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光二十六年(1846年),杜文秀向雲貴總督賀長齡上訴,長齡未能秉公辦理。杜文秀與丁燦庭、白廷楊、劉義、沐文科北上京城叩閽,要求嚴懲永昌屠回案的凶犯,為死者昭雪。二十七年七月,道光帝命陝西巡撫林則徐為雲貴總督“赴滇審辦”。林則徐以“隻問良萎,不分回漢”相標榜,實為永昌官紳所左右,認為滇西回民“良善少而頑梗多”,判回民四百九十一名,冤殺各縣回族士紳七十六人。馬元:《林則徐與“白綾血書”》,《雲南回族社會曆史調查》,雲南人民出版社,1988年。更以“安撫”為名,將保山孑遺“回民二百餘戶分起押送前往”瘴毒之地潞江西岸的官乃山居住。《林則徐敘文集》,第1171頁。杜文秀於二十七年九月被刑部押解回滇,他看到永昌慘案如此了結,從此不再對清廷抱有幻想,遂暗中結盟,建立了“忠義堂”、“永勝堂”,聯絡各地義士,宣傳太平天國金田起義消息,最終被迫走上了武裝反清的道路。
鹹豐六年(1856年)八月杜文秀在蒙化率眾起義,九月十六日奪取大理城。九月二十五日,杜文秀被推為“總統兵馬大元帥”,建立大理政權。杜文秀高舉反清革命旗幟,大理政權提出了“連回漢為一體,堅立義旗,驅逐韃虜,恢複中華,剪除貪汙,出民水火”的宗旨。奉行民族平等政策,規定各族之間“均宜一視同仁,不準互相淩虐。違者,不拘官兵,從重治罪。”《管理軍政條例》轉引自白壽彝《回民起義》(上海書店,2000年)。這一政策對於當時“民族仇殺”事件層出不窮的雲南來說,意義更加重大。
大理政權在用人方麵,實行唯才是舉的原則,大量吸收非回人才參加到各級軍政機構,德才出眾者還委以重任。如大司寇李芳園是漢族,大司衡姚得勝是白族,大司藩李正學是彝族。大理政權關注民生,發展生產,興利除弊,輕賦薄斂。大理政權製定的《管理軍政條例》規定:“攻破城池,三日內招撫流離,不準奸淫搶擄,焚燒民房,亦不準擅自殺人,借故複仇。”“文武官員,無論鎮守地方,或攻開地方……倘有以官壓市,輕價估賣,使百姓含冤不服……一經察覺,不論大小官員,擬斬。”並嚴禁士兵“無故下鄉,滋擾良民”、“縱放牲畜,踐踏田禾。”規定“每年征糧一次,其餘大小苛斂一律豁免。”《管理軍政條例》轉引自白壽彝《回民起義》(上海書店,2000年)。並發放耕牛、種子,招民墾荒,興修水利,擴大農田。這些政策的執行,使農業生產得到恢複和發展,大理地區人民安居樂業,深得民心。
1867年,杜文秀調大軍20萬,東征昆明。1868年2月間,昆明已處於西、南、北三麵包圍之中。這時大理政權發展到頂峰,共占有全滇53座城池。可惜這時太平天國起義已經失敗,清廷能夠抽調優勢兵力來對付大理政權。直到1869年,昆明仍未攻下。1870年,各路清軍發動猛攻,義軍失利,20萬大軍大部分陣亡。
此後,由法國洋槍洋炮武裝的清軍迅速向大理政權發動全麵進攻。1872年11月,清軍兵臨大理城下,這時義軍主要將領彪旗大將軍楊榮叛變。清軍用開花洋炮四麵環攻,並挖地道穿城下點燃火藥攻之。杜文秀冒死指揮作戰,義軍退守帥府和幾座清真寺內,誓死抵抗。二十六日,為保全百姓性命,杜文秀服毒(民間傳說服孔雀膽)後赴清營。大理城破後楊榮等已降的大理政權高級軍政人員盡被殺,十一日,大理城內外回民被驅趕至洛陽村,以大軍圍困,屠殺持續三天兩夜,男女老少無幸免者,鮮血染紅洱水。
杜文秀領導的反清起義,也得到了我黨的充分肯定。李維漢(羅邁)早在延安時期就指出“運動的領導者中有許多傑出的人物,如白彥虎、杜文秀等,他們是百折不回的英雄。”李維漢:《李維漢選集》,人民出版社,1987年。毛澤東同誌於1941年7月接見海固起義的指揮員馬思義時也說“你們回族人民在中國曆次革命運動中都起過一定的作用,尤其是太平天國時期。”《十年紀事:1937—1947年毛澤東在延安》(1947年),中國共產黨新聞網。
八、革命先驅馬駿
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不久,1919年1月18日,戰勝國在巴黎召開“和平會議”。北京政府和廣州軍政府聯合組成中國代表團,以戰勝國身份參加和會,但和會在帝國主義列強操縱下,明文規定把戰敗國德國在山東的特權全部轉讓給日本。北洋政府竟準備在“合約”上簽字,此舉激起了中國人民的強烈反對。北京等地的廣大青年知識分子發起了轟轟烈烈的“五四”運動,揭開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序幕。在這場運動中,一批回族愛國誌士也積極投入革命的洪流,其中馬駿、郭隆真、劉清揚等成為“五四”運動的領導成員,並和周恩來等發起組織了早期馬克思主義團體“覺悟社”,後來他們都成為中國共產黨早期的優秀黨員和領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