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夏航回到宿舍。宿舍裏，大毛黃友朋還有華英傑杜明麗都在，夏航一進屋那些人都站起來用驚訝的眼睛看著夏航，夏航感到奇怪，大毛上下打量著夏航說，夏航，你沒事兒吧，你這是上哪去了，可把我們給急死了。大毛接過夏航手裏的東西接著說，你這是上哪了？夏航看著大夥說，怎麼了這是，今天的人怎麼這麼齊呀。杜明麗說，夏航，你這是上哪了，也不跟大夥說一聲，看把這些人急的，你要再不回來我們就報告指揮部了。夏航笑笑說，我這不是好好的嗎，幹啥大驚小怪的。華英傑過來看著夏航說，這大雪的天你一走就是一天，也不跟大夥說一聲，看把大夥急的，還以為你失蹤了呢，黃友朋都找了你一下午了，中午還沒吃飯呢，這不我們才到這兒來商量怎麼辦呢。夏航說，對不起了，我去蒙古包裏找山丹去了。這些人一聽都坐在床上，似乎同時歎了一口氣。大毛拎著那個袋子看著，不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麼，他把袋子放在桌子上，看著夏航說，打開看看行吧？夏航說，隨便。大毛把袋子打開，立刻眼前一亮說，肉，手把肉，快來看。夏航說，幹啥大驚小怪的，拿出來熱熱，吃。一群人立刻歡呼起來。黃友朋說，大毛去買酒，不，不用，我去買酒。說著從床上蹦下來，披著衣服就跑出去了。幾個人狼吞虎咽的吃著手把肉，黃友朋和大毛夏航喝著酒，華英傑好像總也心不在焉似的。黃友朋端著酒杯跟夏航說，喝一杯吧，還記著呢？夏航說，喝一杯吧，我早就忘了。大毛說，來，帶我一個，共同喝一個。幾個人舉杯，杜明麗說，怎麼回事兒呀，你們喝酒我們喝啥呀，夏航，給我們也找兩個酒杯，我們也喝點兒。夏航趕緊找酒杯，黃友朋說，你不是不喝酒嗎？怎麼今天想起來喝酒了？杜明麗說，那是過去，現在不一樣了，華英傑你也別裝，來，喝一杯。幾個人又重新把酒倒滿，杜明麗說，很不容易又聚到一塊了，從集體戶到額仁高畢，我們還在一起，這就是緣分，為了這份緣分我們喝一杯。幾個人舉杯喝了一口。杜明麗接著說，想想咱們離開家已經好幾年了，但是為了一個共同的目標走到一起來了，我們就得珍惜這份緣分。黃友朋說，為了一個什麼目標啊，這話應該是夏航說才對。杜明麗說，去，你說咱們不是一個目標？那你是什麼目標？都別唱高調，我說的目標就一個，咱們都是為了有一份工作走到一起來的，什麼建設草原，紮根邊疆那都是官話，留給當官的人說吧，咱們就實實在在的幹好自己的事兒，掙份工資將來養家糊口就行了。黃友朋說，杜明麗，你行啊，有目標了，都考慮養家糊口了。杜明麗說，就你嘴貧，你有目標了嗎？需要我給你牽線的話你就吱聲，我絕不含糊。黃友朋說，我倒是有目標了，但是我的目標也有目標了，但是不是我。說完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華英傑也隨著大夥笑著，看得出她的笑中帶著苦澀。華英傑問夏航，你見到山丹了？夏航說，見到了，還在她們家吃了飯，見到她阿媽了，特純樸的一個人，到了蒙古包裏你就會覺得這片天真藍啊。華英傑說，看把你幸福的，在蒙古包裏還能看見藍天，這房子也不咋地呀。黃友朋說，你咋這麼沒文化呢，人家夏航那是用的浪漫語言，就是比喻，比喻你懂嗎？華英傑說，我不懂，就你懂，哪都有你，要不是你能有這些亂事兒嗎？黃友朋說，哎哎哎，大夥聽聽，華英傑還賴上我了，夏航上蒙古包去找山丹我可不知道，再說了，人家找山丹你吃什麼醋啊。華英傑說，閉上你的臭嘴，所有的事兒都怨你，要不是你惹人家的狗能有這些事兒嗎？杜明麗說，我算看出來了，華英傑算是沒戲了，白忙乎了。華英傑說，吃著手把肉也堵不住嘴。說著把一杯酒幹了。杜明麗說，哎呀，沒看出來呀，華英傑還有這兩下子，這是給我看呢，我怕你呀。說著也把一杯酒給幹了。黃友朋說，夏航，怎麼樣，我說華英傑那些紅燒肉是給我送的你還不信，看看怎麼樣？華英傑，你給我送的紅燒肉我沒自己吃，夏航和大毛都吃著了。華英傑說，滾一邊去，我那些紅燒肉本來是給狗吃的，沒想到半道碰上狼了。華英傑有些醉意，夏航勸著大夥別喝了，黃友朋說，沒事兒，今天高興，夏航你不生氣了吧，咱是好哥們，多少年了，別因為一點小事兒就生氣，這樣會傷感情的。夏航說，我沒往心裏去，過去就過去了，我也是一時衝動，來，咱哥倆喝一個。大毛自己不停地啃著手把肉，杜明麗說，大毛，別撐著，來，再喝點。大毛說，行了，別喝了，給你一塊手把肉吃吧，你看這塊肥的我吃了，就剩瘦肉了，你吃吧。杜明麗說，大毛，你還很會疼人的，給我，我把它吃了。說著從大毛手裏接過手把肉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說，哎，我說黃友朋，你從食堂拿的土豆都讓你一個人吃了，大毛和夏航怎麼沒吃著？黃友朋心裏一驚趕緊說，啊啊，就我自己吃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就沒讓他們吃。一邊說還一邊給杜明麗使眼色。杜明麗幸災樂禍的笑著，幾個人一直喝到很晚才散去，大毛攙著杜明麗，黃友朋先送華英傑走了，夏航自己在宿舍裏收拾著，一大堆的羊骨頭，他又想起了狗，這要是有一條狗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