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火祭(1 / 3)

泰德拉斯城門大開,一隊車馬魚貫而出,少時來到兩軍陣前地空地上,近百名工匠卸下木頭和工具,開始搭建祭台。

雷族多的是能工巧匠,近百個工匠一起動手,須臾之際,一座與城相平的巍峨祭台漸成雛形。三族之人遠遠觀望,不時嘖嘖稱讚。

一輛威嚴的戰車在城內大道之上緩緩而行,車上站著沐浴更衣後的李特爾梅,他身著一身素白之衣,形容清瘦憔悴,他手撫車欄,看著城內的一草一木,仰望高高的雲天,滿麵的不舍之意。

人群不約而同地從各個角落緩緩彙集到街道上,將李特爾梅行將離去的車馬死死堵住,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攔住車轅,滿眼是淚,顫抖道:“今日冒昧攔駕,大公勿怪!隻是不知大公此去前往何地?其實這本不關老朽的事,然大戰在即,雷族所有人的性命牽掛於大公一身,所以才鬥膽犯駕相問。”

李特爾梅和聲道:“無妨,老人家,本公此去便是和其他三族盟誓,共同將一場即將爆發的戰禍徹底消除,四族百姓也好太平度日。”

那老人看著李特爾梅,滿眼的崇敬之色,大聲道:“大公心中可有為難之事?請不妨道明。老朽的兒子死在戰場上,孫子也死於戰火中,想我雖是一個將死之人,如若大公用得上,便拿起刀,跟著大公上戰場,也同樣能夠殺敵。”

李特爾梅聞言心頭一震,連這麼個蒼老之人也能為國事考慮,自己舍得一副皮囊,又有什麼可惜的呢?當下,臉上強自歡笑道:“與三族議和之事已大體商定,此去便是歃血起誓,履行法定儀式而已!老人家一言,本公心中甚慰,想我雷族一個蒼蒼老人家都能如此關心國家大事,我雷族的複興定然指日可待!”

“隻是我一個老頭子雖然老眼昏花,卻聽聞大公此去是要舍身祭天的!我一個孤老頭子,賴大公養活一世,此時便拚卻老命,也要護得大公周全!懇請大公不要以身涉險,傷了一族百姓的心啊!”那老人越說越激動,禁不住大聲咳嗽起來。

李特爾梅看了看隨車護送的甘道斯,輕輕歎了口氣。

“大公乃雷族擎天梁柱,大公一旦不在,這天便會塌下來,我們該怎麼辦?”又有一人大聲道。

這個時候,一個做生意的胖子也挽起了袖子,大聲道:“鄙人雖然沒有上過戰場,隻要大公一聲令下,便拿起刀,殺兩個賊寇也是毫不含糊的!”

“大公切不可輕易相信外賊的奸謀,倘大公真的舍身赴死,那些外寇隨時便會推翻誓約,那時候,沒有大公這樣的雄才主持國政,我們一族的百姓豈不是都要麵臨外寇的屠殺了麼?”

“要去我們和大公一起去,我們倒要好好看看,那些狼子野心的仇寇是如何要挾我們大公的,便是死,我們也要討還一個公道。”

“是啊,要去一起去!”

一時間群情激奮,更多的人紛擁而來,已然徹底堵死了道路。

李特爾梅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他滿懷感激之色,大聲道:“諸位的拳拳之意李特爾梅心領了,且聽吾一言!其實,我李特爾梅自出生那一天起,又怕過誰?我們雷族人又懼怕過哪一方的敵人?隻是,本公思來想去,與三族的這一戰,是斷斷打不得的。”他環視一下眾人,續道:“目前曾迦帝國大兵雲集飲馬河畔,藍月帝國的軍隊已經到了落鷹峽的對麵,這兩路大軍朝發夕至,倘若我們和三族間爆發一戰,定然會兩敗俱傷,這樣,正好中了這兩國的奸計,他們大軍掩殺而至,到那時,不僅是我們雷族,其他三族也會遭受滅頂之災!”

聽了李特爾梅的一席話,街道之上頓時鴉雀無聲,眾人一時間卻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應對。

“我犯的錯誤,這個過失定然由我來彌補。我們雷族賢才雲集,少了我李特爾梅一人,那是無關大局的!我們雷族與其他三族本都是一國的百姓,卻為何又要互相仇視,逐年廝殺不止?為何我們四族百姓不能團結一心共禦外敵呢?這些天以來,我夙夜不眠,反複思量,心想,隻有四族百姓放棄一族私利,團結一心,隻有這樣,複興偉大的泰烏斯帝國才有希望!是以,隻要能求得四族間的和平,犧牲一個區區李特爾梅又算得了什麼?”

“何況,三族興師問罪,這個錯誤,確實是我犯下的,王公犯法,與庶民同罪!不能因為我貴為一國之公,就免了這個罪責!這樣,又如何服眾?我李特爾梅在此對天盟誓,一定鼎力促成議和一事,消弭四族間的幹戈,力求為大家謀一個長遠的福祉。請父老鄉親相信我,李特爾梅這裏多謝了!”說著,李特爾梅躬身做個一個群禮。

人群中,忽然有人泣不成聲,接著,很多人都抽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