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二十六年,十二月初七,子夜,鵝毛般的大雪似乎沒有停下的意思,幽暗的宮燈,顯得更加壓抑,養心殿從裏到外,跪著黑壓壓一片的人,宇龍錦,宇龍然,宇龍瀟,宇龍漪,宇龍霏,跪在榻前,依次是皇帝妃妾二十幾名,眾百名朝臣,鴉雀無聲,氣壓低沉。
崇德帝病危,且不管你是真情亦或是假意,個個臉上悲慟,仿佛天要塌下來一樣,而此時榻上的崇德帝卻像精神爍爍,眯著眼睛,微笑著看著眾人:“這怎麼都在這呢,夜深了,快回去睡吧。”
宇龍錦起身,伏在榻上,強顏歡笑,道:“父皇,感覺好些了麼?”
“嗬嗬,好了,好了,讓他們都下去吧,朕想單獨和你說幾句話。”
一眾人聽聞,不待宇龍錦吩咐,便都在魚丸的指引下,紛紛退下,在殿外候著,我也轉身要走,崇德帝見狀道:“憂兒也留下吧。”
我停下腳步,不想去深究崇德帝的用意,隻在歎息,這千古一帝此時就要隕落,倒也與尋常的父親無異,隻見他伸手輕撫上宇龍錦的麵頰,端詳了許久,最後,才好似累得沒有力氣,輕輕的放下,宇龍錦僅僅的握著崇德帝的手,崇德帝慈愛的笑道:“朕知道,朕這叫回光返照,也就是說,朕在陽間的時辰已經不多了”
聽到這,宇龍錦含在眼圈裏的淚也終於忍不住的掉了下來,“父皇,兒臣……”
崇德帝微微抬手,阻止宇龍錦的說話,道:“在這最後的一點時間裏,你就讓父皇說個夠吧。”
宇龍錦無聲的點點頭,隻聽崇德帝悠悠說道:“雖然朕的年紀不大,怎麼說也算是英年早逝吧,但是朕也是了無遺憾,滅了安親王和賢王,也算給你除了後患,瀟兒那小子也算爭氣,給我添了個孫子,否則指望你,恐怕朕真的要遺憾終身了。”
崇德帝似乎想要緩解一下現在的氣氛,但無疑是失敗的,我明白崇德帝的想法,也想讓他含著幸福離開,便上前一同跪在崇德帝麵前,道:“皇上,一點也不好笑。”聲音一出,才知道,自己也失敗了,聲音裏沒有意思的感情,幹澀的讓人聽了想哭。
宇龍錦和崇德帝先是一愣,隨即,就聽崇德帝哈哈一笑,又降裝歎氣,道:“哎,原來朕講笑話這麼失敗。”
宇龍錦終於破涕為笑,他也明白崇德帝的用意,自然不想讓眼前的老人帶著遺憾離開,所以,即使是,強忍著,也要讓父皇知道,自己是快樂的。
崇德帝伸手,我會意,知道是想要拉住我的手,便將手伸過去,任他放在宇龍錦的手上,我心裏明白他的用意,但是,我也隻能在心裏默念“對不起,您的期望,我可能做不到。”
崇德帝眼光在我們臉上遊走一番,道:“以後的事情,也隻有你們自己才能決定了,咳咳,還有……算了,也許是朕多心了,錦兒,為父隻有一句話要叮囑你,作為皇帝,最重要的就是愛民如子,民為重,社稷次之,君為輕,以後,就苦了你了……”
宇龍錦無聲的點點頭,崇德帝又道:“錦兒,你先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跟憂兒說。”
宇龍錦沒說什麼,隻應聲出去,待宇龍錦關上門後,崇德帝笑著看我,道:“小丫頭,還記得我們的賭約嗎?”
我心裏咯噔一顫,不知道崇德帝是什麼意思,就見他嗬嗬一笑,道:“你也知道朕贏了對不對,按照賭約……”
“皇上……”
“嗬嗬,憂兒不用害怕,兒孫自有兒孫福,朕之所以這麼久了也沒有告訴錦兒你的事情,就是想任你們自己發展,朕也不想勉強於你,隻是,朕隻想求你一件事。”
我點點頭,崇德帝道:“如果你也喜歡他,請不要因為身份的束縛,而錯過這段感情,這樣,隻會傷害你們兩個,如果你走了,朕真的不知道,錦兒一個人在這皇宮裏會是怎樣的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