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心一痛,恍然想起賈敏逝世時她也是這樣的傷心難過,那時他便在心裏發誓,再不要讓她流淚了。他顧不得別的,伸臂把黛玉攬到懷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卻沒有勸什麼。因為他知道黛玉不是真的怨林如海,隻是小小年紀遠離親人獨在異鄉心裏有些不甘和委屈,發泄過了也就好了。
哭了半天,黛玉才抽抽噎噎止住,覺得心裏敞亮了不少,連日的鬱悶也煙消雲散。這時才想起雪雁春纖還在屋子裏,自己這麼又大哭又撒嬌的好沒麵子啊!想到這忙掙脫了水溶的懷抱左右打量。
水溶知道黛玉孩子心性,還有些好麵子,見她眼睛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側著頭向旁邊看,覺得又心痛又好笑,輕輕道:“倆丫頭早出去了。”
黛玉小臉紅得胭脂一般,嘟起嘴嗔道:“誰問你了,臭哥哥。”
水溶笑眯眯的也不生氣。黛玉忽一眼瞥見水溶的前襟,見那上麵濕了好大的一片,立時知道是自己的傑作,嬌呼一聲低下頭去,不自在地絞著帕子。
水溶嗬嗬笑道:“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就是水漫了金山我也不會笑話的。黛兒,在我麵前你隻做真實的自己就好了。”他輕輕理了理黛玉弄亂的發絲,輕歎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別再傷心了。”
黛玉垂了頭,心中感動,沉默半晌才輕輕呢喃道:“我知道了。”
水溶道:“玉兒好不容易回來了,不如和我去北靜王府住幾天,母妃自從知道你來了催了好幾回了,隻埋怨我沒本事,這麼多天了還沒把你接進府裏去。”
黛玉想了一會才道:“我才剛從那府裏出來就又去你那兒也不好,終究我現在還在服中,不好總是到處跑。若不是那裏有外祖母,我也不會去賈府的。而且現在也算敏感時期,我若去你那兒多了不免引起人注意,到時候我怕給你添了麻煩。”
水溶笑道:“你也太多心了,我爹爹和你爹爹的交情你也是深知的,我們兩家根本不用分彼此。而且我母妃和你娘親是閨中密友,如今知道你來了,急得不得了,天天逼我來接你,你就別顧慮那麼多了。至於添麻煩就更不會了,一則局勢還沒壞到那種程度,二則,你可別小瞧了你爹爹和我們王府的實力,若連你都保護不了我們也別在朝廷上吃飯了。”
黛玉知道爹爹囑托過北靜王府照顧自己,自己去也不算違禮,隻是心底裏她真的不願給水溶添麻煩。沉思一會才道:“還是再過些日子吧。這些日子我要給娘親抄寫一部《金剛經》,等抄完了再去好不好?”
水溶有點泄氣,她的黛兒樣樣都好,就是心思太過玲瓏,顧慮未免就多了些。還想再說什麼,忽神思一閃,如今已經是初秋了,很快就到中秋,自己何不中秋時再來接她,也省的她獨在這裏形單影隻的。再說山不來就我,我去就山不就行了,想到此不再堅持,笑道:“那就依了黛兒吧,黛兒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別累著了。我會常來看你的。”
水溶回到王府已經是傍晚了,進了後宅見到北靜太妃,太妃見隻他一個,問道:“怎麼玉兒沒來?”
水溶苦笑道:“她說要給母親抄寫《金剛經》,其實我知道她怕給我添麻煩,怕有心人拿著咱們的關係要挾我。”
北靜太妃撲哧一笑:“溶兒也有吃癟的時候,可真是現在我眼裏了。你的小妹妹看來對你的能力不信任啊。”
水溶看母親頗有些幸災樂禍,咬牙道:“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哼,您隻看笑話,等她來了您可別指望霸者她。”
太妃見他羞惱,笑道:“我也不隻是笑話你,隻是覺得奇怪,何時你的魅力這麼低了,上趕著關心玉兒,玉兒都不要,真是奇了。我可真為你擔心了,小心你的小媳婦看不上你跟別人跑了。”
水溶扶著額頭,有氣無力呻\吟一聲:“我的好娘親,玉兒才八歲,心裏哪裏會有什麼男女之情,您這心操得也太早了吧。再者,您也太小瞧我了,我喜歡的人自然會抓在手裏,放在心裏。這幾年我多關心她,多陪著她,水滴石穿,她自然會慢慢把我放在心裏,那時不就事半功倍了。所以您就別瞎操心她會看不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