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魅3(3 / 3)

李可思沉痛地接下偵辦小冼命案的任務,不管他的死因是不是和剝皮案有關,他一定要將凶手捉出來,給社會大眾一個交代。

一旁的蕭麗虹看了小冼的模樣,腦海立刻湧現讓她毛骨悚然的想法。

小冼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看到了不該看的幻覺?如果這樣,那麼自己會不會就是下一個?那會是在何時?即刻?一個月後?一年後?還是十年後?

蕭麗虹打了個寒顫,甩甩頭,讓自己不去思考這樣的問題。

嚴炎依然用冷靜的工作態度麵對這宗案件,即使內心五味雜陳,但為了維持專業,也為了厘清真相,他不能摻雜任何的個人情感。小冼冰冷的西裝全染滿了鮮血,清秀的臉龐已不複見,坦露在眾人麵前的,隻有那紋路分明的肌理。

圍觀的人群個個捂著口鼻,不想讓那濃厚惡心的腐臭味傳入自己鼻腔。

嚴炎戴著口罩,仔細翻著小冼的軀體,他的傷口和先前發現的那具幹屍相同,但不同的是,小冼的死亡時間才短短一、二個小時,卻已產生惡心的腐味,黏稠的屍水也滲了出來。

嚴炎皺著眉頭大感不解,現在並非高溫炎熱的夏季,屍體怎麼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散發腐屍味?即使是夏天,小冼的死亡地點並非室外,而是一直吹送強力冷氣的電梯,因此並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臭。難道是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

嚴炎直起身子,不明究裏地端詳小冼的屍體,最後搖了搖頭。

“先送到解剖室吧!”嚴炎脫下了手術用手套,將它們丟向電梯旁的垃圾筒。

“是。”幾名男子將小冼的屍體放在擔架上,離開命案現場。

小冼被抬離後,一陣陰鬱的沉默籠罩在空氣中,沒有人再多發一語。

天空下起陣雨,厚重的雲層壓得極低,空氣中彌漫令人窒息的氛圍。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在大氣中醞釀,使人們心中泛起莫名的不安與惆悵。法醫鑒識解剖室的氣氛如同窗外的氣候,充滿沉重無比的低氣壓。

“死者冼清,男性,二十六歲……”以嚴炎為首、麗虹為輔的五人小組,在法醫解剖室裏進行解剖,嚴炎看著那具熟悉的屍體,按照慣例說明目前解剖的對象,並加以錄音。

嚴炎額上冒著點點汗珠,拿著手術刀在冰冷的屍體上劃著,傷口被拉開,無數血管刺入嚴炎的瞳孔。

法醫是一項必須摒除七情六欲、與人性交戰的行業,最害怕的事,莫過是靜靜躺在這冰冷鋼板上的,是與自己密不可分的親朋好友。看著自己熟悉的人,僵硬無比地橫躺著,即使是擁有幾十年經驗的法醫也不免神情哀慟、思緒紊亂。

此刻,嚴炎的心中也是一團亂。

他雖隻見過小冼一次,卻不會因見麵次數少而不感到痛心。

看著這具隻能以體無完膚形容的屍體,嚴炎強忍悲痛,用微微顫抖的手進行解剖。蕭麗虹感受到嚴炎心中的哀傷,但這是工作,她也隻能在一旁督促。

手術刀刺入小冼冰冷的身軀,產生一種切入冰凍物體的清脆感。尖銳的刀鋒在小冼的身軀上無礙地劃著。

“死亡時間……”嚴炎解剖後想說出結論,卻忽然感到精疲力盡,他望著已被開膛剖肚的小冼,無奈感在體內產生。眼前又是一件無解的異象,他深深覺得自己是井底之蛙,麵對浩瀚宇宙,僅能感歎自己的無知。

“目前推測,死亡時間至少是五年到十年前……”嚴炎說出這一句話後,神色黯淡地低下頭,其他組員則是睜大眼看著他。

嚴炎知道沒人會相信他的話,連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何況是其他人?

