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山區暮氣沉沉,沒有任何蟲鳴鳥叫,隻有風吹草木的沙沙聲。
哀怨的叫聲在空氣中回蕩,和寧靜的夜成為對比,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小冼膽戰心驚,移動發抖的雙腳,一步一步朝小木屋走去。
哀怨的叫聲轉成了淒厲的叫喊,讓小冼不寒而栗、顫抖不已。
此時,小冼全身已泛起雞皮疙瘩,寒意不斷從腳底竄上頭頂,彷佛即將衝破軀體。他全身的寒毛豎立,恐懼如針一般刺入他的肺腑,漸漸地,體內的器官也被驚懼的情緒占領,就像被一層無形的沁寒包覆。
小冼摀起耳朵,不願去聽那宛如來自地府的恐怖聲音,身體瑟瑟發抖,冷汗浸濕了他的衣裳,貼在他顫抖的軀體上。
一首不曾聽過的歌曲,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哀鳴,響徹天際。那歌聲是如此輕快、愉悅,和錐心、驚恐的叫聲形成最大、最諷刺的對比。
捉要死,捉要死,個生個有個生個有咧——
這是一首令人毛骨悚然的歌謠。
小木屋裏亮起了微弱光芒,昏黃的燈光在這驚悚的夜裏,看來是如此溫暖而窩心。小冼不再那麼害怕,但一顆心仍懸在半空中。
他走到小木屋旁,依稀聽見哭泣聲和微弱的對話聲,便好奇地將耳朵貼到木牆上。
“嗚嗚嗚……放我們走吧!”是小孩的聲音。小冼吃了一驚,這裏怎麼會有小孩?
“嘿!現在正是好玩的時候,怎麼可以說走就走,這樣很不道德喔!”是一個男子的聲音。玩?玩什麼?大人與小孩在玩耍?那為何會有淒厲的孩童哭聲?小冼愈想愈奇怪,於是抬起頭,想從窗外窺看裏麵的狀況,但又怕驚動屋裏的人,於是側向一邊,心驚肉跳望向窗內。
一幕駭人至極的景象,活生生出現在他眼前。
一名年約四十的男子,手拿利刃、樣貌猥瑣,滿臉猙獰地咧嘴而笑。那詭異的麵容不像平常人,反而像是從地府爬出的惡靈,隻差嘴角沒有伸出尖牙,額角沒有長出嚇人的鬼角。他的臉色陰沉、目露凶光,雖是具有人的外貌,身上卻散發難以遮掩的妖魔氣味。
男子前方是三名互相擁抱的小男孩。三名男孩神情驚恐,瑟縮在肮髒的角落裏,看著那鬼魅般駭人的男子。
他們緊緊擁抱彼此的身體,不停嗚咽哭泣。手拿利刃的男子左手抓著另一名男孩的頭發,任由男孩痛得哀叫。
捉要死,捉要死,個生個有個生個有咧——
男子喃喃唱著,臉上浮現一抹扭曲的笑容。隨後,男子咯咯咯笑了起來,在男孩麵前晃動明亮的刀子。
“要從哪裏開始?我想想——”男子仰頭沉思,但笑容並未因為沉思而撫平。”你們說,我應該從哪裏開始?”男子突然想到了什麼,睜著令人喪膽的雙眼,瞪視蜷縮成一團的三名孩童。
“不……不要……放過我們吧……”男孩們哭喪著臉。
“哦!從這裏是嗎?我知道了。”男子對男孩的哀求置若罔聞,像精神異常一般,興奮地回答。男子在被抓住的男孩麵前亮出刀子,男孩嚇得魂飛魄散,忘了該怎麼掙紮脫困。
“那就從這裏吧——”男子說完,便在男孩發際劃了一刀,男孩痛得哇哇大叫,眼淚跟著奪眶而出。
血,從被劃開的地方汨汨流出。血腥味刺激男子的嗅覺,讓他如猛獸般興奮,發出“哦”一聲,伸出舌頭在唇邊繞了一圈。
“美味啊——好久沒聞到這種味道了!”
