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網上征婚,功德圓滿(2 / 2)

我和這位胡女士從見麵到訂婚、結婚,到今天已經四年多了。我們的這一段經曆,我在寫這一章的時候,用了十幾萬字,而且是圖文並茂,配發了許多照片。但是我這位太太十分低調,她不願意把這些屬於“個人隱私”或“半隱私”的東西拿出來“示眾”,經過協商,砍掉了原文的十分之九,隻留下大約一萬字左右,隻能算是“聊備一格”而已。

我以前雖然結過三次婚,卻一次也沒拍過婚紗照。不是不拍,而是不可能拍。第一次結婚是1956年,那時候“婚紗照”已經被認定是“資產階級生活方式”,遭到批判並停止了。那年月,結婚證上不用貼照片。不過打扮得漂亮一些拍一張合影的“結婚照”,還是允許的。但是那時候怡姐姐剛剛從肅反的牽連中解脫出來,人瘦了許多,再說,天氣也比較涼了,穿著很薄的衣服照相,怕著涼,想等天氣暖和一些,人也胖一些了,再去照。但是當年冬天她就懷孕了,反應還很強烈;第二年春天我又出事兒,當時雖然還沒被送去勞改,但是哪裏還有這種興趣呢?第二三兩次結婚,則在“無產階級文化大革命”的一頭一尾,當然也不可能有這種“資產階級生活方式”了。而胡老師的第一次結婚,恰恰是在1976年9月毛澤東逝世的“國喪”期內,按當時當地不成文的土政策,是連結婚都不允許的,還談什麼婚紗照?能上照相館照一張“夫妻合影”,就算不錯的了。這一次,老了老了,卻趕上了“允許拍結婚照”的年代,於是,我們也趕趕時髦,照了此生唯一的一次“婚紗照”。

2011年5月29日,我們在一家飯店舉辦了一場小型的婚禮,把我的作家朋友、勞改隊難友、女方的親友們請來,無非是借一杯水酒,讓彼此認識一下而已。

按照我原來的想法,找個後老伴兒嘛,無非是免得老年人生活孤獨,日常生活中,不過一起去買買菜,回家來一個擇菜,一個炒菜;然後一個洗衣服,一個晾衣服;到了晚上,在一起看看電視,再聊聊天,這就是老年夫妻的全部內容了。沒想到我這個已經寫了99本書的老作家,老了老了,居然找到一個能在文學創作上合作的助手,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我們倆肯定關係之後,我當然要把我的小說送給她看,她不但很快看完,居然還能找出許多錯別字和語法修辭方麵的問題,提出修改的意見。她雖然學的是理科,但對文學不是“感興趣”的檔次,而居然是“造詣頗深”的檔次。

我娶過三個老婆,沒有一個老婆能在文學方麵給我以幫助的,這一次,我總算找到一個好助手了。

正好,那一年河南文藝出版社要出我的第一百本書《另眼看和珅》,我征得出版社同意,請我的未婚妻當特約編輯。出版社很支持,聽說這是我們夫妻第一次合作的書,不但在書中印上了“特約編輯胡兆芳”的名字作為紀念,又特別關照封麵設計者封麵的基調一定要用大紅色。他們幾乎是全社總動員,用最快的速度,在5月底之前趕印出來,正副總編輯專程來北京參加我們的婚禮,向參加婚禮的來賓每人贈送一冊,相當於召開了一次小型的首發式。

自從我有了這樣一個助手,我出版的書,不但速度快了,質量也提高了。

2012年,紅旗出版社出版我描寫勞改農場“二勞改”們婚戀故事的一部紀實文學《愛在疼痛時》,也由出版社聘請我這位太太當“特約編輯”,負責錯別字和語法的把關。

今年,北京時代華文書局出版我的成名之作《括蒼山恩仇記》第三版的精裝本。此書三卷五冊,230萬字。發稿之前,就是由我這位太太認真通讀全稿並提出意見和我商討之後定稿的。那時候,她因為一個小手術住院。考慮到發稿在即,手術後麻醉剛剛消除,手腳勉強能夠活動了,立刻坐起來,在病床上支起“活動餐桌”,打開手提電腦,繼續工作。清樣到了,又趕上春節。大年三十兒,我們都在看央視的春晚節目,她卻一個人坐在一旁,心無旁騖,安安靜靜地看清樣,而且一連好幾天一看就看到淩晨兩三點鍾。可見她這個模範黨員,不但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中任勞任怨,一絲不苟,就是給我當“秘書”,也是“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呀!

不再多說了,多說,她又該說我“泄露個人隱私”,對我有意見了。留下一些資料,等待我們百年之後有人來寫傳記的時候,再翻出來參考吧。

下麵,就抄錄她寫的《括蒼山恩仇記》第三版的“編後記”,作為這個“尾聲”的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