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的七月天,藍色的天空飄滿白雲。眼見著前麵就是桐柏河河畔了,陶然輕勒韁繩喚停自己座下的小紅馬,極是利落的偏腿從馬背上跳了下來,站穩後便輕輕拍了拍馬背,叫它自己去河邊吃草,這才轉身往身後迎了過去。
“陶姐兒你又贏了!”穆蕾很是無奈的勒住韁繩認了輸,又轉頭問穆桓:“四哥你真的確定,當初給陶姐兒我倆挑馬的時候沒偏心?怎麼我的小黃總是跑不過她的小紅?”
“要不就是你趁我不在,單獨教陶姐兒騎術來著,一定是!”穆蕾將嘴兒撅得老高。
穆桓跳下馬接過穆蕾的馬韁繩,又轉頭喚過隨從,將他們兄妹的兩匹馬也帶到河邊吃草去,轉頭無奈的笑道:“你可是我的親妹子,竟然會懷疑我偏心?你學騎術也比陶姐兒早了好幾年呢,自己學藝不精,如今又怪上我了。”
“穆四哥你又上她的當!”陶然一雙眼笑成彎月:“每次出來遛馬,蕾姐姐都是這一套,也就你這麼耐心的一次次給她解釋。”
話是這麼講,陶然的眼中心裏卻都是羨慕。她為何就沒這麼一個親哥哥這般嗬護她?
遼東的夏天真短,如今眼瞅著就快入秋了,她的騎術卻在這個短暫的夏天裏如風一樣的長進著,也怪不得穆蕾懷疑。不過穆蕾哪裏知道,陶然雖是很清楚喀爾喀人何時有大動作,卻也怕這一世改變了許多,萬一喀爾喀人提前發動對遼東邊境的進攻,騎術精良,或許就多了很多逃命的機會……
也許是她想得太悲觀了吧——陶然無聲的歎了口氣。上一世喀爾喀人的大行動可是發生在她十二歲那一年年底,距如今還有一年半的時間呢,怎麼可能因為她重活了一世,就將這大事件提早了那麼久?
要知道喀爾喀人雖然勇猛,卻是遊牧出身。如今幾大部落結盟之事,首要的便是打破陳規,不再因為草場的分散而造成幾大部落過於零散,這事兒哪裏有那麼容易的?
“方才還說說笑笑的,怎麼轉眼就這麼落寞了?”穆蕾趁著穆桓去河邊幫著隨從刷馬,低聲詢問陶然,“叫我說你也不用羨慕我哥哥待我這麼好,我還羨慕你呢。”
聽穆蕾明顯話中有話,陶然垂頭笑起來,笑過後便抬頭輕籲了一口氣:“我是琢磨這麼輕鬆的日子咱們還能過多久?我爹爹這一夏天可攆我好幾次了,叫我趁著路上還算好走趕緊回京城呢。”
“穆四哥這幾日可曾跟你講過,邊境越加不太平了?若一切安好,我爹爹這麼著急叫我回去又是為何呢?”
從五月到現在的七月二十二,不過短短兩個多月,她爹已經催促過她不下三次了,都被她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推了過去。她不知道她還能推脫多久,問她爹為什麼,他也不跟他說。
“小陶還是莫問她了,我來給你說說吧。”穆桓的聲音很是低沉的在兩人身後響起,“蕾姐兒你去河邊看著那幾匹馬去,省得撒了歡跑丟了。”
穆蕾很不情願,正想說不是有你的隨從在河邊麼,隨即便納過悶來、四哥打發走她是要跟陶姐兒說幾句要緊話,也便一步三回頭的往河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