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宅迷兆10(2 / 3)

燕長鋒意味深長地說:“不錯,我們是未必可以找到什麼線索,但可以引出能夠提供線索的人物。”

蘇陽一楞,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燕長鋒答道:“你有沒有注意到,昨天我們向嚴誌華要朱素檔案的時候,他一臉的不情願,而且他對我們的到來,也是一肚子的不歡迎。你不覺得這有點奇怪嗎?”

蘇陽眨了眨眼睛,說:“這我倒沒有深想。我以為他是跟鎮上的人一樣害怕朱素,所以不希望看見我們的到來打擾到小鎮的平靜。”

“那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兩年,有沒有聽過什麼關於朱素的傳聞?”

“這……還真的沒有。也許是全鎮的人都怕她,所以把她變成一種忌諱吧。”

“你別忘了,你還跟朱素在廣州的鄰居接觸過,你發現過他們中有哪一個人對她害怕?”

蘇陽激動了起來,“對喲。那你說,這裏麵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燕長鋒說:“我總懷疑,小鎮關於朱素的種種說法,是有人故意散布。也就是說,有人想借用朱素這個‘鬼’來從事一些不法的勾當,而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朱盛世,嚴誌華應該也牽涉其中。”

蘇陽呼吸緊促,說“你的意思是,朱素極有可能現在仍活著,隻是被嚴誌華藏了起來,對不?”

燕長鋒搖了搖頭,說:“這是一個可能。另外一個可能是602裏死去的那個人就是朱素。朱盛世之所以對她下毒手,並不是因為房子的事,而是為了殺人滅口。”

“我明白了。所以你現在堅持著要去朱素老家探個究竟,主要引出藏在朱素背後的那一個人

“不錯,但我們要小心一點,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對我們下毒手。”

蘇陽沉吟了一下,說:“如果真的可以揭開朱素身後所隱藏的秘密,我覺得這個險還是值得冒的。不過你怎麼確定,我們進入朱素老家後,就一定會被那幕後人察覺,引起他的反應呢?”

燕長鋒悠悠道:“我猜想他們現在一定在暗中監視著我們。如果沒有監視的話,那麼我們就得做點動作,引起他們的注意?”

“做什麼?”

“去鎮上百姓裏調查關於朱素的傳言到底是什麼。”

“你覺得他們會說嗎?”

“如果他們知道我們是警察的話,當然是不會說的,但如果我們的身份換成是記者……”

蘇陽眼前一亮,說:“我明白了。鎮上的人多半保守怕事。如果被警察盤問,他們下意識地就會認為是種麻煩,想要去推脫;但如果是記者采訪的話,他們會認為那是一種榮耀,就會配合許多。而對於出名的事,他們總是樂於去宣傳,所以鎮上來了兩個記者,采訪朱素案件的事很快就會傳遍小鎮,包括傳到那一個幕後人的耳中。”

“不錯。”燕長鋒嘉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我們得分一下工,你去采訪鎮上百姓,我去朱素家監視。我擔心假如朱素還活著的話,那麼我們驚擾了幕後人,會令他們采取行動,將朱素轉移出去。”

燕長鋒從包裏掏出一個數碼相機,一個記事本,一把筆,以及一枝錄音筆,遞給蘇陽,“知道該怎樣假扮記者身份,撬開別人的嘴吧。”

蘇陽玩弄著數碼相機,滿意地說:“配備還真專業。有了它們,就讓別人信服多了。”

燕長鋒笑著說:“我們做的工作本來與記者就有幾分相似,都是尋找證據,記錄真相。所以這些都是吃飯的家夥。”

蘇陽給燕長鋒指點了一下去朱素家的路線,兩人在招待所門口分道揚鑣。

走在青欄鎮簡陋的街道上,蘇陽專注地掃描兩邊的閑散人群,尋找獵物。在他的想法中,一堆聚在一起閑嗑話的家庭婦女是最合適的人選。不僅因為她們嘴碎,容易套出話,並將 “被采訪”的信息傳播出去,更為重要的是,她們往往對鄰裏長短有著異乎尋常的濃厚興趣,所掌握的信息也會更齊全。他唯一擔心的是會遇上熟人,從而被拆穿身份。不過由於他之前身負命案,所以在青欄鎮的兩年中一貫深居簡出,除了工廠同事外,基本上沒有跟鎮上的人打過交道,就算有一兩個人對蘇陽略有印象,恐怕也認識不出他,因為兩年中蘇陽容顏改變了太多,眼窩深陷,額頭隱有皺紋,皮膚灰暗,至少老去了十歲。

很快,蘇陽找到了對象:在一家小雜貨鋪前,有四名中年婦女正坐在一起,興致盎然地拉著家常。

蘇陽將數碼相機掛在脖子上,拉了拉衣襟,走了過去,盡量裝作彬彬有禮地說:“幾位大姐好啊。”

四名中年婦女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他。其中最靠近他的一名婦女問道:“你是誰啊,要做什麼?”

