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簡單的道理,其前世卻是難明,笑得淚流,總覺著之前,竟是那般可笑。頓悟前非般,棄了對前世的執著,隻覺著新生了一般,對著穿越之事,亦不再如之前那般總有些戒懼。
“今日方知吾是吾,嘿,長生,我是想要,但我更想的,是心間清明,無阻無礙,遊俠天地間,逍遙自在!”
笑罷,收拾了雜物,心間頓覺著輕鬆,今日功課已了,便哼著小曲兒,向著大竹峰而行。若是再背上一捆柴,身體壯實點,便似那急欲歸家的樵夫,出入山林,再無違合之處。
日子總是這般一天天過去的,十年,說長不長,說短亦不短,於大書而言,隻如昨日。對於生於那浮華世界的人,在山中苦修,砍柴伐木,是如此的不可思議,偏偏大書就是堅持了下來。越發的心中清靜,頭兩年的時候,尚思遊戲小說之類的消遣玩意,過了兩年便淡了。轉而越發思念起了父母親友,以致有段時間竟過得渾渾噩噩,不知所以,隻是伐竹,吃飯,便是修行,亦隻依著本能而動。時間衝刷,感情不會淡了,卻是可以放得開了,不再執著,亦不再迷惑,隻偶爾在午夜夢回之際,想起,身下的竹籽枕頭已是濕了。隻能沉默了會兒,換個枕頭,倒頭又睡了下去,第二日的功課可是不輕。若是精神不好,那便別想著完成了,晚上隻能餓上一頓。
伐竹,自那日領悟了竅門以來,便有了目標,一刀唯一,千刀唯一。一刀砍下去,氣力不分散,凝聚為一,而砍上千刀,皆為同一處,是為千刀唯一。
時時小心磨練著,不敢輕忽,田不易所吩咐的功課,常覺著不足,便擅自多加了不少,以作磨礪。黑節竹彈震之力非同小可,又常多砍了些,有時,吃晚飯竟拿捏不住筷子,隻能抓著,隨意吃些白米飯便罷。
田不易見著了,隻是搖了搖頭,便不再理會,倒是蘇茹每次都是吩咐,不可那麼辛苦。這些權且記在心中,隻是行伐竹之事依然如舊,不因其言語有所改變,倒令得關切的人無可奈何。非是刻意不聽眾人之言,隻是在晚上修行之時,方覺,越是辛苦伐竹,濁氣與清氣相消磨所鍛煉肉身之效便越好。如此,每日都恨不得耗盡身上每一分氣力才好,怎會聽從他人之言歇息。
誅仙世界中,沒有遊戲,沒有電腦,唯一有的,便是修行,那一步步變強的樂趣,倒令得大書樂在其中。去了前世所帶來的浮華燥火,隻覺著寧靜,天地之美,隻在於以心而觀。
濁氣淤積於身,曾令他很是苦惱,隻能引清靈之氣衝刷,一點點的,剔除出身體之中。亦非隻是長些力氣,待濁氣漸少了,周身經絡全通,骨骼成玉色,肌膚血肉有著淡淡金紋,驚異非常。變化隻是漸起,待田不易與蘇茹發現了,俱是大驚,反應過來便是大笑。
“天興我青雲門,天意屬我大竹峰,此竟是金肌玉骨,傳說中的仙人法體,金肌玉骨。後天而成,隻要知晰其中之理,便可人人得仙體,資質再無高下之分矣!”
驚動了青雲門,七脈首座齊聚於大竹峰,把大書摸骨探察了數遍,隻得出以清濁兩氣消磨,鍛煉肉身。此法卻有幾大礙難,其一,濁氣入體之時,甚是凶險,十之八九要爆體而亡,其二,濁氣入體與清氣消磨,極易把一身修為盡數化去,數百載修為付之於流水,其三,大書那引清氣成潮水之狀湧入之法並不適用於他人,絲絲縷縷的引入,亦要數百載之久,若是方上山修行之人,早已壽盡做了黃土。
乘興而來,敗興而歸,金肌玉骨之法隻是特例而已,乃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幸是有金肌玉骨的人拜入了青雲門中,非入魔途,亦算是寥有安慰了。
若是在魔道之中修行,怕已是被拆皮扒骨了,大書亦在心中慶幸,當年未舍近就遠,投身了正道。亦有著田不易這般護短的師父,他人便是想使什麼壞招,田不易護著,終究收斂了不少。
在此之後,日子平淡的過著,再也沒有什麼人打擾,重回了那規律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合乎於天地之律,所行所為皆是自然。不覺之中,那用刀伐竹已甚是熟練,黑節竹的反震之力亦少泄去了不少。在伐竹三年之時,有人來檢測,大書隻是中規中矩的砍了七八株,便無以為繼,算不得什麼。若是算上暫不能練氣,隻是憑著肉身的話,那就有些可怕了。成也如此,敗亦是如此,正因清濁氣相磨而肉身強勁,練不得氣,伐竹便越是堅難,其後幾年裏,平均下來亦隻是一年多伐上一株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