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聽完黛玉的敘述鬆了口氣,輕輕彈了下黛玉的額頭道:“壞丫頭,虧得我那麼急著找你呢。”
黛玉有些愧疚道:“當時看他那個樣子我如何能不管。溶哥哥你知道嗎,我一直有種感覺,他早已失去了活下去的願望,這個世界早讓他絕望了,我真怕他報仇之後失去了活的目標呢。”
水溶一歎:“我和你哥哥早把他當成知己了,也早覺察他不大對頭,隻不好勸吧,但願你今天對他說的話管用。虛負淩雲萬丈才,一生襟抱未嚐開,他的心結不是那麼容易打開的。”
黛玉容色中蕩漾著憂傷的漣漪,凝睇著天邊逐漸淡去了血色的點點殘陽,慨歎道:“或許這隻能交給時間了。”
黛玉隻盡了自己的心力吧,畢竟她無法改變他的過去,所以她不知道自己那些無力的話語是不是起了作用。當然,她同樣不知道的是今日短暫的不到一天的交往成了水清一聲最美好的回憶,那時他覺得自己一生能得她一次回眸已經足以。直到他尋找到了此生的幸福他依然懷念著這段美好的時光,他永遠記得,在那個幽靜的樹林外,那個時光恬靜的午後,有個輕靈善良的女子溫軟輕柔的話語潤澤了他枯澀的心。
水溶看黛玉沒事了又和黛玉說了許久的話才依依不舍的離開,隻是帶走了薛寶釵,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所做付出代價。不但是寶釵,還有賈府。
而此時的賈府也不平靜,因為榮國府的鳳凰蛋寶玉忽然間又瘋了。
寶玉自聽了黛玉的話匆匆忙忙往家裏跑,那時王夫人邢夫人等都在賈母處說話,他們剛剛還了黛玉的銀子沒幾天,這節過得實在有些寒酸,賈母又心酸又難過。鳳姐因現在胎也穩了倒也掙紮著過來了,看著賈母不大喜悅的樣子心中一歎卻不再插科打諢逗賈母高興: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賈母說了會子話道:“惜丫頭怎麼不來。”
湘雲笑道:“四妹妹又跑櫳翠庵去了呢,雲兒看她現在都快成佛了似的,張口說佛閉口說佛的。”
賈母一蹙眉,看向尤氏道:“你們也忒不經心了,就由著她胡鬧,萬一那天真有了這念頭我看你們怎麼辦,這人你們可丟的起不!”
尤氏心裏委屈,心道這惜春原是你要接來的,如何問我,可不敢辯,起身陪笑道:“回老太太,她是小姑子我這做嫂子的終究不敢深說。不過她小孩子家家的應該隻是一時貪玩吧。”
賈母哼了一聲道:“罷了,鴛鴦,你去把惜春找來,大過節的也容她胡鬧。還有寶玉怎麼也不見。”
王夫人歎口氣,鬱悶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說是看什麼朋友去。”
賈母幽幽一歎,抱怨道:“真是的,三天兩頭不著家你老爺也不管管,以前倒那麼發狠打他,現在倒好一點都不管了。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鳳丫頭和珠兒媳婦留下。”
王夫人等巴不得離了賈母,都忙忙散去。
湘雲見自己一句話就惹得賈母不高興,心裏委屈,氣哼哼回蘅蕪院去了。王夫人回到自己屋,把丫頭子攆盡了開始琢磨事情。她聽說如今探春聽說在忠順王府過得還不錯,可上次趙姨娘那事情讓她覺得自己這嫡母的身份受到了威脅,不禁動了殺機。若趙姨娘死了,自己就是探春的唯一依靠了,也許探春就能全心全意對自己了,這樣想著她起身在床頭暗格裏拿出一個小瓷瓶來看了看,冷笑一聲,自語道:“趙不死的你可別怪我,誰讓你自個不安分呢。”她叫來周瑞家的,將瓷瓶和一百兩銀子交給周瑞家的悄悄吩咐了幾句。
看周瑞家的走了,王夫人心滿意足地倚在床上。
這時就聽彩霞在外麵道:“太太,寶玉來了。”
王夫人一喜,起身看寶玉已踢踢踏踏跑進來,忙拉住寶玉慈愛笑道:“寶玉怎麼跑這麼急,看著一頭熱汗。”說著拿起帕子細細給寶玉擦拭臉上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