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力哥是不是喜歡男的呢？”馮老二脫口而出。
“我草你嗎，你可真瘠薄敢說……”
“你拉瘠薄倒吧！”
“力哥像是喜歡男的麼？力哥是純爺們，直男好麼？曾經好幾回我在那下片兒力哥還跟我聊那女優的事兒呢……”
一屋子人對馮老二嚷著。
“不是……那你們說力哥不喜歡男的，那他還不找女人，那該不會……他真有啥問題吧？”
“誒呀，都別猜了，”在一旁的羊姐忍俊不禁地看著屋子裏所有人，眉毛一揚，然後說：“我跟大力做過。”
“啊？啥玩意？”
“臥槽……羊姐你這是要‘搶頭條’啊？”
“……之前真沒聽你說過啊，羊姐？真的假的啊！”
羊姐笑了笑，“你們知不知道我跟大力是咋認識的啊？”
“知道啊，不是說跟朋友一起喝酒，酒桌上認識的麼？”山子問道。
“……嗬嗬，不是，你們從哪聽得我倆是朋友酒桌上認識的？”羊姐開懷地笑了笑。
眾人都有點茫然，因為這幫人全是聽人這麼說的，之前也幾乎沒人親自去找章嘉力求證去。
羊姐看著周圍人一圈，放下手中的牌，然後平靜地說道：“我倆認識是在酒吧。確實是喝酒認識的，但也沒有別的朋友。我認識大力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是黑*社會呢，成天穿著一件白色西裝黑色西褲，利整得很，但是看他人就知道他賊落魄，有時候他剛坐酒吧裏屁股還沒坐熱呢，就匆匆跑了，然後一幫人就過來追他；有時候剛進酒吧，就被人逮個正著，然後還被打呢。”
“力哥還有過這麼一段？唉，看來誰都不容易啊……”馮老二說道。
“後來有一段時間沒見到他，再後來見到他了，他也不穿西裝了，一件黑襯衫，經常穿著深色夾克或者風衣，然後一件牛仔褲或者深色休閑褲，人也比以前精神了。有一天我被我那幫閨蜜放鴿子，他又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我倆就在吧台搭上話了，然後就坐一桌喝酒，慢慢我倆就熟了。”
一屋子人聽了，麵麵相覷，但是對羊姐說的這些話也都信了。嚴格意義上講，在他們這夥人裏，山子、小娟、馮老二等人都算是章嘉力的小弟小妹，而羊姐其實一直和章嘉力以朋友相稱。事實上，羊姐早在章嘉力開始混社會之前，在盛興也是有名有號的一個小人物。山子他們也知道老早羊姐跟章嘉力就認識，剛開始章嘉力是不希望羊姐參與自己為榮晨集團做的事情的，後來羊姐非要入夥，章嘉力就同意了，不過還是讓山子等人對羊姐說話的時候用尊稱；隻不過羊姐這個人挺大大咧咧的，很快跟山子等人打成一片，再後來也不在乎尊稱與否了，因此小雲他們開玩笑的時候也經常沒大沒小的。
羊姐的出身算是他們這夥人裏麵最好的，父親曾經是名鎮全國的礦業大王，在SX有煤礦，在內蒙有鐵礦，在HB還有鎳礦。在父親名下的，有一共十八套房產，其中十套是別墅，剩下的都是在市中心黃金地段的套房。市中心的套房純粹是為了湊個吉利數，而十套房產的來曆，是羊姐的父親為了自己的女人們準備的——也就是說，羊姐的老爹比之當年的“東北王”張作霖還要風流，張作霖一輩子經曆過差不多七房姨太太，而羊姐老爹一共有十個媳婦。為了便於重婚罪的指控，老頭子每換一個女人就跟之前一個離婚，但卻依舊和前妻們保持著關係。羊姐的老媽按照先後的順序，排行第八，所以當年羊姐被周圍的人取了一個嘲諷意味十足的外號叫“羊八姐”。沒辦法，誰讓自己的老子風流成性呢？等到自己父親七十多歲彌留之際的時候，還要叫嚷著跟一個十六歲的公司職員生孩子。
小時候的羊姐，一直是被父親寵溺的，一直到十歲那年，母親由小蜜變成原配之後，父親開始疏遠自己，除了金錢上的“關愛”之外，羊姐再也得不到任何嬌寵。十三歲那年，母親突發心髒病去世，羊姐便到了自己的“十姨”那裏，跟著父親和他第十任妻子那裏生活。從那時候，慈祥和藹的父親，變成了對自己成天動輒打罵的惡魔，甚至興起，讓自己的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拿著皮帶跟著抽自己兩下作樂。從那以後，羊姐開始墮落，對自己心中充滿仇恨。
