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謙目不斜視,嚴肅著麵容,說道:“結盟需要歃血,若是用鄭國司馬大人的血來歃,恐怕這盟約就太重了,楚國承受不來。因此,小童以卑賤之軀承鄭王、天下黎民百姓之重,敢言一語而已。”
“哈哈哈哈……”鄭王粗噶地笑起來,大拊掌,“善,善,善!”
眼見鄭王麵目由陰轉晴,衛謙鬆了一口氣。
“不愧是言謀的師弟,本王就給言謀一個麵子,姑且聽你一言,把司馬大人給我扶回去。”鄭王想了想,加了句,“司馬氏,好生養病,這朝堂上的事,就不勞司馬氏費心。”鄭王拍了拍手,底下一幹人將薑諼抬了出去。
薑諼這次沒再反抗,而是盯住衛謙的側臉,長歎一聲,仰麵流淚。
“之前沒仔細瞧過,言謀,你這師弟年齡不大,卻是機智。上來給本王瞧瞧。”待眾人重新歸位,鄭王笑道。
說到機智時,蘇珩意味深長地看了衛謙一眼。衛謙隻得低下頭,上前去。
走近了,一股強烈的熏香味熏得她幾欲作嘔,除此之外,混合新烹好的豬腿肉味和肉醬味,衛謙不動聲色地小心呼吸。,到了鄭王近處,跪拜下去。
“隻有……十歲吧。”鄭王仔細端詳著衛謙的臉蛋。心裏一喜,之前並未注意,近看,原來此小童長得伶俐討喜,上翹的嘴角天然噙著一股笑意。“既然為了天下福祉,孤倒是可以好好賞你。”
衛謙瞥了蘇珩一眼。
鄭王好大喜功,衛謙就不再拒絕,隻說:“思墨是師兄帶出來的,全憑師兄、大王做主就是了。”
鄭王大笑。上了衛謙好些東西,讓蘇珩代為保管。
一時間,賓主盡歡。宮室裏歌人演奏著鄭國的小調《女曰雞鳴》,伶人扭動著纖細的腰肢,長袖善舞,長袖揮出,如片片彩色的雲彩漫天飛舞,大鍾小磬聲樂此起彼伏,跳動著人悠遊的神經。
簡柳憋了好一會兒,對衛謙說:“思墨,想不到你的膽量竟如此之大,我,我很為你高興。”
衛謙笑著搖搖頭。如果對方不是她外公,恐怕她也不會腦子一熱不假思索。
坐了片刻,上了兩壺好酒,周圍的人紛紛端著酒向衛謙慶賀。隻是她看得分明,一雙雙眼睛中總有無數探尋的意思。
衛謙無心喝酒,目光隻鎖在高台上一個人的身上。
“簡柳,你在此坐坐,我去去就回。”衛謙見高台上的人動了,自己也立刻放下酒杯跪起了身子。
“你去如廁嗎?我也去。”簡柳忙不迭地起身。
“我去轉轉而已,”衛謙轉頭笑道,“待會兒鄭王吃剩的每道菜都會賞給我嚐嚐,你可要替我先試試哪道菜好吃。”
簡柳隻好又坐下:“那你快些。”
衛謙嗯了一聲,向周圍的人道了個歉,起身從側門閃身而出。簡柳在座位上吃了一陣菜,看著周圍的人容光煥發,杯酒交錯,衣衫拂地,再看眼前的菜,似乎不再可口,再聽鄭風小曲,也不再婉轉動人。
簡柳在原地等了片刻,也起身循著衛謙離開的方向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