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琰冷笑：“曹公子也會道歉？莫不是想讓我在月末考核時放水？”她擦肩而過時，袖中滑落一枚玉璧，清脆裂成兩半。曹操彎腰去拾，卻聽她低聲道：“這玉璧原是一對。另一塊十年前被匈奴人搶走時，我娘死在了亂軍裏。”
三、血色初考
次日的“射”科考核，成了西園學堂建校以來最慘烈的修羅場。
校場中央豎著三具草人，分別貼著“鮮卑單於”“匈奴左賢王”“羌族首領”的名牌。蔡邕撫須高喝：“百步外弓弩射之，中眉心者甲等，咽喉乙等，心口丙等！”
袁紹拉弓的手直打顫，箭矢歪斜著紮進草人膝蓋，引來一陣哄笑。輪到曹操時，他卻不接弓箭，徑直走到蔡琰麵前：“借姑娘發簪一用。”
眾人嘩然中，曹操抽走蔡琰鬢邊的白玉釵，反手擲出！隻見寒光如電，玉釵“奪”地穿透“匈奴左賢王”的草人眉心，釵尾紅穗在風中烈烈飛揚。
“你！”蔡琰又驚又怒。
曹操笑得肆意：“玉碎了可以再雕，人死了——”他忽然斂了笑意，望向北方的天空，“可就什麼都沒了。”
當夜，袁紹抱著酒壇溜進曹操廂房：“孟德，你今日那手飛釵絕技，把蔡老頭都鎮住了！不過……”他壓低聲音，“我聽說匈奴使團下月要來洛陽朝貢，裏頭有個叫去卑的王子，一直在打聽蔡姑娘……”
曹操捏碎手中陶盞，瓷片割得掌心鮮血淋漓。
四、胡笳驚夜
十日後，匈奴使團入京那夜，西園學堂的銅鍾突然狂響。
曹操提劍衝出院門時，正撞見蔡琰被一虯髯大漢拽上馬背。那人身著狼皮大氅，腰間別著彎刀，赫然是匈奴左賢王去卑！
“放開她！”曹操暴喝，一劍斬斷馬尾。去卑反手擲出套馬索，將他掀翻在地，大笑道：“漢家兒郎盡是廢物！這女人本王帶走了，想要人——”他揚鞭指向北方，“來草原上搶！”
曹操掙紮起身，卻見蔡琰在馬上回頭望來。她發簪早已脫落，長發散在風裏，唇間咬著一支胡笳。淒厲的笳聲刺破夜空，像孤狼對月的哀嚎。
五、暗室密謀
匈奴馬蹄聲漸遠，曹操攥著半截染血的套馬索，指節捏得發白。袁紹提著燈籠匆匆趕來，火光映出他額角的冷汗：“孟德！北宮衛隊已去追了，但去卑走的是崤山暗道……”
“追？”曹操猛地轉身，眼中戾氣驚得袁紹倒退半步，“那些披甲持戟的廢物，怕是連胡馬揚起的塵土都吃不到！”他扯下腰間玉佩砸向石階，玉碎聲在夜色中格外刺耳，“蔡老頭呢？他女兒被擄，就這般坐視不理？”
廊柱後忽傳來一聲歎息。蔡邕拄著鳩杖緩步而出，月白深衣上墨跡斑斑，似是徹夜校書未眠：“曹孟德，老夫書房有《漢書·衛霍列傳》殘卷，可願一觀？”
三人踏入書房時，曹操瞳孔驟縮——案頭攤開的根本不是兵書，而是一幅標滿朱砂的幽州地形圖！蔡邕枯指劃過雁門關外的丘陵：“去卑此番入京，明為朝貢，實為探路。三日前兵部密報，鮮卑慕容部已與匈奴結盟，欲取並州為跳板。”他忽然劇烈咳嗽，帕中隱現血絲，“小女被擄……咳咳……倒是給了他們發兵的由頭。”
袁紹聽得雲裏霧裏，曹操卻豁然抬頭：“先生是說，匈奴要借蔡琰之事挑起戰端？”
“不是要借，是已然借了。”蔡邕推開北窗，洛陽城燈火如繁星墜地，“此刻匈奴使團正快馬加鞭往北，每過一驛便散播‘漢廷辱殺使臣’的謠言。待他們回到王庭，十萬鐵騎便要叩關了。”
曹操抓起案上墨硯狠狠擲向牆壁，濺開的墨汁如夜鴉展翼：“好個一石二鳥！擄人妻女是私仇，興兵犯境是國恨——這群豺狼倒是深諳漢家兵法！”他突然逼近蔡邕，“你早知如此，為何還放任蔡琰被擄？”
老儒生閉目不語，袖中滑落半枚玉璧——正是那日蔡琰摔碎的另一半。
六、虎穴孤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