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夏航和黃友朋打起來的消息很快就在食堂傳來了,杜明麗看著華英傑,沒好氣的說,多好的朋友啊,說打起來就打起來了,因為啥呀?沒有人說話,她又接著說,我聽說有人給夏航送紅燒肉去,黃友朋說是給他送的。兩個人因為這事兒打起來的。幾個女生開始議論紛紛,有人開始問,誰給他們送紅燒肉了?杜明麗朝華英傑努努嘴說,還有誰呀。華英傑說,怎麼了,我送的怎麼了?別總在那裏嚼舌頭,也不怕閃了舌頭。杜明麗說,真是你送的呀,我說嘛,要不然他們也不能打起來,他們又不是不會打飯,獻什麼殷勤啊。華英傑說,我願意,你想送還送不出去呢。杜明麗說,我沒你那麼賤,我憑什麼給他們送啊,姑奶奶就是這輩子打光棍我也不會那麼賤,省的兩個大老爺們因為一碗破肉爭風吃醋。華英傑說,你送的東西人家還不一定要呢,別總覺得自己怎麼回事兒似的,誰不知道誰呀。杜明麗說,就你那點小心眼子誰不知道啊,你喜歡人家,人家還不一定喜歡你呢,自作多情。華英傑氣的把鏟子往鍋台上一扔,轉身出去了。杜明麗看著她的背影說,也不拿鏡子照照自己,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從紅梅走那天開始她就惦心夏航,看一天天把她賤的。說完還用鼻子“哼”了一聲。幾個女生說,你說你們倆也不是怎麼了,除非不說話,一說話就幹仗,天天在一起,多沒意思呀,杜明麗,你以後說話也得注意點兒,別太傷人啦。杜明麗說,我就這樣,我看不慣的我就說,我不像有些人似的,心裏想的和嘴上說的不一樣。幾個人不再說話了,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兒。杜明麗好像鬱氣未消,嘴裏還在不停地叨咕著。

草原上平靜了幾天,沒有風,太陽出來照在身上還是暖暖的。天空不時有幾朵白雲匆匆飄過,顯得天空更藍了。地上的雪被風刮的結實了許多,人踩上去就會下去一大塊,還會發出“吱吱”的響聲。山那邊又泛起一抹發紅的雲彩,好像有水蒸氣浮出,慢慢的從山那邊飄過來,帶著陣陣涼風,天又要變了。夏航從屋裏出來就直奔食堂,食堂已經下班,正好杜明麗鎖門出來就問,夏航,都下班了你來幹啥?夏航看了一眼杜明麗說,我想問個事兒。杜明麗說,什麼事兒,凡是我知道的隻管說。夏航支支吾吾的說,其實也沒什麼事兒,改天再說吧。杜明麗說,夏航,怎麼了這是,咋還支支吾吾的,有啥不好開口的。夏航說,那倒沒有,就是,咳,算了。杜明麗說,哎,我說夏航,這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吞吞吐吐的,說,怎麼回事兒。杜明麗看了夏航一眼,麵帶狐疑的說,啊,我知道了,是不是來找華英傑的?夏航趕緊說,你說什麼呀,我找她幹什麼,其實我就是想到食堂問問,有誰跟食堂要過吃的東西。杜明麗說,你說這事呀,那多了,不少人跟我就要過吃的,有好吃的誰不要啊。夏航說,不是說別人,我是說我們宿舍的,有沒有人跟你們要過吃的。杜明麗思考了一下說,你們宿舍的,就是大毛和黃友朋唄。夏航說,對。杜明麗說,好像還真沒有,大毛肯定沒有,黃友朋嗎,好像也沒有,對了,黃友朋好像來要過土豆,說燒著吃,不過這都是好長時間的事兒了。夏航說,他來要過土豆?杜明麗說,是啊,他拿去不少呢,你沒吃著啊?怎麼了,暗中調查誰呀,這可不是該你幹的。夏航說,沒有,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那好,謝謝你,我走了。杜明麗看著夏航走了,站在那裏搖著頭笑了。

自從山丹走了以後,再也沒來找過夏航。山丹真的生氣了,她沒有想到這些人竟會對一條狗下毒手。他對大黃狗的感情太深了,每天山丹出門時,大黃狗都把她送出很遠,山丹讓它回去它才回去,到了山丹該回來的時候,大黃狗會準時到那個地方來接山丹,然後在山丹的身旁不停地轉著,那份忠誠讓山丹久久不能忘卻。這場大雪山丹家的羊沒有損失,阿爸阿媽和山丹用了兩天的時間把羊圈裏的積雪全部清理幹淨,又在迎風口堆起來很高的一堵雪牆,如果風不是很大,雪就會被擋在雪牆的外麵。羊群在羊圈裏吃著草,阿爸每天在家裏喂羊,沒有了大黃狗,顯得蒙古包旁冷冷清清的,除了“咩咩”的羊叫聲,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阿爸說,多虧了咱們把羊趕回來的及時,才沒有損失,要不然的話,那麼大的風雪,丟幾隻羊太容易了,每年隻有到了開春,雪慢慢融化了才能找到羊的屍體,好歹的剩幾張羊皮,不過羊肉也扔不了,還有大黃狗呢,夠他吃一陣子的,現在你說,咳,大黃狗沒有了,真是覺得空落落的。聽說拉西家丟了好幾隻羊,到現在也沒找到,我倒是跟拉西他阿爸說了,再給咱家要一條狗,他也答應了,咱們牧民沒有狗不行啊,不過要想要到一條好狗也不容易啊,過幾天我去鎮上買飼料再跟別人說說,看這天又要變。阿爸說的很傷感,沒有人搭話,隻有一隻禿鷹在天空中不停地盤旋著,似乎在尋找著可口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