接著,小冼眼前出現了一幕泯滅人性的畫麵,讓他為之崩潰。
男子順著人體上的肌膚紋理,彷佛切生魚片一般,分開魚肉和魚骨,將小男孩的皮膚和肌肉紋理分開,鮮紅的肉伴隨著豔紅的血彈出,肌肉因尚未脫離神經,而“噗噗”有規律地跳動著。
“啊——”小冼忘了自己所處的時空背景,驚嚇地叫喊出聲。
屋裏的男子聽見了小冼的驚叫,目光立刻掃射過來。
“哦!有人在偷看。”男子異常興奮,雙眼射出灼灼紅光,嘴咧得更大了。
小冼大感事情不妙,立刻拔腿轉身,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驚嚇萬分的小洗隻管向前奔去,沒有心思顧及被雜草割傷的皮膚。一絲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是那座電梯!小冼心中一喜,忘記電梯裏的那恐怖景象,隻想或許進入電梯,關上了門,一切就會恢複原狀。
電梯門愈來愈近,小冼發抖的腳步也帶著一絲喜悅。
衝進電梯後,小冼立刻猛按電梯的開關:“關啊!快關啊——”小冼第一次討厭電梯的緩衝秒數設定。看著眼前荒涼的景象,小冼不停按著電梯開關。
“轟隆——”
像隔了一世紀之久,電梯開關終於發揮它的功能,緩緩移動厚重的鋼板,隔絕與外界的聯係。
“呼——”冷汗直冒的小冼籲了一口大氣,彷佛要將所有的穢氣一吐而盡。他閉上酸澀的雙眼,往身後倒去。
“小子,你都看到啦,我不能放你走。”
在小冼靠向麵板的那一瞬間,一個男聲清楚地在他耳邊響起,小冼猛然睜開雙眼,猙獰的臉孔映入眼簾,瞳孔裏是男子的倒影。
“哇啊啊啊啊——”小冼嚇得一屁股坐了下來。電梯頃刻間變成了方才的小木屋。
“怎麼會這樣?我明明進了電梯啊!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這到底怎麼回事?”小冼腦裏不斷湧出一連串問句,他眼前的事已無法用常理推斷。
全身每一處的寒毛都像要衝出他的身體,離開他被恐懼籠罩的身軀。
男子一步步逼近,小冼連滾帶爬地想衝出木屋。
“咻——”
小小的黑影竄了出來,定睛一看,是個麵無表情的小男孩。
小男孩用冰冷而毫無感情的雙眼盯著小冼,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生氣。小冼陡然愣住,用近乎懇求的語調說:“小朋友,讓叔叔過去好不好……”
小男孩不為所動,依然瞪視著小冼。
“小朋友,乖……讓叔叔過去……”已經嚇得六神無主的小冼,顧不得什麼大人的尊嚴,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哀求眼前的男孩。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
“要不要死一次試試看?”男孩平淡地說,臉上的蒼白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怖的鐵灰色,嘴角露出長長的獠牙。那獠牙像新月般明亮,閃著滄桑的銀光。
男孩的話如咒語一般,進入了小冼判斷的中樞神經,一時之間,他竟忘了該怎麼響應。也許因為過於害怕,小冼竟然愣住了。突然,一個聲音在小冼腦裏爆開。頓時,他彷佛喪失心智般,咯咯笑了起來,笑聲愈來愈大,最後變成忘我地哈哈大笑。然而,他嘴咧開的弧度卻過於誇張,眉眼間也盡是哀愁。小冼的身體不停發顫,兩行淚水從他臉上流下,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哀傷。
小木屋裏的另一名男子,臉上浮出令人害怕的笑容。他舔舔手上的刀子,一步步朝跪倒的小冼走去。一把鋒利的刀在半空中閃著光芒,半晌後,利刃開始揮動,鮮血在空氣中飛濺。
尖叫聲劃破了寧靜。
此時,遠處的電梯又開始運作。
捉要死,捉要死,個生個有個生個有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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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嗬嘿嗬,嗬嘿嗬,找無巢,不知咩安怎……
