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是人格的理智部分。自我根據現實原則對本我的欲求進行檢查,對本我與外部世界,或本我與超我間的關係進行協調,並選擇為社會所接受的合理行為。“自我”按照現實原則,力爭既避免痛苦,又能獲得滿足。
“超我”是人格中的道德部分。它最初是通過認同並且內化父母的準則而建立起來的,隨著個體的發展,超我最終成為獨立於父母和環境的個人內部準則。從此,個人的自我管理與控製便取代了父母的管理與控製,而個體的人格也因之而發展成熟。
在很多時候,超我與本我之間,本我與現實之間,經常會有矛盾和衝突,這時人就會感到痛苦和焦慮,自我在不知不覺之中,以某種方式,調整一下衝突雙方的關係,使超我的監察可以接受,同時本我的欲望又可以得到某種形式的滿足,從而緩和焦慮,消除痛苦。這就是自我的心理防禦機製。人類在正常和病態情況下都在不自覺地運用,運用得當,可減輕痛苦,幫助渡過心理難關,防止精神崩潰,運用過度就會表現出焦慮抑鬱等病態心理症狀。
合理化是心理防禦機製中的一種,是個體遭受挫折時用有利於自己的理由來為自己辯解,將麵臨的窘境加以文飾,以隱瞞自己的真實動機,從而為自己進行解脫,大家熟知的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是酸的,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郭涵光就是用“殺人不犯法”來說明得“精神分裂”也是獲得“特權”的一個途徑。
“你真的想借助這個特殊的身份去濫殺無辜嗎?”
“是,但凡是我要殺的肯定不是無辜的,我被同學追打,回到宿舍不知從哪裏就會飛來東西砸到頭上,躺在被子裏,不知誰就胡亂打我。向老師舉報,不但不會得到保護,反而會被老師羞辱,他們算是無辜嗎?況且,中國的人實在太多了,反正我殺人不犯法,我要殺四位數以上的人……解決一下中國的人口問題。”
建立了關係之後,為了在科學的指導下進行高效的輔導,我暫停了與他的交流,請他接受係統的心理測試,發現他恐懼、敵對兩個因子在正常範圍內分數稍高,但遠遠沒有達到精神疾患的程度。
班主任讓我成為全校的笑柄
第二次見麵時,我們分析了心理測試報告,告訴他存在一些情緒上的問題,但並沒有發展成為嚴重的心理問題。為了澄清精神醫生的診斷,我與郭涵光討論他的第一次就診經曆。
“郭涵光,能告訴我當初你和精神醫生見麵時都說了些什麼嗎?”
“我幻聽,腦子裏總是有兩個聲音,一個聲音告訴我要這樣做,另一個聲音則告訴我要那樣做。”
“還說什麼了嗎?”
“沒有,大夫就給我開藥了。”
我將人格係統中的三個自我講給他聽,身心完全健康的人是“本我、自我和超我”和諧相處,但很多情況,尤其是青少年時期經常會出現兩個聲音,甚至三個聲音的情況。比如學生放學回家,一個聲音就說“看電視,玩會兒遊戲吧”——這是“本我”,遵循快樂原則;另一個聲音說“快寫作業吧,明天要測驗了。”——這是“自我”,遵循現實的原則;可能有的學生還會有第三個聲音“為中華之崛起讀書吧!”——這是“超我”。所以腦子裏有兩個聲音是正常的,在心理輔導過程中簡單地說自己幻聽是不完整的,會誤導醫生的診斷,如果將兩個聲音的具體內容說出來,就會很好地判斷是正常情況還是精神疾患的症狀了。
心航路教育心理機構接待來自全國各地求助的青少年,其中被診斷為心理障礙的達到26%,他們已經非常認同自己有心理疾病,並進行合理化,產生了強烈的“弱勢”思維,出現許多連帶性心理和行為問題。對他們自我價值的喚醒需要艱苦而反複的工作。
郭涵光半天沒有說話。
“可是,我現在希望自己是精神分裂,因為我真的想殺了班主任,她毀了我,現在全校的人都知道我是精神分裂了,她走到哪裏都會說:‘郭涵光有精神病,你們可別惹他,他打人、殺人都不負擔法律責任的。’
“老師,您知道嗎?我們現在活得太苦了,成年人隻關注分數,他們忽略了我們是人,是有各種感情的人……如果我殺班主任了,就會引起社會的關注。縱觀曆史,每次社會變革,都會有人犧牲,如果我殺了人,而救了那麼多孩子,是不是也很有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