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那天下午,夏航和黃友朋他們真的就沒有出工,幾個人在大草原上尋找著鳥窩,找了好久還真的找到幾窩,隻是太少了,幾個人沒精打采的往回走,黃友朋看見有人騎著馬放羊,覺得很好玩兒,就跟大毛說,這要是弄隻羊殺了吃頓羊肉該多好啊。大毛說,據說一隻羊好幾十塊錢哪,差不多大半個月工資,咱可買不起。黃友朋說,買不起咱就想想辦法吧。大毛說,想什麼辦法?除非......夏航在一旁說,你們可別胡扯,那可是少數民族,聽說他們打死人是不償命的,你們不怕死呀。黃友朋說,沒那麼嚴重吧,就是想想,也沒真幹哪,我看你是書看的太多了,變成書呆子了。夏航說,有那個想法都是錯的,那可是涉及到民族團結的大問題,真要是出了事兒你就吃不了兜著走吧。沒有人再說話了,他們踢裏踏拉的往回走,黃友朋不時地回頭看著那群羊,雪白的,像大海裏的一隻隻帆船,隨風輕輕地移動著,藍天,綠草,雪白的羊群,像一幅畫,一幅精美絕倫的畫,鑲嵌在寬闊的草原上。還有那條大黃狗,時刻警惕的站在那裏。黃友朋不是好眼的看了大黃狗一眼,舉起手做出要打它的樣子,誰知大黃狗卻被激怒了,它嚎叫著奔著他們衝了過來,黃友朋嚇的媽呀媽呀的叫著,撒腿就跑,別人也跟著拚命地跑,隻有夏航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黃狗就到了跟前,等他明白過來已經來不及了,大黃狗朝著夏航的屁股就是一口,夏航媽呀一聲倒在地上,鮮血立刻流了下來,夏航拚命地喊著,黃友朋和幾個人回頭一看,夏航倒在地上,立刻停住腳步,隨手抓起地上的一些石頭就打,大黃狗在夏航身邊轉了一下,巴圖大叔騎著馬也飛快的趕到了,他叫住大黃狗,大黃狗像是取得勝利了似的搖著尾巴圍著巴圖轉,像是要什麼獎賞似的,巴圖用蒙語說了些什麼,大黃狗悄悄地趴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還不時地把嘴巴放在地上,眼睛來回的看著。夏航被黃友朋他們扶起來,大毛說,我背著你回去吧,夏航說,疼死我了。黃友朋像個惹事的孩子,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大毛說,黃友朋,你還站著幹啥,快來幫我一把。黃友朋這才如夢方醒一般跑了過來,夏航,怎麼樣?我看看。他扒開夏航的褲子就要往下脫,夏航說,別看了,都出血了,趕緊回去吧。巴圖大叔過來說,孩子,我看看,要不上我的蒙古包裏我給上點藥。夏航說,不用不用,快回去吧。巴圖說,那好吧,回去先用肥皂水多洗幾遍,一會兒我給你送點藥來。說著騎上馬喊了一聲走了,那條大黃狗沒事兒似的跟著巴圖跑了回去。黃友朋還有些驚魂未定,他看著那條大黃狗說,真******跟狼似的,難怪人家說,草原上的狗比狼都厲害,真不假,這回夏航算是領教了。幾個人把夏航背回宿舍,脫了褲子,用肥皂水洗著,大毛說,這狗可真厲害,嚇死我了,虧我跑得快。夏航說,你們跑得快可把我害慘了,差點沒讓狗給吃了,你說那是狗嗎?我看那就是狼,哎呀。黃友朋看著夏航,又想笑又不敢笑,憋在牆角不說話。大毛說,咱們過來的時候我看那條狗也沒反應啊,怎麼突然就衝過來了?夏航說,還是你們誰惹著它了,我聽說蒙古包的狗就是你越跑它越追,你要是站在那裏不動,它還真就不咬你,你們倒好,就知道自己跑,也不招呼我一聲。黃友朋說什麼也憋不住樂了,他轉過身來說,我都要嚇死了,那狗也太厲害了,像瘋了似的就過來了,也太快了,容不得你做出反應。大毛說,黃友朋,是不是你惹著它了?黃友朋說,沒有啊,不是我,我可沒惹著它,我躲還躲不過來呢。大毛說,那是誰惹著它了,沒人惹的話它是不會攻擊人的,我聽說呀,草原上的狗就那習慣,它要是對誰發起攻擊,不咬著點東西是不會罷休的,就是咬不著人,你打它的石頭它也會死死地咬住,這就是草原狗的特點,隻要它發現獵物了,它是不會輕易放棄的,就像今天,它就是咬著夏航了,就是夏航躲過去了,它還會咬別人,不咬一個人它是不會罷休的。夏航說,行了行了,別說了,想想就後怕,你們撿的鳥蛋呢?黃友朋說,大毛,鳥蛋呢,拿出來給夏航煮了吃,他受苦了。大毛說,還鳥蛋呢,連個蛋皮都沒有了,我的兜子都跑沒了。黃友朋說,真是沒用,為了一條狗,把戰利品都弄丟了,還搭上一個兜子,看你挺大個個子,真是沒用。大毛說。你還說我呢,當時我看你跑得比誰都快,跟兔子似的,要不然能把夏航給咬了嗎。黃有朋說,白費了,這一下午白費了,什麼也沒得著,還讓狗給咬了一個,真是劃不來,虧大發了。夏航說,行了,別說了,讓我安靜一會兒。