警方人員聚集在安靜的山區。首先到場的是李可思,嚴炎夥同蕭麗虹隨後抵達。李可思見到嚴炎,立刻上前攀談。等待片刻,三人仍不見小冼到來,於是協商了一下,就和一名警察到發現的地點勘查。
三人尾隨在帶路的警察身後,一起往深山上走去,崎嶇不平的山路,讓不常爬山的三人有些吃力。高大的樹木將斜陽遮去大半,使濃密的山林顯得神秘而陰沉。這段路不常有人行走,雜草已開始蔓延到小徑上,加上山區潮濕多雨,因此路上盡是泥濘,人舉步維艱,不時得借著樹枝,攀附而行,使步伐更加緩慢。
三人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一間已荒廢多年的小木屋。
小木屋的外表已被藤蔓無情地包覆,青苔在上麵繁殖,整間屋子因此被綠色掩沒,人一不留神,真的會被它那層保護色蒙騙,絲毫不會發現它的存在。
“局長,這裏就是新的案發現場,我們已經發現疑似歹徒的作案工具。”一名警察向李可思報告,並拿出塑料袋裏的物品。
李可思端詳警察遞給他的物品,那是一把瑞士小刀,刀身已有腐蝕的痕跡。辦案經驗豐富的李可思,一眼便看出鏽化的嚴重程度,顯示出這把刀近年來絕對沒被使用過。真的是十年前的凶器嗎?李可思腦中浮現這種疑問。
“嚴炎,你們看一下。”李可思翻一翻,將塑料袋裏的物品拿給嚴炎兩人。
嚴炎一接過李可思傳過來的物品,更相信研究單位的報告。
三人麵麵相覷,像是有了共識一樣,互相點頭,便朝小木屋內走去。
一踏入小木屋後,一種帶著腥味的黴味撲鼻而來,嗆得他們立即掩鼻,退了出去。一名偵辦警察見狀,立刻拿出口罩遞給三人。三人戴上口罩後,再度進入屋內。
然而,那濃重的氣味,仍會從口罩細縫飄進眾人鼻腔,繼續侵擾他們的嗅覺神經。
“局長,你看這裏。”帶頭的警察走向小木屋一角,示意三人移到他所在的位置。
三人一前一後地朝那方向走去。他們看向帶頭警察指的地方,一幕慘絕人寰的景象讓人不禁反胃。
一具被挖走雙眼、少了一隻耳朵,並被截走一隻小腿的幹屍,以極其怪異的姿勢呈現在眾人麵前。屍體從胸腔被剖至腹部,裏麵的器官已被掏空。死者一樣是個七、八歲的孩童。
蕭麗虹不忍多看,移開雙眼、掩住口鼻,匆匆離開現場。
嚴炎看了一眼蕭麗虹遠去的背影,憤慨的情緒使他緊握拳頭,怒火一觸即發。
李可思心中的憤怒已取代恐懼,體內升起一股想要立刻擊斃歹徒的衝動。
“喝——”李可思憤怒地吼叫出聲,一記重拳打在小木屋牆上,牆壁發出悶哼,一層灰塵應聲抖落。
“可惡!我一定要將你抓到手,繩之以法,管你是什麼三頭六臂,我李可思賭上尊嚴,一定要將你緝拿歸案。”李可思眼露凶光,淚水從充滿血絲的眼眶中泛出。
李可思這一拳化解了嚴炎的怒氣,他暗自發誓要盡己之力找出蛛絲馬跡,不讓歹徒繼續作惡。
“呃……局長,你還要看其他地方嗎?”那名帶頭的警察見李可思發怒,顯得有些害怕,唯唯諾諾地開口問。
“還有?”李可思和嚴炎感到震驚,異口同聲地說。
“嗯,還有一具屍體,也是一樣的狀況……”
“可惡!有本事就衝著我來,為什麼要針對這些無辜的孩子們?”李可思憤怒地咆哮,身旁的警察則被李可思的怒氣怔住,四周頓時陷入一陣沉默。
不過,頂著刑事局長頭銜的李可思,在深呼吸平複心情後,還是和警察前往另一處勘察。
在外麵聽見李可思咆哮的蕭麗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便走向負責搜集證物的警察,拿起塑料袋裏的證物。
起先,蕭麗虹隻是察看證物是否有其他異狀,但在她連續看了幾個物品後,卻發現一件奇怪的事。
“等一下,這次搜證的物品中沒有繩索嗎?”蕭麗虹納悶地問。一般而言,如果要做這麼殘忍的事,那麼歹徒一定要先捆綁被害者,之後才能夠對被害者施暴。如果沒有捆綁,即使是小孩也會逃走。此案受害者是四名十年前失蹤的孩童,歹徒如果一口氣綁架了四個孩子,一定需要繩索來限製他們的行動。然而,證物中竟然獨缺重要的繩索,這怎麼可能?難道是歹徒將證物銷毀了?但如果要銷毀此物,應該也會將其他證物一並銷毀才對,怎麼還會將它們留在現場?