這個現象已經無法用科學檢證,它超越了人類的智慧,冥冥中似乎有一股推進的力量。

與大自然抗衡的嚴炎,臉上泛著疲憊的神情,他知道眾人一定不會相信他的判斷,隻能無奈地脫下手套,走出解剖室。蕭麗虹看在眼裏,知道他心中的痛苦,因自己之前也經曆過那不可思議的情況,看著小冼駭人的模樣,她開始害怕自己是否會像他這樣,不明不白就成了一縷幽魂。

“交給你們縫合了。”蕭麗虹對其他小組成員說完,便隨著嚴炎的腳步離開。

蕭麗虹看見正在回廊抽煙的嚴炎,兩人一前一後站在原地,沒有作聲。

想著小冼遭遇的嚴炎,憤恨地握緊了拳頭,突然一拳打在堅硬的牆壁上。

“砰──”

一聲巨響震懾在此處辦公的人,蕭麗虹也受到了驚嚇。

血,從嚴炎緊握的拳頭中,汨汨流出。

“這到底是為什麼?”嚴炎發出怒吼。

“嚴炎!”蕭麗虹立刻上前阻止嚴炎,深怕他又用拳頭擊打厚牆。

“不要管我!”嚴炎甩開蕭麗虹的手臂,他的心中夾雜著懊惱與憤怒,眼眶內則布滿可怖的血絲。

“嚴炎,你不需要這樣子!”蕭麗虹出聲製止他。

“不然我能怎麼辦?小冼被凶手用極不人道的手段殘害,難道妳不心痛?妳不會感到憤恨嗎?”

“可是你這樣也無濟於事,小冼已經遇害了,人死不能複生。”蕭麗虹拉著嚴炎的手臂,不讓他再做出傷害自己的舉動。

嚴炎注視蕭麗虹,那美麗的外貌下,藏著一顆異常冷酷的心。

他布滿血絲的雙眼蓄著淚水和茫然。嚴炎看著她,突然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難道妳連心痛都不會?”嚴炎淡淡地說。

嚴炎的話像把利刃,刺入蕭麗虹的心扉,她頓時怔住了。

他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是驚訝她隨時能保有冷靜處事的態度,還是認為她是一個毫無情感的女子?

蕭麗虹不敢揣測嚴炎的心思。

“嗬嗬!我差點忘了,妳把工作視為第一優先,工作上的成就遠比情感重要,一切感情都必須藏在妳那冰冷的外表下,對我如此,但我沒想到,妳麵對小冼的屍體也是如此……”嚴炎嘲諷的語句化為尖銳的冰針,椎入蕭麗虹那被無數血管神經包覆的心。

不想看蕭麗虹難過的神情,嚴炎自顧自地轉身離開,徒留愣在原地的蕭麗虹。

其實,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傷人的話,他隻知道他的心好亂,亂到必須找一個出口發泄,否則一定會發瘋。

他知道他嚴重傷害了蕭麗虹的心,但他不想道歉,憤怒取代了理智,他無法靜下心思考其他事。

嚴炎如幽魂一般行走,不知不覺來到了停車場,走到他的車旁。

紊亂的思緒在腦海中不斷翻湧,一股氣流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甩了甩腦袋,長籲一口氣,帶著盤桓在他心上的各種情感,開車揚長而去。

蕭麗虹站在原地,不斷思考嚴炎方才的話,難道自己真的如此不堪?已經到了心中不會起任何波瀾的境界?

她不是遁入空門的僧侶,也不是身懷大愛、為世人請命的先知,她僅僅希望能冷靜分析所有事情,難道這樣也錯了?