夏航趴在床上,露出半拉屁股,鮮血還在慢慢的滲著,有人去找醫生,黃友朋站在地上,攥著拳頭,牙咬的“咯嘣咯嘣”響,大毛坐在床邊說,都是你,非要撿什麼鳥蛋,這下好了,夏航被咬趴下了,會不會得狂犬病,我聽我媽說,狂犬病治不了,得上就完。黃友朋說,誰又沒綁著你去,是你自己要去的,這會兒埋怨我了,當時你幹什麼了,你不是也吵吵著要去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咱就想想怎麼把夏航的傷給治好了,一個大男人,不能總讓他在床上趴著吧。大毛說,有什麼辦法呀,這裏要什麼沒什麼,就是大夫來了沒有藥又有什麼用啊,還不是幹看著。要不然跟連長說說,把夏航送到市裏吧,那裏的條件肯定沒問題。黃友朋說,也隻能這樣了,大毛,你去找連長怎麼樣?大毛說,我去?不行,還是你去吧?你會說,我一見到領導就不會說話了。黃友朋說,就背後的尿,一到真章的時候就拉拉尿了,要不然咱倆去?夏航說,行了,別說了,我哪也不去,你們再給我用肥皂水洗洗就行了。大毛趕緊答應一聲說,行,我這就給你洗,我這就給你洗,你再堅持一會兒啊。黃友朋趕緊去打水,剛剛用肥皂水給夏航洗上,就聽見外麵有馬蹄聲,黃友朋心想,這肯定是巴圖給送藥來了,他故意不回頭,又把夏航的褲子往下脫脫,夏航的一隻手又往上拽拽說,一勁兒脫褲子幹啥,露出傷口就行唄,還想都脫了,好看哪?黃友朋說,可能是巴圖給送藥來了,我是故意讓他看看,看看他們家的狗把你給咬的。夏航說,行了,快點洗吧。馬兒打著響鼻,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一個姑娘走了進來。大毛一看趕緊用一件衣服把夏航的屁股蓋上,黃友朋也轉過身來,張著大嘴不知說什麼,姑娘自我介紹說,我叫山丹,住在那個蒙古包裏,剛才咬你們的那條大黃狗是我家的,我阿爸讓我來看看,給你們送點藥,對不起了。說著把一個紙包遞給黃友朋,黃友朋接過紙包看看,山丹說,把藥敷在傷口上就行了,很管用的,在草原上,被狗咬了都用這個。黃友朋點著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山丹。山丹有些不好意思就說,那我就走了,你們給他把藥敷上就行了,我還會來看他的。說著轉身走了。大毛和黃友朋呆呆的看著山丹走出帳篷,然後不約而同的站起來走出帳篷,看著山丹熟練地騎上馬回頭微微一笑,兩腿在馬肚子上輕輕一磕,棗紅馬轉過身輕盈的跑了起來,山丹回頭又看了一眼,然後身子往前一傾放開韁繩,棗紅馬飛快的向蒙古包跑去,留下一陣馬蹄聲和山丹的回眸一笑。直到棗紅馬跑的無影無蹤了,大毛還在翹著腳看,黃友朋說,還看呢,人早就沒影了。大毛慢慢的轉過身來說,哎呀,真沒想到在這草原深處還有這麼漂亮的姑娘,簡直是太漂亮了。黃友朋說,真是的,我也是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姑娘,而且漢話說得又這麼好,像百靈鳥在叫,簡直就是天籟之音,真是一種享受。大毛說,真沒想到,真沒想到,看人家那騎馬的姿勢,比電影裏的瀟灑多了,這回算是飽了眼福了。黃友朋說,多虧夏航被狗咬了,要不然......夏航被扔在屋裏沒人管了,他聽著黃友朋和大毛在外麵說著,好半天沒有人管,他就大聲的喊,黃友朋,你小子還沒過足眼癮啊,我這還光著屁股呢。黃友朋這才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招呼大毛趕緊進屋。進了屋裏大毛把蓋在夏航屁股上的衣服拿下來,黃友朋把山丹送來的紙包打開,一包黑乎乎的東西還有一股刺鼻的氣味,大毛趕緊捂住鼻子說,怎麼有一股燒頭發的味道。黃友朋說,別管那麼多了,先敷上再說,山丹不是說了嗎,草原上的人們都用這個。大毛說,這是啥玩兒意啊?黃友朋說,管它呢,好使就行啊,夏航,我可給你上了。夏航沒好氣的說,上吧上吧,快上吧,我的屁股在這兒開展覽會呢,都是你們倆。黃友朋抓起一點給夏航的傷口抹上,白白的屁股上露出一排深深地狗牙印子,又抹上一層黑黑的粉末,像是化了妝,黃友朋一邊抹一邊笑。夏航氣呼呼的說,你還笑呢,幸災樂禍。黃友朋停住笑聲說,夏航,跟你說,還虧了你被狗給咬了,要不然在這草原深處咋能看見這麼漂亮的姑娘啊,夏航,你是沒看見,那個山丹真是太漂亮了,就她往這一站,咱們這兒的那些女生就沒法看了,特別是那個杜明麗,和山丹一比那就不能要了。夏航抬起腦袋說,你可真有閑心,還有心思看人家女人呢,也不看看我還在這兒趴著呢,你們就拿我開心吧。黃友朋說,夏航,你別生氣,我就是說說,這不是都趕到這兒了嗎,咱就說那山丹,那個瀟灑,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