一連串的疑問,讓蕭麗虹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於是立刻轉身朝李可思走去。
嚴炎見蕭麗虹又折了回來,立刻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麗虹,妳不要來看,妳體力還沒有恢複,還是先去休息吧!”嚴炎箭步向前,阻止蕭麗虹前進,因為他們現在勘查的屍骨比之前還要駭人。嚴炎怕麗虹身體狀況無法負荷,連忙阻止她。
“嚴炎,我有個疑問要請教李局長。”
“咦?”
蕭麗虹沒有多說什麼,便朝李可思走去,“李局長,我剛才發現一件怪事。”
“哦?蕭小姐發現了什麼?”
“這些證物裏,沒有類似繩索的物品出現。”
“繩索?妳的意思是……”李可思陷入沉思,也發現了奇怪之處,嚴炎同時也有了相同的反應。
“嗯!一般來說,在犯案時,歹徒都會利用繩索或膠帶限製被害者的行動。”
“的確,難道真的沒有發現這樣的物品嗎?”李可思問。
“對,我剛才也詢問過搜尋小組,他們說沒有發現這一類的物品,在這小木屋裏搜到的物品,已被他們一個一個放進塑料袋,當成證物。”蕭麗虹回答。
“真有這樣的事?不可能啊!歹徒沒有這些工具,怎麼限製被害者的行動?”
“局長,你上次說的案件,都是同一天發生的嗎?”嚴炎見李可思陷入迷惘,便大膽提問。
“對,都是同一天。紀錄上說,當天四位家屬報案,小孩都說要去對方家玩耍,而這四位家屬平常就有往來,於是不疑有他,才讓自己的小孩去別人家玩。不料,孩子隔天都沒回家,心急的家長開始找尋時,才發現自己的小孩根本沒有到過別人家,於是趕緊向鄰近的轄區報案。不過,那時警察在搜山後並未發現任何可疑之處,擴大偵察範圍後仍然找不著,才判定這四名孩童是被人口販子抓走,可能已不在國內,甚至已不在人世。”李可思一字一句仔細地說,隻見嚴炎和蕭麗虹互看一眼,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如果是同一天被人口販子抓走,那就更不可能沒有繩索了。”
“是啊!而且當時真的有搜山嗎?那怎麼會找不到這小木屋?當時的小木屋尚未被藤蔓和雜草覆蓋,應該是不難找吧!”蕭麗虹不解地問。警方真的有搜山?當時怎麼可能找不到呢?
“嗯……”李可思知道蕭麗虹犀利的問題背後,隱藏她對警方的不信任感,因此隻能低頭一歎,“其實,有時真的是冥冥中注定……我不知道妳信不信這種事,但有時警察在辦案時,的確會碰到無法解釋的情況。”李可思用淡漠的眼神注視蕭麗虹,他知道這樣的怪力亂神不能與辦案混為一談,不過有時事情就是如此,讓人不想相信也難。
蕭麗虹聽了李可思的話,竟放下對警員辦事不力的成見,接受他的說法。麗虹驚覺這宗案件對她造成的影響,以前她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這種說法,但最近一連串不可思議的事件,卻讓她有了重大的改變。
“即使如此,但凶嫌沒有可捆綁的工具,要如何行凶?難道是一宗毒殺案?但解剖報告書裏沒有說明死者有藥物反應。”嚴炎不解地說。他清晰記得,那些解剖報告書裏沒有類似鎮靜劑、安眠藥、安非他命這一類的物品,那麼,凶手究竟是如何辦到的?
