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斥候來報,喀爾喀六大部落要在八月初七召開第一次盟誓大會。我給我父親出了個小主意,想點上兩萬精銳騎兵,趁機摸過去突襲一下,給他們一個毀滅性打擊。”穆桓沉聲道,“就算打擊不成,至少能將他們的結盟推後些。”
陶然張大眼睛捂住口。這種軍事機密他怎麼告訴她了?就不怕她嘴巴不緊走漏了風聲?
“我若不跟你講清楚了,你恐怕還跟蘇三叔拉鋸吧?叫我說你就聽蘇三叔的吧,趁著現在才七月二十幾,趕緊啟程離開吧,”穆桓低低道:“我怕……萬一突襲不成,又引起喀爾喀人大反攻,我可能……護不住你。”
見陶然遲遲不說話,穆桓忙解釋:“我也在那騎兵隊伍裏……”
陶然隻覺得心被狠狠的、緊緊的揪了又揪,神色卻越加倔強起來:“穆四哥若不跟我說這話,或許我過幾日想開了也就回去了。可如今我打定主意不走了,我要和我爹爹在一起,等穆四哥得勝歸來!”
穆桓聽她說罷這話,一時間難以分辨心頭是什麼滋味。他明明該狠下心腸再勸她幾句,甚至立刻點一隊親兵將她強行送到山海關的不是麼!怎麼聽她這麼說了,心底卻還有一絲絲的小快樂和小甜蜜,外加上要衝破雲霄的豪氣?!
“穆四哥也別想背著我打什麼壞主意。”陶然頗為幽怨的看著他:“你若想將我扔到馬上就帶人護送我啟程,我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穆家軍有斥候遊蕩在邊境那些村子裏,喀爾喀人不也一樣?若被他們發現了端倪怎麼辦?”
“你和侯爺伯父籌劃了這麼久,或許就被你一個輕舉妄動葬送了,你說這是吃幾十軍棍就能抵消錯誤的事兒麼?我可不想叫你成了令穆家軍和遼東百姓受苦受難的千古罪人!”
“再說伯母和芸姐姐蕾姐姐也不走的吧?為什麼單單要我逃呢?我又不是膽小鬼?穆四哥你記著,伯母,芸姐姐,蕾姐姐,我,我爹爹,全靠你了。你務必英勇作戰得勝歸來,就是對我們最好的保護!”
穆桓蠕動了幾下嘴唇,方才的豪氣萬丈仿佛又重回心胸了。
“那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得勝歸來。等明年春天,我再親自護送著你和蘇三叔還有我母親妹妹們回京城。”穆桓垂頭對她微笑。
無論如何,遼東邊境總要一戰。這一次突襲過後,或趁勝追擊,或兩相對峙,總之不會再像過去一樣假作平靜、實則狂潮暗湧,任憑喀爾喀人的馬隊每逢冬季便騷擾邊境的幾個村子了——他父親已經跟朝廷立了軍令狀,最遲三年內就要將喀爾喀人再驅逐出去五百裏,還遼東百姓一個徹底安寧,若做不到,軍法從事……
“對了,穆二哥也在騎兵隊伍裏麼?”陶然回了他一個微笑,便壓低聲音囑咐:“……或許很多話都不該我說,可穆四哥你記著,攘外必先安內,莫叫我替你擔心。”
穆桓的神色頓時一緊,隨即就輕笑起來:“這個你放心,背後放冷箭那種事兒我也不是沒遇上過,我一定會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