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抿嘴笑道:“不錯不錯,凡事攻心為上。你就慢慢磨去吧。反正要是把我的好媳婦弄丟了我可是不依的。”
水溶含笑,心裏很歡喜母妃喜歡黛玉,隻是不甚明白她為什麼會對未見過麵的黛玉這麼上心,竟是認定了。
太妃沉默一會,正色道:“玉兒在賈家住的怎麼樣?”
水溶眼裏閃過怒氣:“她自己自然說好了。不過聽春纖說可不是那麼回事。那個賈王氏淨給黛兒臉子看,還和她妹妹薛家的背後放了不少謠言呢。”
太妃奇道:“又關薛家什麼事。”
水溶冷哼一聲:“她是王氏的妹妹,嫁得是皇商薛家,這次是為待選來的,家早敗落了,不過賴在賈家吃白食罷了。那待選的丫頭聽說是不錯,不過心機很重,天天出風頭弄些小恩小惠,作弄的那些不開眼的小人天天拿著她詆毀黛兒。”
太妃“喔”了一聲:“這倒沒什麼,不過是些個攀龍附鳳的人吧,掀不起什麼大浪。倒是那賈王氏得提防著,那可不是個吃素的主。就是那賈太君也別讓玉兒太過在意牽掛了,終究她最在意的還是賈家的利益。我可是聽你爹爹說賈太君一心想把玉兒聘給她的寶貝孫子什麼寶玉的呢,哼,明知道賈王氏和敏妹妹結仇甚深,還想把玉兒往火坑裏推。”
水溶大驚,手不覺攥緊,啪地一聲,桌子已經少了一角,咬牙切齒道:“竟有這事,哼,那個紈絝子弟也配得上黛兒。”說完又有些不解:“這賈家和林叔叔家究竟有什麼過節,為什麼你們總說提防他們。”
太妃幽幽一歎:“這讓我也難說,你去問你爹爹吧。玉兒現在還重視她外祖母想來是不知道往事,否則怕再不會登他們家門。”
水溶淡笑道:“我看就是不知道往事,黛兒也不待見他們,再說有我看著,總不會讓她被欺負了去。”
回了前廳,水溶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到底磨著水嶽把林如海當年的往事說了出來,心裏禁不住把賈家恨之入骨,若不是他們,敏姨如何會早早去了,黛兒又怎會出生就先天不足。那賈太君為了賈家連女兒都可以不顧,何況是外孫女呢。
水溶心裏越想越氣,想黛玉還不知道自己娘親是賈家害死的,一心牽掛著所謂的血緣親情就覺得不安,生怕黛玉以後因被他們蒙蔽了而被牽絆住。想到此他再也坐不住,隻覺該馬上讓黛玉認清了賈家的真麵目,所以他徑自出了王府,躥房躍瓦直奔林府去了。
時間還不是很晚,黛玉等都還沒休息。春纖在外屋看書,忽覺房頂有細微風聲傳來,忙一飄身出了屋。剛到門口就見水溶披著一身月華落在院中,差點叫出聲,忙捂住嘴,輕聲道:“王爺怎麼來了。”自家王爺似乎沒有當采花賊的嗜好。
水溶不管春纖心裏怎麼想,隻問道:“黛兒睡了嗎?”春纖搖頭。水溶道:“你去和她說我來找她有事。”
春纖心裏翻個白眼,這不是難為人嗎,這麼晚了,姑娘再小也是個女孩子,王爺怎麼這麼不知分寸了。想歸想,還是進了裏屋對黛玉道:“姑娘,北靜王來了。”
黛玉果然蹙起罥煙眉,奇道:“溶哥哥這麼晚來做什麼,就說我睡了吧,明兒再來。”
春纖無奈道:“我剛說姑娘沒睡。”
黛玉想了想,水溶這麼晚來肯定是有事情,若耽誤了也不好。自己原不是拘泥俗禮的人,身正不怕影歪,這是在自己家裏,倒也不必那麼多忌諱。想罷道:“雪雁姐姐,春纖姐姐,咱們去客廳吧。”臥室卻是不能讓他進了。
黛玉帶著雪雁春纖出來,見水溶正站在院中發呆。黛玉道:“溶哥哥有什麼事情,咱們去客廳說吧。”
水溶笑道:“隻幾句話,咱們就在院子裏說吧。”二人坐到院中梧桐下的石凳上。雪雁早沏上茶來。
夜色清淺月華濃。一彎明月斜掛,光華如水銀般流瀉到地上,樹影參差搖曳,空氣裏流動著淡淡茉莉的幽香,靜謐安然。
黛玉見水溶神色有些陰鬱,問道:“溶哥哥有什麼事情?”
水溶沉吟著,心裏思來想去不知該如何說。林如海沒有把往事告訴黛玉肯定是有自己的考量,那自己是不是不該捅破這層窗紙。此時他才覺得自己冒撞了。
黛玉見水溶神情變幻不定,眼裏顯出掙紮之意,似難決斷,心中愈發好奇了。
“黛兒,以後你還會去賈府嗎?”
黛玉怔住,一臉不解地望著水溶,半晌才道:“那裏是娘親的娘家,有外祖母在那裏,若外祖母來接。說不得我即使不喜歡也得偶爾去看看,不然豈不是被人說成不孝。好歹外祖母還是有一分真心疼我的。溶哥哥就是來問這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