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一歎,自己是真急糊塗了。
回到郡主府卻見水清已經走了,黛玉正和馨悅說話。水溶眼裏早不見了其他人,滿心滿眼都是黛玉清麗如詩的身影,幾步上前拉住黛玉左看右看,半晌才擁黛玉入懷喃喃道:“黛兒,黛兒,你嚇死我了。”
黛玉伏在水溶懷裏羞得臉如胭脂,從水溶懷裏蹭了半天才探出頭卻見逸飛等已經出去了,心下又甜又羞,暗自咕噥句“跑得到快”,水溶沒聽真,忙把黛玉放開道:“黛兒說什麼呢?”
黛玉吐了下舌頭,軟軟道:“沒什麼。”抬眸見水溶仍舊眉心深攏和一臉憔悴的模樣,心一暖,不由抬手覆上水溶的眉心,輕輕揉著道:“溶哥哥我沒事,你別擔心。”
水溶感受著那柔柔的小手上的淡淡的涼意,躁動不安的心靈終於走出了焦灼,慢慢平靜下來,拉黛玉坐下道:“黛兒,到底是怎麼回事?聽露清說是那薛寶釵。”
黛玉幽幽一歎,道:“竟真是出乎人意料呢。溶哥哥再也想不到那薛寶釵竟是奉了忠順王和王夫人兩個人的命令呢。聽她說攀上忠順王原是為了救出她哥哥,而奉王夫人命,則是因為殺我是她嫁入賈府的條件。”
水溶氣得身上迸出一股殺意,見黛玉一驚忙又斂了,冷冷道:“好個薛寶釵,倒沒想到她還有這麼大本事。”他不放心地又盯著黛玉看半天,看得黛玉不由垂下眼瞼,臉上染上霞色,水溶才又道:“黛兒真沒受傷嗎,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黛玉頓了一下,眸光一轉,拉住水溶的袖子道:“黛兒說了溶哥哥可別生氣?”
水溶一愣,道:“生什麼氣?”
黛玉褪了嘻笑之色,歎息一聲道:“說起這事也是巧了。我在人群裏見那薛寶釵拿個錦盒子要打開,就知道裏麵定有古怪,忙往人群裏走,哪知那薛寶釵倒真是狠毒決絕的,不但和手下丫頭將兩個無辜稚子推下河製造混亂,還不惜為了殺我而傷害別人。那盒子裏並不是什麼毒藥,聽水清說那是種叫做‘朱蛤’的毒物,生性殘暴,牙帶劇毒,若放出來定然會亂咬人的,到時候不但我還有許多無辜路人都會遭受無妄之災。那薛寶釵倒是身上帶了避朱蛤的藥,否則連她都會遭殃呢。”
水溶一咬牙,眸色暗沉,冷冷道:“這個狠毒女子,以前真是我小瞧她了。”
黛玉一歎,握住水溶握緊的拳頭道:“溶哥哥,我沒事。我雖然不知道那裏有什麼也知道危險,正在我不知怎麼辦時那薛寶釵竟然定在當地,我很奇怪,卻在看著她身後的水清時才知道是他幫了我。水清便把我和她帶到偏僻的地方,可惜她那丫頭卻跑了。我原當他是知道怎麼回事,沒想他竟也是巧合,因此我們倆才問出了實情。”
水溶蹙起眉道:“既如此你們怎麼不快點回家。”說著目光中不自覺帶出些縷責備之色。
黛玉有些赧然地低眉笑道:“才說了不讓你生氣嘛。水清命他的心腹先把薛寶釵看起來,我原說要回府,哪知水清說他也算救我一命,希望我能陪他去個地方。我就請他讓他的人傳信給你們,哪知道他竟沒傳,真個不知他怎麼琢磨的。”
水溶一呆,心思玲瓏如他早發覺水清對黛玉不是單純的感激,隻是水清自己怕是都覺得沒什麼資格去爭取什麼,所以從沒表露過,他便也沒計較,哪知他竟還有後手,他不會問水清和黛玉說了什麼,可還是不禁有些吃味。他沒傳信給自己怕是明擺著想和黛玉獨處一天,當然怕也有不滿自己沒保護好黛兒的意思,這個人!
黛玉道:“他領我去了玉峰山那邊,我不好拒絕,卻原來哪裏是他母親的墓地,今日竟是他母親的祭日。”
原來今日水清原要去母親的墳上看看,不想在河邊偶然遇到黛玉,倒是恰巧救了黛玉一命,水清今日原是心情極為不好,彼時的熱鬧隻讓他覺得心酸和煩悶,天地間唯他是個無家可歸身如飄萍的人,在這三千繁華紅塵中怎不落寞感傷。見到自己心儀的女子自然不自覺想從她哪裏尋找一絲安慰。便固執地攜恩求黛玉陪他去看看母親,他實在是怕了這份寂寞。
她的母親被正妃陷害而死,竟是連祖墳都入不得,不過他那父親和嫡母不也是落得個這樣下場,可見報應不爽。黛玉見他似懷念似憂傷的站在哪裏,即使半字也沒有卻仍感覺到他那滿身的寂寞,那是一種荒涼入骨的悲傷,讓黛玉身為局外人都感覺憂傷,不覺上前安慰,不是不知道水溶和逸飛定會惱,可她實在不忍心讓眼前寂寞的男子如此消沉下去,因為他們早已經是朋友了。兩人談談講講竟是不覺到了下午。水清看天不早了才趕緊送黛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