在自己父親患上癌症的時候，羊姐遇到了章嘉力。再之後，父親去世，在父親的遺囑上隻說明了一點：“除大兒子管理的在SX的礦產、二兒子管理的在內蒙的礦產，以及四兒子和五兒子在HB的礦產，以及各家各自現有的已變更法人姓名的產業之外，其他的包括那十八處房產和在盛興各處合作企業、礦業的分紅，全都歸屬女兒羊寧瑤繼承”。因為是老爺子咽氣前親自按的手印，還有律師的旁證，家裏其他人麵對這份遺囑隻能幹跺腳。聽說過這件事情的人，都說不準羊姐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章嘉力在這裏麵起了很大的作用，否則羊姐這麼個小老板，也不會跟著章嘉力死心塌地得混；而且事後，羊姐曾經說要把那十八套房子分給章嘉力一半，章嘉力隻拿了其中一個別墅變賣了，換了當年落魄時候欠的一堆債。之後，羊姐自己留下了一間靠著商業街的公寓自己住，其餘的七間公寓和兩間別墅也被留下來，用來出租，周轉後來的地下錢莊的資金。
“那後來你倆咋睡一起的？是你把力哥上了，還是力哥把你上了？”小雲笑著問道。
“也算不上誰把誰上了，都多少有點……怎麼說呢，我倆那時候肯定也不算是單純友誼，但也算不上誰‘愛’誰，就是寂寞吧。有一天他開車送我回家，臨到樓下的時候，我倆也不知道怎麼的就親上了。然後在車裏我倆就來了一發……再之後他給我披著衣服，給我抱進家裏，我家那天正好沒人，我倆上了樓之後，就過了一晚上。”
“順便說一句，你們以後……真不用懷疑大力‘行不行’的問題，”羊姐臉上緋紅，繼續說道，“大力其實挺猛的，我遇到過這些男人裏最猛的爺們兒……”
“誒我去……”羊姐說完這些話，全屋子裏跟著一齊起哄。
“那力哥有多猛啊羊姐？”山子壞笑著問道。
“這麼說吧，第二天早上我嗓子啞了。”
“那你家別墅隔音挺好啊？”
“告訴你了，我家那天沒人。”羊姐拍著桌子看著山子。
山子笑了笑，又問道：“那後來你倆咋沒在一起處對象呢？”
“就是沒感覺吧……大力內心太喜歡藏著事情了。而且我那時候還有男朋友，他後來才知道。知道以後給我罵了一頓……那陣子有好長一段時間，他甚至都沒聯係我，後來聽說我跟那時候男朋友分手了，他才慢慢跟我一起出去喝酒、吃飯；不過從那以後他就再沒碰過我，一直到現在。”
“嗯，聽著像是你能幹出來的事情，”馮老二說道，“我剛才還擔心，萬一你倆現在還是**，等那天力哥別被你迷惑了，再做了我們大嫂，那到時候，羊姐你這麼個花蝴蝶不得成天給力哥戴綠帽子麼？”
羊姐聽馮老二說完，抄起桌子上的橘子皮往馮老二臉上就扔：“麻痹的，馮老二你信不信我再砸掉你一顆牙？”
“那後來你倆因為啥有聯係上的？”小娟問道。
羊姐很淡然地回答道：“讓她幫我對付我爸和我那幾個媽唄。”
眾人都“哦”了一聲，然後便不說話了。這件事情眾所周知，也沒什麼好說的。
正在這時候，門鈴響了，羊姐站起身，走過去開門。
走進屋的有一臉嚴肅的小飛，還有穿著一件海軍藍色夾克的章嘉力。章嘉力看著羊姐笑著，給人一種似乎什麼都知道了的感覺，仿佛剛才他們屋子裏的人聊天的時候，章嘉力也在旁邊一樣，但他還是問了一句：
“這大老遠的在樓道裏，就聽有人叨咕我的名字。結果到了門口一聽還真是，剛才都聊我啥呢？”
“聊你啥……他們一個勁兒的誇你呢！他們都在那誇，整個盛興，大力最帥，力哥賊厲害，說你是偉大的領袖、偉大的舵手，說一句頂一萬句。”
“行了，拉倒吧，說說語錄還出來了，別給我戴高帽子，我可受不起。”章嘉力低著頭擺擺手。
“嗬嗬，你們這幫兄弟還不興誇你幾句啊？”羊姐轉頭看著麵無表情的小飛，不禁有些詫異，因為平時這群人裏麵，就屬小飛最好熱鬧，可今天卻也跟狼崽和小娟似的一言不發，便問道：“這咋……飛今天咋了？咋不說話呢？”
小飛歎了口氣，然後說道：“彪哥全家被滅門了。”
“啥？”
屋子裏的人全都驚住了。
按輩分，殺彪算是跟劉宏滔、章嘉力平輩的，除了羊姐之外，其他人都理所應當地管殺彪叫一聲“彪哥”。殺彪後來沒怎麼參與過榮晨集團的事情，但是他開的餐館，山子這群人倒是經常去。秦彪這個人是個癮君子，毒癮犯了連老婆都打，但平時對這幫小兄弟們還是挺不錯的，在他們麵前一般都是笑嗬嗬的。突然聽說殺彪全家被滅門，山子等人自然是感受到了很大的震動。
“誰幹的？”山子坐直了身子，捏緊了拳頭問道。
“沒明確證據，但我這邊和夏哥查了一天，現在基本可以肯定，就是千鬥勳那幫人幹的。”章嘉力說道。
小娟倒吸了一口氣，然後看著章嘉力問道：“所以力哥，你今天讓我們這幫人聚齊了，是準備要幹啥？是準備要……”
“沒錯，今天我讓大力把你們聚齊了，”正說著，羅夏至突然從門外走了進來，打斷了小娟的話，“是準備讓你們跟我去幹件事。”
“夏哥！”
屋子裏的人全都站了起來，看著羅夏至。
章嘉力轉頭看著羅夏至，點了點頭：“夏哥，幹啥去，你就發話吧。”
羅夏至握著自己上衣口袋裏的手機，咬了咬牙說道：“跟我走，先發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