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勳還真就不信吃喝嫖賭十幾年如一日的武勁了解這些,他真了解這些他就不是惡少,為了求證真假,也為了讓母親打消念頭,他果然去找武勁。
武勁一早有事出去才回,先進了書房,把管家兼賬房財叔請過去詢問春耕應該支出多少費用,因為少了給丁福的五十畝,花費必然就少,但又增加了一個車馬店,新開業並沒有賺錢,這樣裏外支出他沒算明白。
財叔剛進書房,武勳隨後進來。
“老二,有事?”武勁往椅子上倚靠著,雙腿扔到書案上晃來晃去,慣有的惡少嘴臉。
武勳勉為其難的假笑:“沒啥大事,娘最近老嫌我隻知道吃喝玩樂,書讀的不好,家裏的事也不管,她今天竟然問我咱家有多少畝旱田多少畝水田多少家店鋪多少個夥計多少個婢女……”
他把母親的話重複一遍,然後看著武勁道:“大哥你知道嗎?知道告訴我。”
武勁延緩幾秒,弟弟突然問起這個他不得不多思量一番,然後道:“我知道,咱家……”從頭到尾,細致說出,毫無遺漏。
武勳的臉色如同霜降,訥訥的笑,慢慢退後,啞聲道:“大哥,我記下了,等我娘再問就知道怎麼回答她。”
說完轉身出去,春風撲麵,他感覺通體的冷,母親所言非假,那麼大哥對自己的感情就是假,他苦楚的一笑,踉蹌回了母親那裏。
書房內,財叔走近武勁幾步:“大少爺,二少爺有點怪。”
武勁點點頭:“我知道他為啥問我這些。”
財叔噝了聲:“那您幹啥直言相告呢?”
武勁當當敲著書案頗有些無奈:“該來的,早晚得來,躲也躲不掉。”
財叔隨著歎口氣:“也幸好你答的隻是武家所有產業的一半。”
武勁摩挲下臉:“因為我是惡少,我渾渾噩噩慣了,所以我隻知道一半。”
接著,和財叔兩個相視一笑。
他是真的混過,他也真的清醒過,他現在仍舊在混,但他現在比以往更加清醒,他十幾年泡窯子混茶館醉臥酒樓,報複老爹是其一,韜光晦跡是其二,因為他忘不了母親跪倒在他麵前的那個場景,母親說:“兒啊,你在外人眼中不如豬狗,在娘心裏卻是無價之寶,當年你爹娶我是為了我的嫁妝他根本不稀罕我,假如你變得豬狗不如,你爹一定會覺得幸好他又娶了小紅和毓秀,因為我這樣的娘隻能生出你這樣混蛋的兒子。”
母親不被父親喜歡,這是母親心頭最痛處,那一刻武勁為了在父親麵前挽回母親的形象,他就此改變。
當然,這改變是靜水深流,就連武老太都不甚清楚,除了財叔,他還保留惡少之名給母親看,是仍舊對抗母親阻攔他追求所愛,筱鳳仙是其一,十幾年武老太給他找的媳婦都是他不喜歡的,無非是門當戶對,他暗暗發誓,自己一直在做夢,噩夢,隻等有人把他喚醒。
然後,丁小酒出現了……
一切都不同了……
雖然他仍舊沒打算為小酒脫胎換骨,無形中被她牽引,此時正襟危坐和財叔研究了賬目之後才離開書房。
剛出書房的門卻發現武勳折回。
“大哥,能不能陪我去喝酒,說起來我整天呆在家裏外麵的事都不懂。”
武勁遲疑下,仍舊揣摩弟弟的動機,須臾攬過武勳:“好。”
從此開始,武勳經常讓武勁陪他出去喝酒聽書泡窯子,走馬遛狗醉臥街頭,武家惡少從一個增加兩個,鳳凰鎮人明著不敢說暗地裏嘀咕,隻怕武家氣數盡了。
迎春花開昭示春天的真正到來,武勁還是武勁,他本來就是惡少,武勳卻已經不是武勳,流連煙花之地,整日醉醺醺,翩翩少年變成浪蕩公子,直接後果是導致閻家的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