她撫摸自己的臉龐,一行灼熱的清淚從緊閉的眼中流下。

嚴炎駕著那輛銀色的Toyota Vios,在車水馬龍的道路上行駛;也許是心情太壞,就連平常最愛聽的廣播電台,也愈聽愈煩悶,像有人掐著自己的脖子,一口氣怎麼樣都吐不出來。

他伸出右手食指,試圖切換廣播頻道,但不論他如何更換,煩躁的心情卻沒有因此而得到紓解。

一陣惱人的雜音刺入耳膜,讓人好不舒服,嚴炎煩躁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他憤而切掉廣播,轉動後車廂裏的音響,悠悠的輕音樂從喇叭傳出。

抒情的音樂在車內流轉,彷佛為他煩悶的心注入一股清泉,使他頓時心曠神怡。

嚴炎長籲一口氣,胸口的煩悶去了一大半。

此時,電磁波的幹擾隨即而來,播送的音樂因電磁波而變得詭異。

一聲聲尖銳的叫喊雜音,伴隨電磁波傳送出來。

嚴炎皺起眉頭,原本好轉的心情又變得惡劣。

“嘶——嘶——嚴——”電波噪聲中傳出細小、模糊的聲音。

嚴炎起初不以為意,隻覺得和平常的電磁波幹擾沒兩樣。但幹擾的音波一直沒有停止,雜音不斷傳出,讓嚴炎漸漸覺得事有蹊蹺。

“嘶——嚴——炎——嘶——你——”幹擾的雜音與細微的說話聲交纏在一起,讓人無法在第一瞬間了解話中的意思。

嚴炎專注地聆聽,想盡快解開謎底。

“嘶——我——嘶——嚴——快——嘶——”一陣男聲透過喇叭傳入嚴炎耳裏,但嚴炎還是聽不到完整的句子。

隨後,男聲在一陣雜音中結束,音樂又回到了原本悠揚的曲風。嚴炎毫無頭緒地愣了一下,不明白方才為何會出現這種現象。

嚴炎左右搖晃一下腦袋,不再細想,專心開著他的車。

突然,眼前出現了白茫茫的霧氣,讓他直呼不可思議。

熱鬧的街道上竟然起了白霧,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碰到這種事。

平地上怎麼會起霧?

今天雖然天氣不好,但也沒有理由讓平地產生霧氣,而且有愈來愈濃的情況。

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為了安全起見,嚴炎還是打開車上備有的霧燈。

霧氣像有生命似地,伸出它那沒有規則的觸手,覆蓋住天際。

白茫茫的霧氣已濃到化不開的地步,嚴炎因看不清前方而有些擔心。照這樣的濃度看來,很難保證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他隻能減緩行車速度以免發生危險。

嚴炎打起精神,冷靜地注視車前的動靜。而車子行進的速度,與其說是減緩,還不如說是在滑行。

眼前見到的隻有濃濃的霧氣。

“嚴炎——”

突然,嚴炎的耳旁傳來叫喚他名字的聲音。他立刻用餘光看了看後照鏡兩側,並未發現人影。

“難道是聽錯了——”嚴炎納悶地繼續行駛。

車外的風聲颯颯作響,吹得車子微微一震,但仍吹不開那層濃霧。

狂風與濃霧在車身四周圍繞,詭譎的天氣讓嚴炎大罵氣象新聞不準確,明明今天會有濃霧,還說隻有偶陣雨。

“天啊!霧這麼濃怎麼開車啊?”嚴炎專注地看著前方,深怕一不小心就和對方的車身相撞。嚴炎再次切換廣播,調整頻道改聽路況報導,想了解目前的狀況。

“國道一號、三號今天車況良好,平均都有八、九十公裏的速度,再次提醒駕駛朋友開車要小心……今天因為下雨的關係,有些地方已出現回堵的情況,請各位駕駛朋友先改道,以免耽誤您的行車速度……

在忠孝東路四段與敦化南路口因為天雨路滑,導致兩部小客車擦撞,已經通報警察單位到現場指揮,在路況尚未排除前,請駕駛朋友先改道……

今天全台都籠罩在低氣壓當中,各地都有陣雨,阿裏山、玉山和坪林出現濃霧,上山的朋友請小心駕駛……”

嚴炎一邊駕駛一邊聽路況報導,但始終聽不到關於平地起濃霧的消息,不由得大歎報導不夠實時。

“嚴炎——”

尖銳的呼叫聲再次響起,但此時嚴炎沒有像方才那樣鎮定,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襲上他的背脊。

冷汗自嚴炎的額上冒出,握著方向盤的雙手也沁出細汗,雙腿則開始不受控製地發抖。

那聲音……那聲音……

是小冼的!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而且,還死得如此淒慘!

