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牆在三丈外化作泡影。
趙清風急刹腳步，險些撞上突然凝實的青銅城門。沈雲蘿的狐尾掃過牆磚，帶起一串幽藍火花：\"是九黎的鏡花水月陣！\"
\"也就是說不打破陣眼，咱們連城門都摸不著？\"顧星瑤的錫杖戳進護城河，撈起半截泡發的斷指，\"陣眼可能在...\"
\"嘩啦！\"水麵突然炸開，趙清風拎著個濕漉漉的守城衛兵躍上岸。那士兵瞳孔泛著詭異的青灰色，脖頸處爬滿蜈蚣狀的血線。\"勞駕問個路。\"趙清風笑眯眯地扯開士兵衣領，露出心口蠕動的蠱蟲，\"你們把真城門藏哪兒了？\"
士兵喉間發出咯咯怪響，突然張嘴噴出毒霧。顧星瑤的佛珠及時套住他頭顱，\"哢嚓\"擰出個標準的羅漢降魔式：\"說好的三七分賬，趙夫子可不許搶超度功德！\"
\"當心！\"沈雲蘿的狐火化作屏障，擋住從箭垛射來的骨箭。趙清風趁機摸走士兵腰牌，上麵沾著星點朱砂：\"酉時三刻...這不是我批改課業的印泥？\"
\"先生難道沒發現，\"沈雲蘿指尖燃起狐火照亮城牆，\"這些牆磚都在重複你私塾的紋路？\"隻見每塊青磚上都浮現出《山海經》殘卷的刻痕，西北角的貔貅浮雕正在吞吃自己的尾巴。
顧星瑤突然掏出個油紙包，把醬牛肉擺在錫杖頂端：\"引魂香——走你！\"肉香飄散處，城牆竟如蠟油般融化，露出裏麵森森白骨壘砌的真城門。趙清風倒吸涼氣：\"他們把整座青州城煉成了活祭鼎！\"
\"東南方向，七百步。\"沈雲蘿的狐耳微微顫動，\"我聽見王小虎在背《逍遙遊》。\"
\"這孩子總算開竅...\"趙清風話音未落，三人腳下的地磚突然塌陷。墜落瞬間，顧星瑤的僧袍鼓成傘狀，趙清風卻精準地摔進堆滿稻草的牛車。
車轅上掛著盞寫\"奠\"字的白燈籠，拉車的老黃牛角上係著紅綢——正是趙清風昨日幫東市張屠夫紮的樣式。沈雲蘿捏訣的手僵在半空：\"這是...紙紮的？\"
\"噓！\"趙清風突然捂住她的嘴。街角傳來木魚聲，十八個戴哭笑麵具的紅衣人抬著棺材走過，每踏一步，紙錢便在空中燃成綠火。顧星瑤盯著棺材縫隙滲出的黑血：\"是煉屍棺，裏麵裝著...\"
\"裝著你我的替身。\"趙清風從稻草堆摸出個麻將牌，\"看棺頭釘。\"隻見青銅釘上刻著三人的生辰八字，沈雲蘿的日期卻停留在三百年前。
突然，麻將牌\"東風\"亮起微光。趙清風甩手將其射向棺材，牌麵觸棺瞬間化作青煙，空氣中彌漫開刺鼻的硫磺味。\"快走！這局牌缺張u0027紅中u0027！\"他拽著兩人滾進暗巷，身後棺材轟然炸裂，飛出數百隻血眼烏鴉。
\"先生對巫蠱之術倒是精通。\"沈雲蘿拍落肩頭鴉羽，眼神漸冷。
\"去年教孩子們打麻將防老年癡呆而已。\"趙清風踹開當鋪後門，迎麵撞見個正在啃肘子的白衣女子。
女子腳邊倒著七具九黎巫師的屍體，每具屍身眉心都釘著片柳葉。她慢條斯理地擦淨嘴角油漬，腕間銀鈴叮咚作響：\"玄天劍宗葉清漪，追查本門追魂箭失竊案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