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期間,薩哈夫是忠於職守的。巴格達於2003年4月9日陷落,薩達姆政權的高官們在4月8日就已“集體消失”了。而4月8日這一天,薩哈夫卻帶著幾名助手來到巴格達市內的希克馬特廣播站,在院子裏的一輛無線廣播車上繼續工作。廣播站的工程師哈森,後來在接受英國記者采訪時回憶道,當時所有伊拉克高官都逃亡了,隻有薩哈夫一人還在堅守陣地,“他是在打一場一個人的戰爭”。4月9日早晨,薩哈夫還想到巴勒斯坦飯店去召開新聞發布會,半路上發現前方有美軍士兵在巡邏,遂折回。回到廣播站的薩哈夫,與薩達姆政權徹底失去了聯係,廣播站也斷了食物來源,但他餓著肚子在廣播車上用阿拉伯語繼續廣播,要求市民們拿起武器抵抗美軍。4月9日晚上,一名送信者送來一盤《薩達姆最後的演講》錄像帶,可能還附有薩達姆的一張紙條。薩哈夫立刻興高采烈地對大家說,這盤錄像帶就是薩達姆,這盤錄像帶就是政府,一切還在運轉。但他話音未落,附近大街上就傳來了激烈的槍聲。4月10日淩晨,大批美軍坦克開到了廣播站附近,薩哈夫覺得大勢已去。他慢慢摘下頭上的貝雷帽,摘去表明身份的肩章,裹著阿拉伯頭巾和長袍,說了聲“再見”,一個人淒涼地走了。臨走,他吩咐繼續廣播到淩晨三點,然後馬上撤離。再把鏡頭切回到戰爭初期,薩哈夫出麵召開新聞發布會時,台上坐著副總理、國防部長和其他政府要員。隨著戰局迅速惡化,他身後陪坐的人越來越少,後來幹脆什麼人也不來了,由他一個人把“獨角戲”唱到了最後。薩達姆政權最後讓他一個人拋頭露麵,有人說,他是薩達姆最可拋棄的一個卒子,這個看法不無見地。從根源上說,薩達姆是遜尼派穆斯林,薩哈夫是什葉派穆斯林,宗派不同,其心難同。薩哈夫是薩達姆的“異己”,而非心腹。薩達姆的心腹,非姻親與老鄉莫屬。薩哈夫卻不是提克裏特人,與薩達姆家族似乎也沒有沾親帶故的關係。而且,薩哈夫與薩達姆的長子烏代之間還有矛盾。如此這般,薩達姆最後將薩哈夫當犧牲品,把他一個人推到前台作為一塊擋箭牌,施放點煙幕,為薩達姆本人及高官們“集體隱身”打點掩護,也在情理之中。
其悲二:薩哈夫是逆勢展才華,奇才未建奇功,時運不助他。
伊拉克在1991年的海灣戰爭中戰敗後,外交陷入極大被動,薩達姆急欲改善對外關係,啟用薩哈夫為外交部長。可是,一向以“脾氣壞”和“言詞硬”出名的薩哈夫,把伊拉克的外交活動搞得“火花四濺”。他警告伊朗與美國發展關係是在“玩火”,指責阿拉伯聯盟秘書長馬吉德“存心為難伊拉克”,經常直言不諱地指責美國搞“霸權主義”,等等。他這種一貫“硬朗”的外交風格,顯然與伊拉克麵臨的外交形勢不相符合。因此,他擔任外長八年,卻未能在推動伊拉克轉變外交策略上有所建樹,錯失了天賜良機,很可惜。2001年4月,薩哈夫與烏代的矛盾公開,突然被免去外長職務,調任為新聞部長。又兩年,便迎來了這場伊拉克戰爭。偏偏是伊拉克麵臨亡國之災的惡劣形勢,居然使他大展鐵嘴銅牙之才,一鳴驚人。悲夫!他逆勢顯身手,一舉成大名,但國家既亡,名有何用?有道是“時來天地皆助我,運去英雄不自由”。薩哈夫卻是“時來天地不助他,運去卻令展才華”,背得很呐。
其悲三:薩哈夫最後主動去向美軍投降,名節全失,大悲哀。
在薩哈夫舌戰美英的所有言論中,最最響亮的一句是:“伊拉克決不投降!”其言錚錚、其骨錚錚。他這句話是代表國家講的,是代表政府講的,是代表伊拉克人民講的,也是代表他自己講的,國格人格,在此一言。可是,“鐵頭”薩達姆最後沒有做到,“鐵嘴”薩哈夫最後也沒有做到,讓全世界的人都大跌眼鏡啊!薩達姆在地洞裏被抓時表示願意投降,世人已是“悲其不死”了,薩哈夫居然還是“通過幾位朋友”主動去向美軍要求投降,叫人怎麼講呢?嗚呼!薩哈夫是危急關頭氣未餒,窮途末路失大節,人格全丟、國格全丟,大悲哀,大悲哀!巴格達有位書店老板說,薩哈夫一直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甚至是這場戰爭中唯一的英雄,他的表現可得一百分。可是沒有想到,昔日嘴最硬的薩哈夫卻會主動去向美軍要求投降,他最後隻得了零分。薩哈夫,聽到了嗎?零分!