驚懼的神情使嚴炎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擴張到像要遮住整個眼眸,眼珠則彷佛快要承受不住,從眼眶中迸出。

“嚴炎——嚴炎——”

聲音不斷在嚴炎耳邊響起,濃霧也愈來愈放肆,已將車身團團圍住。

此時,一連串尖銳的細小聲音充斥車內,由遠至近,像是有千隻飛蛾在身邊飛繞,不斷襲擊車內的嚴炎。

突然,車身“碰”一聲受到劇烈撞擊,一個不明物體也隨那巨響撞到了前麵的擋風玻璃。隨後,一片紅色液體染上整麵玻璃,一個身影慢慢滑了下來。嚴炎看到那身影的麵容後,不由得放聲大叫。

滿身血痕、驚嚇過度而放大的瞳孔、淩亂的頭發,那熟悉的人影映入嚴炎眼中。

——那不是……自己嗎?

“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見到自己的死狀?我明明還活著……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

嚴炎不斷在心中思忖,他無法理解最近這一連串怪異的事件,那是科學無法解釋的現象。

當嚴炎試圖理出頭緒時,一陣光照亮嚴炎的左側。

光線極為刺眼,讓嚴炎無法正視,隻能用手遮擋大部分的光芒,瞇著眼想要看清光線的來源。瞳孔因光照而變得細小,光線愈來愈強大,漸漸地包圍整個車身。

嚴炎被這光線刺得睜不開眼,而他的思緒也隨新的路況報導愈來愈模糊,眼前的事物愈來愈看不清了……

“……最新路況,一輛銀色 Toyota Vios 在行經仁愛路圓環時,闖越紅燈,與橫向車流相撞,導致多部小客車擦撞,而一名駕駛在相撞過程中彈出車外,已經通報警察單位到現場指揮,在路況尚未排除前,請駕駛朋友先改道……”

潔白的空間、整齊簡單的擺設、淡淡飄香的鮮花、輕柔照耀的陽光;微風滑過四肢百骸,舒暢的感覺在體內流竄。

腳步聲伴隨輪軸滑動的聲音漸漸接近,“喀啦”一聲,房門被旋開,一名護士推車走近病床,為病患換上新的營養劑,接著拿起推車上的病曆資料,瞄了一眼心電圖,在上麵注明病患情況後,轉身推車走出病房。

護士打開房門時,蕭麗虹和李可思正好想開門進入病房。他們和護士小姐打了個照麵,彼此都沒有多說些什麼。

蕭麗虹注視躺在病床上,全身包裹紗布繃帶的病患,焦急的神色從眼中迸射而出。

身後的李可思見到這般景象,也不由得低頭歎氣。

“怎麼會搞成這樣?”李可思語重心長地問,他不明白為何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都怪我,要不是那天我倆之間有磨擦,他也不會因為情緒失控而影響到行車安全……”愧疚的神色在蕭麗虹臉上泛起。她想起了前幾天因為小冼解剖的事情而和嚴炎有些口角,就不免自責起來。

看著眼前昏迷不醒,全身纏著繃帶的嚴炎,兩人又各自長歎一口氣。

事情的發展出乎意料,警方先在深山發現一具詭異的屍骸,隨後發現一名活死人,接著就發生一連串無法解釋的事件。

小冼遇害的事已讓警局上下一片浮躁,而嚴炎緊接著又發生事故,導致現在還在昏迷,加重了警局遭受詛咒的傳言。

現在,警方不僅破案遙遙無期,還讓整個社會陷入恐慌,而報章媒體也唯恐天下不亂似地,不斷采用詭異離奇的報導手法,讓民眾更加惶惶不安。

如今,整個社會都傳言這是一個恐怖的詛咒,隻要接觸到的人都不免一死,鬼魂會緊跟對方,在對方精神渙散時取其性命,也就是找替死鬼讓自己轉生再世。

也因為這些沒有根據的事情不斷被渲染,現在偵辦小組的人數也不斷下降,大家為了自保,都以不同理由申請調度或離職,讓破案已經無望的狀況雪上加霜,不曉得何時才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而更詭異的事情,又在嚴炎出車禍時發生。

