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故事本該到此結束了。
但,李信黃口孺子被楚軍打得大敗。20萬兵馬所剩無幾。
秦王不可不反思,想到了薑畢竟是老的辣,自然想到戰功顯赫的王翦還是忠心耿耿的。猜忌他對王位有覷覷眼,是過於神經過敏了。
秦王這個人,很講實用主義原則,如果感到此人能為我所用,做到謙卑也在所不惜的,何況王翦現在有大用了;他隻好親自從鹹陽出發,做起君王禮賢下士的秀來了。
秦王向王老將軍拱拱手,好像忘記了上次軍事會議對他的不公,看來滅楚,非老將出馬不可,黃口小兒畢竟太嫩了些。他訕訕地說。
王翦連稱死罪,有勞君王遠道而來。隻是微臣已經老矣,有廉頗之誌,卻無廉頗之尚可以吃幾碗飯的身體呀。秦王是多麼精明的君主,他靜靜傾聽了將軍的牢騷話,也是為了等王翦把心中怨氣發泄完。
過去的事情,都是我的錯,被一連串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一切都過去啦······秦王心道,本王親自到你老家來,聽你算我的舊帳,聽你的牢騷,你的架子不要端得太久啦。
王翦也不糊塗,否則他怎麼有能力讓大王親自來請。
台階要下,條件要提。攻滅楚可以,給我六十萬兵馬。秦王已經做了心裏準備,很是瀟灑地揮揮手:這個由你定吧。
老將軍豪氣大發,這曠世奇功舍我其誰?
王翦馬上說:事不宜遲,我更衣便隨大王而去。
五
秦王上得車來,心裏一陣隱隱作痛。六十萬兵馬,秦國傾國之兵,就交給一個人統一指揮,這完全擁有國王之權,倒不如自己禦駕親征,戰場瞬息萬變不說又懼後院起火,這點秦王倒是盤算得清清楚楚的。秦王思慮稍有不慎,其後果難以預測。可是,開天辟地,千古一帝的夢想實在是太誘人了。他心情複雜,有那麼恍惚間,甚至有了與楚同分天下的意念,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這不是埋下心頭大患嗎?還不如就此在王翦老兒這裏賭一把吧。
王翦上得車來,緊隨人君之後。他突然冒出一身冷汗來。他向這個人要了秦國的傾國兵力,秦王居然回答得如此爽快,這不是秦王的風格,如此必埋有禍根。而他則迫不及待地隨王回京。王更會怎麼想?他想來想去,憂心忡忡。
秦王有了主意,麵容上有了一絲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想到用聯姻的方式,把公主下嫁給已是將軍的王翦的兒子。但思前想後,為了國家社稷,盡管使公主有點委屈,也讓王翦感到王恩浩蕩,決定讓王翦成為秦王的老年女婿。這是在秦王二十年發生之事,如果是秦始皇之妹,不是寡婦便是老姑娘了,如果是秦始皇之女,想必是不大的小女孩。
滅楚之前,君臣別過。哪知王翦這個貪得無厭的小人送上一份清單。言明班師回朝交還虎符之時,要秦王賜地多少畝,要房產多少間,要金要銀多少。公主政治,是沒有婚姻自由的。
此一役後,從此天下太平,我一糾糾武夫,再也沒有能力得到王的厚愛了。但秦王舍了公主,王翦依然擺出一副貪得無厭的架勢來,邊向秦王陪著笑臉,看著秦王陰沉的臉,小心翼翼地解釋著,何況公主下嫁,花費從此會增加一倍。
五翦居然開了要錢要糧要房子的清單。秦王初見清單,憤懣異常。他甚至以為對王翦這個老匹夫看走了眼,如此目光短淺,怎能擔此重任?他大腦飛轉,意有把這個征楚大將軍撤換掉,可是好像誰也不合適。看著看著,臉由陰轉晴,秦王最後哈哈大笑起來。此人要錢要物,好辦,就怕他要天下。
楚戰在即,盡管虎狼之師的秦師英勇善戰,畢竟是滅國之戰,抵抗是頑強的,使秦軍損兵折將多多。但向前推進之時,積小勝為大勝,總有捷報傳到京城。秦王收到捷報的同時,還要麵對另外一個讓他哭笑不得的局麵,匹夫王翦5次派使者催要地產金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