“嗯,我也很疑惑……根據判斷,他們並非在一夕之間就被剝了皮,而是漸進式,有目標性的。”李可思也覺得不可思議。在一般正常的狀況下,那麼慘痛的過程,被害人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那種超越女性分娩的痛苦,一般成人都無法承受了,何況是隻有八歲的小孩?而那些孩子分明是一起遭到綁架,然後一個一個被殺害的,見了其中一人慘遭殺害,其他孩童卻沒有反抗、逃脫的跡象,任由歹徒繼續作惡,這一切都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三人陷入沉思,誰都無法解釋這個問題,隻能任由疑惑在腦海中滋生。
“鈴——鈴——鈴——鈴——鈴——”
悅耳的四十二和弦鈴聲在此時響起,打斷三人的沉思。李可思拿出西裝褲口袋中的手機,來電顯示為自己任職的分局,他有些不安地按下接聽鍵。
“喂!我是李可思,有事嗎?”李可思恢複了原有的威嚴。
“局長,大事不好了!”電話彼端傳來警察驚愕的聲音,李可思一聽,不好的預感在他的心中產生。
“什麼事?不要慌,慢慢說。”李可思要警察鎮靜。
“局長……剛才國軍醫院打電話來……說……”警察吞了一口口水,繼續道:“冼先生在電梯裏離奇死亡。”
“什麼?你說什麼?”這個噩耗讓李可思震驚了一下。怎麼可能?他才和小冼通過電話,要他立刻趕往現場,他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死亡?
“冼先生死了。”電話那一頭的警察簡明扼要地說。
經過了再次確認,李可思的頭腦陷入一片空白,過了半晌才回神:“好,你馬上清空現場,我現在就過去。”李可思掛上電話,臉色異常地沉重。嚴炎和蕭麗虹也被這股不尋常的氣氛感染,一語不發。
李可思冷靜下來後,才慢慢啟齒說:“小冼……離奇地……死在電梯裏……”他的心有如針紮,沉痛地說出口。
“什麼?”聽到消息的剎那,嚴炎和蕭麗虹的反應和李可思一樣不敢置信。
雖然他們和小冼隻接觸過一次,但怎麼也想不到會突然接到他的噩耗。空氣中頓時彌漫著悲淒的氣氛。
“嗯!我現在要去國軍醫院……”李可思舉起那猶如千金重的雙腳,走出了這間小木屋。
嚴炎和蕭麗虹互看了一眼,便尾隨在後。
鎂光燈不停閃著。
搜證人員戴著頭套、手套,全副武裝地拿著小刷子和鑷子,尋找可疑的地方。
小冼穿著離開研究室時的筆挺西裝,翻白的雙眼如同無奈的低語。他躺在地上,頭倚電梯鋼板,雙腳則呈詭異的扭曲狀,兩手隨意放在地上。沒有任何外傷,沒有任何打鬥痕跡,現場也看不出任何藥物反應,他在國軍秘密研究的專屬電梯裏,離奇地死去。
小冼的死狀詭異且淒慘,讓偵辦人員大惑不解。
李可思、嚴炎和蕭麗虹看了小冼冰冷的屍體,不由得鼻頭一酸,眼淚汨汨流出。
在刑事局工作十多年的李可思,隻要遇見任何無法用醫學解釋的異狀,都會請國軍研究室進行秘密研究;而小冼則是近年來互動頻繁的研究室人員,也建立起了良好的互動關係與信任感。如今,這個夥伴竟在這種情況下辭世,讓李可思產生強烈的疑惑。
難道,有什麼事情是他沒觸碰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