出\"天淵\"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