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碗熱乎乎的燕窩,雨兒便退下,才覺得手有些冰涼,便坐到炭火旁,烤著手,想著崇德帝的病,忽然聽門外雨兒的聲音:“太子殿下……”
“嗯,憂兒在嗎?”
“在,剛剛喝了一碗燕窩”
不一會,宇龍錦便挑門簾走了進來,依舊是滿麵的愁容,進來後,看了我一眼,什麼也沒說,便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我自動斟了一杯熱茶遞到麵前,問道:“皇上的情況如何?”
“依舊是老樣子,那些個庸醫,毒他們解不了,如今,病他們也看不了,真不知道要這些蠢材有真麼用!”
“主子莫要過於擔心,皇上洪福齊天,必能遇難呈祥,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如今的我也不知道說什麼能緩解一下宇龍錦焦灼的心情,卻也發現隻能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以期能夠起到一些安慰的作用,一年多的接觸,讓我對宇龍錦的感情有了很微妙的變化,我不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在意他的感受,但是,我隻能去回避,等到有朝一日離開的一天,這種感受也隻能扼殺在萌芽中。
宇龍錦嘴角向上一彎,卻道:“如今,連憂兒也隻有這樣的說辭了嗎?”
我一時語塞,我去看過崇德帝的病,雖然我不精通醫術,但是一個人的身體狀況都會完全的反映在臉上和他的精神麵貌上,崇德帝早已經是輕弩之末,恐是挺不過月餘了。
“主子……”
宇龍錦擺手,打斷我的話,“可以了,本宮明白”
又是一陣沉默,忽然宇龍錦道:“憂兒,其實,本宮還在擔心一件事”
我皺著眉頭,不明所以“嗯?”
宇龍錦望著我,良久,才道:“若是父皇……本宮必登基為帝,你到那個時候就會離開,對嗎?”
我一怔,沒想到宇龍錦會在這個時候問我這個問題,我一時卻不知道如何回答,本來應該毅然決然的回答是,此時,卻是那麼的難於說出口。
“主子……”
“嗬嗬,果然沒錯……你能不走嗎?一直陪在本宮身邊,如果你不喜歡皇宮,本宮會賜給你一個大宅子,你不喜歡做官,本宮就放你做市井閑民,你要娶妻生子,本宮就給你選最好的名門小姐,你要奉養雙親,本宮就賜你家奴百名,黃金萬兩,你要遊山玩水,本宮就陪你,你要育子成龍,本宮就讓他拜太傅為師,無論什麼,本宮都會給你最好的,隻要在本宮想你的時候,本宮就可以找到你……”
我不得不承認,聽到這番話,我動容了,卻又知道,這一切遠沒有這麼簡單,正不知如何回答,就聽雨兒匆匆跑致門前,隔著門簾急道:“殿下,公子,剛剛太後身邊的小亮子過來,說太後忽然病倒了,讓您過去看看。”
什麼,太後也病了?
我和宇龍錦對視一眼,暫且將眼前的事情拋下,起身便往慈壽宮跑,待到得慈壽宮內殿,隻見佟貴妃和幾個妃子已經在窗前,麵色悲戚,環兒也站在一旁悄悄落淚,太醫院的禦醫們也是跪了一地,悻悻然不敢作聲。
宇龍錦進門便質問道:“怎麼回事?”
眾人見宇龍錦來了,紛紛見禮,為首的一位禦醫正是林太醫,想必也是剛剛從養心殿過來,林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磕頭道:“回殿下,太後娘娘今日來憂心過度,傷及心肺,加上,以前的頑疾,如今,已經……”
“混賬東西,你想說什麼?!!!”宇龍錦忽然怒吼起來,嚇得跪在地下的禦醫們抖如篩糠,以前的太子都是吊兒郎當,嬉笑柔和,縱使是碰見安親王和賢王造反,都從來沒見過如此憤怒的太子,怎叫人不害怕。
林太醫是太醫院的老臣,宇龍錦和他的關係也很不錯,如今卻也失去了理智,上前,就要踢向林太醫,我見狀急忙上前攔住,道:“主子,你冷靜些。”
宇龍錦這才恢複了理智,急忙撲到楚太後床邊,一聲又一聲的喚道:“皇祖母?你能聽得到孫兒的話嗎?皇祖母,你睜開眼睛,看看孫兒啊……”
說著,竟趴在楚太後身上嗚嗚的哭了起來,也不管周圍是否有外人在場,他隻管宣泄他的悲傷……
身後,宇龍瀟和宇龍漪,宇龍霏也紛紛趕來,看到宇龍錦的樣子,也都不自覺的濕了眼眶,眼看這個宇國最最尊貴的兩個人都要不久於人世,這個對待他們雖然威嚴,卻也不失慈愛。兩個人都要不久於人世,怎麼叫人不悲傷。
崇德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八,宇國皇天後宇龍楚氏崩,享年六十一歲。
崇德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七,宇國崇德皇帝駕崩,享年四十七歲。
三月之內舉國皆哀,全國素縞三月,戒齋七天。
國不可一日無君。崇德二十七年,正月初二,太子宇龍錦披縞繼位,登基為帝,改國號為永昌,即為永昌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