其悲四:薩哈夫心中仍有隱情尚未抖盡,雖已滿頭白發,卻晚景未卜。
薩哈夫失蹤兩個多月後,於2003年6月下旬在媒體重新露麵,又一次引起轟動,弄得巴格達市民“徹夜不眠”,懷念他、同情他、惋惜他,也恨他。此時的薩哈夫,已是“昔日青絲變白發”,恰如伍子胥過昭關,一夜白了頭。他已不像過去那樣幽默了,聲音也沙啞了,人也消瘦了許多。他使巴格達市民一下子從麻木狀態中醒悟了過來,明白世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有位出租司機說,看到他的樣子,我才明白“真的變天了”!薩哈夫帶給人們的是悲涼、悲愴。可是,從目前已透露的媒體采訪薩哈夫的部分內容來看,他卻讓人疑竇叢生。例如,他說,他最初通過幾位朋友去向美軍要求投降,但美軍“既不希望我暴露身份,也不希望我自首”,“直到他們認為時機成熟了”,他才“去了美軍那裏”,美軍問了他一些過去工作上的事,就把他放了。美軍事先也沒有將他列入撲克牌通緝令名單,是真的對他“不感興趣”,還是另有奧妙?小布什曾麵對記者嬉笑道,“他是我的人,他很棒”,“有人指控我們雇傭了他,讓他在那裏開講”,此話當真?你這惡棍,玩笑有這麼開的嗎?薩哈夫到底同美軍搞了什麼名堂,做過什麼交易沒有,他本人卻語焉不詳。又如,記者問他伊拉克高官“集體消失”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卻說,“那是一個非常困難的處境,不是一個人,而是所有人都麵臨的困難境地”,“現在局勢很不好,對每個人都不好,所以不便說”。再如,他一麵說“我並不懼怕說出什麼”,一麵又說“每個人都可能受到傷害”,閃爍其詞,他究竟有什麼難言之隱?對記者的許多追問,他都以“我不便評論此事”、“讓曆史來證明一切”等語搪塞。故,薩哈夫雖已滿頭白發,並表示“今後決不從政”,“我將和家人度過更多時光”,希望過“平靜而又充滿親情”的生活,但他晚景中似乎仍有不少未知數。曆史將如何證明薩哈夫的一切?薩哈夫表示,要在適當的時候把這一切都寫出來。那好,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但查到的這些東西都不是“武器”,媒體的這類報道也有誇大。後來,聯合國武器小組負責人布利克斯說,美英兩國為了對伊拉克開戰,故意破壞他領導的核查工作,對有關“證據”誇大其詞,甚至將偽造的“購鈾”情報作為開戰“理由”,這是“非常、非常站不住腳”的。
1991年海灣戰爭後,據我國《辭海》所載1995年伊拉克人口為兩千零四十萬。其中,阿拉伯人約占百分之七十六,庫爾德人約占百分之二十,其餘為土耳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