蘇陽以手托了托數碼相機,再揚起了手裏的錄音筆和記事本,說:“我是《南國周報》的記者。我聽說你們小鎮上有一麵奇妙的牆,可以自動播放人像,所以過來采訪。如果你們方便的話,我想請你們為我介紹一下這麵牆的來曆。”

四名中年婦女一下子來了興趣,相互交頭接耳了起來,“哇,是記者喲。”“那是,《南國周報》,聽說是全國有名呢。我家男人每次去省城,都要買一份帶回來。”……

蘇陽趁熱打鐵地說:“是啊,我們《南國周報》是全國最好的報紙之一,在全國各地都有發行。如果你們可以接受采訪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拍張照片,屆時登在報紙上,全國人民都可以看到你們了。”

四名中年婦女興奮地連聲說:“好啊,好啊。”

蘇陽讓她們靠在一起,對著鏡頭咧嘴開笑,變換著角度,“喀嚓”“喀嚓”給她們拍了幾張照片。

四名中年婦女的情緒完全被挑逗起來,七舌八嘴地說:“記者同誌,你有什麼問題就盡管問吧。”

蘇陽滿意地看著她們盛放的笑臉,說:“好啊,那我們現在開始采訪。首先,那一道牆是真的嗎?”

“真的真的。就在我們鎮上原來派出所所長的家那裏。”一名短發中年婦女搶著回答,還邊說邊站了起來,“如果你想看的話,我們可以帶你一起過去。”

蘇陽趕緊製止了她,說:“現在不用。我先詳細了解一下情況就好。牆上出現的都些什麼呢?”

“盡是些人影,嚇死人了。”

“你們有親眼見過嗎?”

“沒有。那些人影都是在下雨天、打雷天出現,我們哪敢去看啊。不過鎮裏有好幾個人都親眼見到,嚇得大家沒事都不敢再從朱家門口經過。”

“你們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嗎?”

一名中年婦女神秘兮兮地說:“聽說是因為房子的主人,也就是我們鎮上的派出所所長他生性不良,殘害死了好多人。牆上的人影都是那些死掉的人的冤魂,聚在他家準備報複。”

另外一名婦女馬上打斷掉了她,“人家北京來的教授不是說了嗎,那不是鬼怪,是自然現象,就跟拍電影、放電影的道理一樣。”

之前的那名中年婦女不服地反駁道:“這種說法你也信?你說電影真是那樣拍的,那人家電影公司不是要豎好多的牆?再說了,你什麼時候見過電影有在牆上播放出來的?”

其他的兩名婦女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就是朱所長作惡太多,才會招來那些惡鬼。”

蘇陽心中暗自好笑,卻強忍住著,繼續問道:“你們都說朱所長作惡太多,那他究竟做了什麼惡?”

“這……”四名中年婦女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再言語。

“沒想到朱盛世在青欄鎮的威勢這麼強悍,連他都死後幾年,還沒人敢說他的壞話。”蘇陽一看要冷場,趕緊換了個話題,“那朱所長一家住在裏麵,就不怕嗎?”

氣氛重新熱烈了起來,“惡鬼也怕惡人呀。再說了,法律都管不了他殺人,難道真的還能靠那些鬼來製裁他?所以說,這樣的世道,最苦最慘的就是我們這樣的平頭百姓。”

“他也怕惡鬼啊,比如他就怕他老婆變成的鬼。”

蘇陽心裏一動,趕忙問:“他老婆變鬼又是怎麼回事?”

“這個朱所長有一個女兒,據說是他老婆跟別人私通生下的。你說像朱所長這樣的惡人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的老婆跟別人有奸情呢,所以就把他老婆活活給逼迫死了。本來還想再逼迫那女兒,結果他老婆變成鬼,威脅說如果他敢殺害女兒,她就殺了他,這樣才保住那個小女孩的性命。”

“什麼小女孩,根本就是個妖孽。”

終於扯到了正題。蘇陽喜上眉梢,追問道:“妖孽?為什麼這樣說她呢?”

四個中年婦女低聲爭論了起來,“誰讓你亂說的,就不怕嚴所長他們把你抓去?”“他一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能大得過國家的大記者?我還不信,說點話就會犯法,那還叫社會主義國家嗎?”

蘇陽趕緊附和說:“對啊。公民的言論自由是受國家憲法支持的。你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這是你們的權力。如果別人威脅你們的話,那麼他就是違法的,要受法律製裁。你們也放心好了,如果將來你們真的因為說話而受到威脅,隻要你們通知我一聲,我一定會為你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