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亦甚是了不得,已入禦物之境的人來此,若不憑著法寶神妙,亦不過如此而已。
清濁兩氣消磨,有利的並不僅是肉身廬筏堅固,渾身經絡亦是大為寬敞,甚是堅韌。若是濁氣清理盡了,煉氣修行便可事半功倍,有望於超越祖師青葉道人的修行之速。
有如此天資,蘇茹越發和善了,而田不易則總是臭著張臉,更是嚴曆,稍有不如意之處,便要逮著教訓半天。眾師元則從未在意,甚至還取笑了一番,倒是更加親近了,隻是偶有歎息,呂大信於大極洞中閉關亦不知如何了。
歎息之後,仍是各自忙碌著,各有各的喜好,或是修行,或是書法,或是畫藝,隻是緬懷一番,便是作罷。
大極玄清道,決不止是修行法訣,其精深奧妙之處在於其那寥寥幾千字而已。常常誦念,可使心海不起微瀾,內外之魔難起,伐竹之時湧讀,更是使肉身心念相合。乃是戰鬥一等一的絕佳妙法,隻以為盡數明了時,再湧念修行,發現其上更有高峰,其下更有海眼,掘之不盡。不由得對創下此法的青葉祖師佩服得五體投地,恨不得與其身處同一時代,觀其風采,共對那波瀾之勢。
既其玄功妙訣如此玄奇奧妙,許是大書天賦異稟吧,了解了其中精深,便越是想要挖掘,不吃透了其中精髓,誓不罷休。境界未至,諸多體悟便是悟不到的,不由得甚是煩躁,無奈之下,隻得使一個笨辦法。既是體悟不到,那便時時誦念,至刻印於心中,融入骨子裏,行事之時便閃過其經文,總可能有著絲縷的感悟。偶有所得,亦要高興上半晌,可以感覺的,其又是強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唯有自己可以知曉其中之別。
十年之限已近,心中竟是有些不舍,不舍這些陪伴了許久的黑節竹,與那漫山的鳥獸。隨著濁氣日漸稀少,功課越發深入,早已入了那老林之中,砍伐那些近有腿粗細的黑節竹。旁的那些細弱的,反震之力早已不能錘煉肉身,隻當作是撓癢癢。至於為何不把一些石頭之類的練力,隻因其未有黑節竹的奇力,圓潤彈勁。
清靈之氣入得體來,隨濁氣日少,留於體內,化入身中,令得大書越發近於自然,時有可與鳥獸為伍,鳥獸不懼於他,亦不起傷害之心,他亦無惡意,隻如那老樹一般。天人合一更是頻常,方覺著在黑節竹林之中煉氣修行更佳,山間的萬物,清靈之氣更是親近。索性稟明了師父田不易,直言後山之中更有利於修行煉氣,又道與那山中鳥獸親近,常有獻食物於跟前之者。若是同意了,便想著搬往後山,效苦修之士結廬而居,采山間清氣。
田不易隻是沉默了下,倒沒有反對,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大書亦有著不舍,隻是雛鷹終將離巢,獨自高飛,這便是成長的代價,歎了一聲,亦隻無聲的拜了拜,以謝其恩。
晚間,飯罷,眾人不似往常那般散去,隻是圍著,沉默了一小會兒,蘇茹當先問道,“老六,你想到後山結廬而居,可是真的?”
“是啊,小師弟,怎的想去後山獨居了?”
眾師兄亦是七嘴八舌的問著,想要答話,卻發現根本答不上來。幸是田不易看不下去了,狠狠一拍桌子,嗬斥道,“你們這般嘈雜,成何體統!”
眾師兄一時不敢吱聲,頭垂了下去,唯有蘇茹給了田不易一個白眼,然後,轉過身來,柔聲問道,“老六,你說,是不是你師父叫你去的,和師娘說,若真是如此,看我怎麼收拾他!”
聽著這話田不易不禁有些尷尬,見著眾位弟子更是豎起了耳朵,心下惱火,不由重重咳嗽了兩聲。
眾人皆把臉扭過了一邊去,隻是實在忍不住笑的,亦用手捂住,隻肩膀有些聳動。蘇茹亦不由拿眼看了一下田不易,輕笑看瞪了一眼堂中小輩,道,“老六,你說罷!”
“是!”
應了一聲,理了理思緒,道,“此事乃是我求著師父答應的,在山間獨建居廬,更易於我的修行。況且,離大竹峰也近,若是想念了,亦不過是幾步之遙罷了!”
“小師弟,不可,山中有毒蟲猛獸,甚是凶險,且師弟你未曾練氣,更是生活不易,怎比得上在大竹峰上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