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彭凱和張騏9點準時來到二建。辦公室主任沈步祥把他們帶到會客室，客氣地說：“我們李總正在接電話，二位稍等。”
秘書宋江豔邁著輕盈的步子進來，微笑著為彭凱和張騏倒上茶。
宋江豔年齡在二十五歲上下，不僅模樣長得十分漂亮，還有著魔鬼般的身材，渾身上下透出幾分妖豔。說不清是李廣森的第幾任女秘書了，但卻是他用得最長的女秘書。
彭凱打量著會客室。這是一間幾乎是正方型的小會客室，有三十多平米，沿牆放著一圈單人高靠背沙發，中間放著一張手工羊毛地毯，上麵大朵的牡丹花盛開著。迎麵牆上是一幅油畫，畫麵上是一片紅色和桔紅色森林，一條綠色的河流穿越其間，流向森林深處。有陽光斜射進森林，角度很大，隻是看不出是朝陽還是夕陽。牆角放著一盆富貴竹。擺設單獨看都是上好的，隻是放在一起就有些不搭。算是中西合璧吧。
宋江豔一直站在門邊，這時突然恭敬地拉開門，李廣森出現在門口：“是張總來了，貴客啊。這就是彭總吧，年輕有為啊。”
彭凱從坐位上站起來，上前迎了兩步：“我是彭凱。李總，你好。”
大家握過手，分賓主坐下。
李廣森肆意打量著彭凱說：“早就聽說彭總年輕，沒想到還象個大學生。你往這裏一坐，我就覺得我該退休了。是吧，張總，我們都老了。”
彭凱有些幹澀地說：“我現在是靠著父輩坐在總經理的位置上，能力和資曆上都差得很遠。你們都是前輩，還望多指點。”
李廣森哈哈一笑，說：“彭總客氣了。毛主席說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歸根結底是你們的。不過，你可能還不知道毛主席是誰吧？”
彭凱說：“曆史總是學過的，隻是沒有多少有切身體會。”
張騏象是觸動了往事，感慨地說：“是啊，鬧特殊時期的時候，他們還不知在哪兒。那段曆史隻有我們是刻骨銘心的。”
李廣森說：“那時候毛主席接見紅衛兵，我激動的一夜都沒睡著。那時候我們怎麼就那麼天真。那象現在這些孩子，連毛主席是誰都不想知道。”
彭凱笑了笑，沒有說話。隻是聽著李廣森和張騏發著感慨。好不容易有了個空隙，他插嘴說：“李總，今天來是想請前輩能關照一下晚輩，不知行不行？”
李廣森大大咧咧地說：“前輩關照晚輩那是應該的，你說，隻要我能辦到。”
彭凱見李廣森說得這麼爽，心裏反而有些沒底了，他來這兒的目的，再笨的人也一看就明白，李廣森不會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他這樣看似不加思索地說，要麼已經打算讓自己一馬，要不然就是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彭凱保持著晚輩對長輩的姿態說：“謝謝。我剛接手天訊公司，目前麵臨很多困難，關於所欠的工程款，是不是能請李總不要要得這麼急。”
李廣森臉色一變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要得急嗎？合同上清清楚楚寫著工程審計結束後全額付款，我這工程審計結束都快一個月了，你們天訊公司到現在還一分錢未付，還說我要得急，這天底下還有公理嗎？”
彭凱立即說：“是我說話不妥，李總請不要見怪。”
李廣森又換了笑臉：“好，好，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想說什麼？你說。”
彭凱小心地說：“我們公司目前貨款回籠情況不太好，一下子付8000多萬有困難，我想能不能分期付款，這樣我們壓力小一點。”
李廣森眯起眼睛看著彭凱說：“你打算分幾期，每期付多少，什麼時候付完？”
彭凱認真地說：“我想大致分六期，二個月為一期，在一年之中付完，你看行嗎？”
李廣森仰頭哈哈一笑，看著張騏問：“張總，你說呢？”
張騏一時弄不李廣森的意思，竟有些結舌：“這，這當然希望李總高抬貴手了。”
李廣森轉向彭凱：“不是我前輩不關照你晚輩，這行有行規。我們建築行業現在就象是孫子，要帶錢給建設單位開工，不這樣就接不到工程。為了你們天訊秦湖基地，我墊進去了8000多萬，現在工程結束了，還要我繼續墊著？我二建不印鈔票，我也在等米下鍋。如果都象你們天訊公司這樣，我這建築公司要喝西北風去。”
彭凱說：“可現在實在付不出，還請你看在兩家合作的份上，在時間上寬容一下。以現在時間為準，遲付的款我付利息。”
李廣森說：“彭總，我跟你說實話，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春節前就要你付了。現在我已經讓了你快一個月了。我現在是等著這筆錢到賬，我要付人家材料款，要付民工工資，還要接下一個工程。你能不能為我考慮考慮，為幾千民工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