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凱春節前焦頭爛額，春節後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天，彭凱進了辦公室剛坐下，劉充的電話就進來了：“彭總，上班都快一個星期了，我們這邊什麼時候能開工？工人天天打電話過來。”
彭凱說：“劉廠長，你那邊備貨太多了，再等等吧。”
劉充說：“工人牢騷很多，我怕長時間不開工，工人都跑了。”
彭凱耐心地說：“劉廠長，工人有些情緒很正常，多做些解釋工作，沒有訂單決不能開工，你們春節前大批備貨已經成了公司很大的負擔，現在再盲目開工說不定還要麵臨停工，不是更麻煩？”
劉充說：“彭總，你多想想辦法，我這裏每天應付上訪的工人，都煩死了。”
彭凱說：“我知道了。”他先收了線。
春節後，一分廠和三分廠運轉算是基本正常，二分廠卻是仍然沒法開工。節後任總那邊來了一張單子，消化了二分廠1000萬的備貨，優仕集團來了一張單子，消化了1200萬，二家加起來也就四分之一，現在倉庫仍然堆得滿滿的。而劉充見有了點銷路，就想著開工，不是找顏慧樂，就是追彭凱。
彭凱覺得劉充應對問題的能力實在太差了，有心換他，又覺得不是時候，每次他電話過來，隻能是好言好語地安慰他，好象是彭凱對不起他似的。
又一個電話進來，彭凱看了一下號碼，是楊柳辦公室的，他沒有接，這幾天楊柳辦公室的電話都是二建摧款的。
電話鈴聲響了兩遍後停了，隨即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手機他不能不接了，他接了起來：“喂，是我。”
楊柳說：“彭總，二建的華科長又來了，提出一定要見你。”
彭凱說：“你讓張總處理一下吧。”
楊柳說：“張總來過了，沒用。華科長非要見你。”
彭凱想了想說：“你讓他到我辦公室來吧。”
華衛青過了年就天天往天訊公司跑，來了就坐在財務科，說什麼時候給錢，什麼時候走人。彭凱這幾天和顏慧樂忙著與幾大通訊公司接洽業務，就把應付華科長的事交給張騏處理了，希望他能憑借以住的交情把這件事緩一緩。
華衛青很快上來了，門也沒敲就驕橫地推門進來：“彭總，你幫幫忙行吧，我們帶錢進場也就算了，完工了不能再不給。”
彭凱客氣的站起來：“華科長，請坐。”
華衛青坐下，順手拖過張報紙：“錢拿不回去，李總叫我不要到公司上班了，我隻好天天到你辦公室來了。”
彭凱說：“經營中總有債權債務，沒有必要這樣苦苦相逼。”
華衛青抖抖手上的報紙：“沒有錢，就接不了工程，不逼你我們就要喝西北風。”
看來隻有先解決債務問題了，彭凱說：“你看這樣行嗎，給你們李總帶個話，看他什麼時候方便，我跟他見個麵。”
“這本來就是你們當老板扯的事，我們下麵人跑是白跑。告辭。”華衛青扔下報紙走了，出去後辦公室的門大幅度地擺動了好一會兒。
彭凱過了年也想到主動會一會二建的李總，一是業務上的事一直沒容他有空，二是心裏也有些發怵。
華衛青走後，彭凱來到張騏的辦公室。
張騏正在玩紙牌遊戲，這些日子他每天都要玩幾次，每次都是心裏默默念叨點什麼，諸如“馬到成功”“有驚無險”“心想事成”之類的成語或祝福語已經用過不知多少次了。現在他的發財之路已經走了一半，正處在關鍵時候，他就經常用這種簡單的遊戲和祈禱來打發忐忑不安的心靈，下班就去楊柳那裏消耗體力和精力，他希望自己的計劃快點成功，這種等待、期待、惶惶不可終日的日子，太折磨人了。
他偶爾也有過這是一條不歸路的警醒，但很快又被成功後的藍圖所替代。特別是李廣森提醒他要先注冊一個公司，以備將來事成後之用，他竟有了“八”字寫完一撇的感覺，但越是這樣，心裏越是懸得高，生怕另外一撇寫不好，湊不成個“八”字。
見彭凱進來，張騏不緊不慢地關了遊戲：“把華科長打發走了？怎麼辦？讓他老在財務科耗著也不是事。”
彭凱在張騏對麵坐下：“我想見見李總，你跟我說說這個人的情況。”
張騏用手敲著桌邊說：“這個李總我也不是很了解。我原來在城管時，因為他們公司建築材料占道跟他打過交道，認識了他。二建在錦江市還算是提得上嘴的公司，資質不錯，業務渠道也很寬，據說非州也有些業務，當初你老爸選擇這家公司，也是覺得質量上能得到保證。這個李總在公司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年齡比我略大幾歲，大概再過個一、二年就60歲了。有時挺講義氣的，有時手段也很辣，**白道都來得，不是很好對付的。你年輕，還不知江湖險惡，這些搞建築公司的人，都是跟那些包工頭、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沒有點手段，在這個行業裏根本就混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