警方得知嚴炎無故闖越紅燈導致重傷昏迷後,第一時間便趕到事發現場搜證,卻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

調查小組發現嚴炎的車輪下竟然黏著泥土和枯葉,而車身也有被樹枝刮過的痕跡,更令他們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嚴炎被巨大的衝撞力彈出車外,車窗玻璃卻都完好如初,而窗戶也沒有被搖下的現象,那麼,嚴炎究竟是怎麼樣被彈出車外的?

目擊證人也都表示,嚴炎是從前方的擋風玻璃彈飛出來,但為何玻璃沒有碎裂?這也令他們驚訝不已。

然而,詭異的現象不僅隻是如此,最令人感到疑惑的,就是嚴炎竟然撞上了自己的車。

這是怎麼一回事?彈出去的身影竟會出現在自己的車身上?一切都令人匪夷所思,世上根本不會發生這種事,難道,真如社會大眾所揣測,冥冥之中有股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操縱一切?

一念及此,李可思的神情又更加沉重。

看見李可思的表情,蕭麗虹也沉下臉。

她凝視病床上昏迷的嚴炎,深怕他就此離開人世,亦或成為植物人,永遠也無法清醒。

懊惱的思緒帶她回到嚴炎負氣而走的那天。

和嚴炎產生磨擦的麗虹,整理好情緒後再次回到解剖室,與其他組員進行屍體縫合的工作。

當麗虹一進入解剖室,江明安便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的手指。

“怎麼了?”麗虹問。

“哦!沒什麼,隻是在想冼先生的屍體上,為何會有類似綠色菌體的生物?”

“咦?真的嗎?”江明安的疑問勾起麗虹對這宗案件最初的回憶。第一次勘察命案被害者,麗虹也發現了相同的問題。本以為隻是偶然,沒想到小冼的屍體上,同樣出現這類不明菌體。麗虹陷入迷惘,究竟這菌體代表什麼?

“嗯!剛才我在冼先生的右頸上發現這種菌體,真是不可思議。”

“明安,你等一下拿這些菌體去檢驗一下,我想可能會有一些發現。”異樣的心悸使麗虹有種直覺,或許,菌體檢驗後會有突破性的發現。

“好。”江明安對麗虹點點頭,便進入研究室拿出器皿,用手術刀輕輕地刮下屍體上的菌體,隨即將器皿放進研究室。

麗虹看江明安忙進忙出,又看看其他正在進行縫合手術的人,五味雜陳的感覺忽然湧上心頭。她極力忍住的淚水再次奪眶而出。

眼看就要完成最後一道縫合手續,陡然間,已死去多時的小冼睜開了眼,猛然坐立起來。

這一幕,嚇壞了在場所有的工作人員,接二連三見到類似現象的蕭麗虹更是淒厲叫喊。

隻見應該靜靜躺著的小冼,不僅坐立起來,竟然還發出聲音。

“嚴——炎——”宛如從地獄裏發出的恐怖聲音在解剖室內繚繞,讓人不由得冷汗直流。

小冼動了一動,隨後,他的屍體像經過多年風化,竟然在剎那間化為粉末,隨著空調吹出的冷氣而灰飛煙滅。

眾人見了這一幕,忘卻恐懼與吶喊,隻是呆呆地看著已經隨風而逝的小冼,鋼板床上隻留下一壞黃土。

那一幕,讓所有人留下永難磨滅的印象。

方才小冼的叫聲,喚起麗虹胸中的忐忑不安,她的心髒開始不規律地跳動。

惶恐的情緒盤桓在腦海,直到她接到李可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