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舌戰(3 / 3)

十大黑衣祭司中的一人嘲笑道:“嗬嗬,既然雷族有人,那麼又何懼一戰,偏要議什麼和呢?”

李特爾梅強自鎮定住情緒道:“城下諸位,便千般責罵李特爾梅,鄙人亦自心悅誠服,但請莫拿亡母說事,否則,李特爾梅便拚卻一死,也要向那人討個公道!亡母屍骨未寒,鄙人近日每想起家母日常音容笑貌,莫不痛心疾首,恨不能以己身相代!鄙人每每想起往昔所作之事,便痛悔萬分,想想往昔,家母但有所求,鄙人雖莫不應允,千方百計滿足家母的要求,但是,在心底,鄙人卻還是有點怨恨家母的,這便是大不孝了!鄙人表麵上雖很恭敬,心頭卻結著一層冰!鄙人隻想著家母不把自己當兒子待,兒子又為何要高高在上,敬奉她?鄙人幾十年糾結於這份心緒,隻想著自己的心境,卻絲毫沒有考慮家母的感受,今日想起來,卻是白活了幾十年!鄙人沒有設身處地為家母考慮,想她孤身一人遠嫁雷族,受了多少冷遇?忍了多少是非黑白的汙蔑?又有誰能和她說點知心話?想想自己這個做兒子,真實罪該萬死!”說著,李特爾梅眼中蓄淚,沉痛不語,那形容又豈是裝得出的?

月族兩大祭師看在眼裏,心弦一動,想想,都說雷族大公為世之梟雄,其實,也是一性情中人耳!

十大黑衣祭司其中之一冷笑道:“李特爾梅,鄙人不得不佩服你演戲確實是一等一的角色!不過,憑借這幾滴眼淚,尚不能說服我!”

李特爾梅定了定神,望著那一名黑衣祭司道:“隻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開口!”

那名祭司仰天長笑道:“就怕我說出來,你卻做不到!若然做到,我食鬼族立刻退兵,並無二話!”

一旁的甘道斯隱隱覺得有些不妙,此時卻無法插言相勸。

“隻要我能做到的,你盡管說。”李特爾梅肅然道。

“這可是你說的!”那名祭司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道:“我要說的就是,既然你認定自己對母親不孝,那便是對我食鬼族一族的大不敬,既然想罷兵求和,消弭爭端,除非焚身而死,以身祭天,我們方相信你之所言乃是實情,即刻便退兵!”

這一句話便如一道驚雷在李特爾梅腦中炸響,頃刻間愣了愣。

那名黑衣祭司仰天大笑道:“怎麼?堂堂大公怎麼不說話了?這件事,你完全可以做到,隻是你有這個膽子麼?哈哈哈……”

一旁的岩澤和朵拉臉上頓時生出萬分厭惡之色,心道,食鬼一族真是陰險狡詐!隻是不知那李特爾梅該作何解釋?

李特爾梅沉默片刻,忽然朗然一笑道:“人生不過數十年光陰!或遲或早,總有一死!但即便要死,鄙人有一番話要說,目今,藍月帝國大兵雲集落鷹峽之外,曾迦帝國數萬大軍瀕臨飲馬河之畔,倘我三族內訌,四敗俱傷,卻正好中了他人的奸計,此兩國大軍朝發夕至,到時候定是覆巢之危,我泰烏斯帝國四族危矣!這些天來,本人每每思之,為何我泰烏斯帝國會一朝分崩離析?為什麼千餘年來,我泰烏斯帝國不得複興?為何鄰國卻日漸壯大,思來想去,本人得出一個判斷,那就是我四族不能同心,卻相互忌憚,每每攻伐,在此內耗之下,便是再過一千年,一萬年,我泰烏斯帝國也休想複興了!鄙人奉勸諸位,放下心中芥蒂,四族結成一體,共禦外敵,則我泰烏斯帝國必複興有望矣!倘若鄙人一死,能達成四族和睦共處,團結一心,死又有何妨?”說著,李特爾梅仰天大笑。

一旁的甘道斯心潮翻滾,哽咽道:“大公乃我雷族千餘年來不世出的英雄,休要輕言生死,倘若大公身死,吾等臣子又該如何?”

李特爾梅目光堅定地看著甘道斯道:“在複興我泰烏斯帝國的道路上,誰都麵臨著獻身的一刻,甘道斯,說不定下一個就是你!倘若我在今日身罹不測,甘道斯,你即刻便去遜斯特納莊園找獸皇,他是我族最後的希望,不得有誤!切記!”說著,李特爾梅看了看城下諸人,鄭重道:“鄙人所言一言九鼎,可對天盟誓,而適才對月族所言之賠償,仍然有效!”

食鬼族的十大祭司麵麵相覷,臉上露出似信不信之色,略一商量,十個人臉上露出詭詐之色,內中一名祭司高聲道:“倘若大公能以身祭天,我月族即刻退兵,也是一言九鼎!”

岩澤和朵拉對視一眼,長長歎了口氣,倘若能如此,似乎也是個避免戰禍的最好的結局了,對本組的百姓也能有個妥善的交待,二人定定看著李特爾梅,臉上露出敬重之色。

這個時候,蠻族的大統領勞華力朗聲道:“我蠻族曆來敬重的是英雄,對李特爾梅大公之名如雷貫耳,今日所見,果然不虛!倘若大公實現承諾之後,再有他人背後作祟,那便是和我蠻族過不去,我蠻族誓必要替大公討還公道!”

朵拉和岩澤看了看不遠處的勞華力,心道,又是一個磊落漢子!

“也許終究不能和他一戰了!”一旁的依蓮白心中暗歎,有些遺憾,更多的則是對英雄的惺惺相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