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隗囂軍在略陽被拖得精疲力竭的時候,劉秀決定親率大軍進攻隗囂。劉秀用軍事壓力和利誘瓦解的兩手策略,爭取了竇融和隗囂部下的大部分將領,造成了隗囂腹背受敵的孤立態勢,漢軍戰略上始終處於主動地位,大敗隗囂,順利地平定了隴西。
【原文】 八年春,來歙將二千餘入伐山開道,從番須、回中①徑襲略陽②,斬隗囂守將金梁。囂大驚曰:“何其神也!”帝聞得略陽,甚喜,曰:“略陽,囂所依阻,心腹已壞,則製其支體易矣!”
吳漢等諸將聞歙③據略陽,爭馳赴之。上以為囂失所恃,亡其要城,勢必悉以精銳來攻,曠日久圍而城不拔,士卒頓敝,乃可乘危而進。皆追漢等還。隗囂④果使王元拒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塞雞頭道⑤,牛邯軍瓦亭⑥。囂自悉其大眾數萬人圍略陽,公孫述遣將李育、田弇助之,斬山築堤,激水灌城。來歙與將士固死堅守,矢盡,發屋斷木以為兵。囂盡銳攻之,累月不能下。
夏,閏四月,帝自將征隗囂,光祿勳汝南郭憲諫曰:“東方初定,車駕未可遠征。”乃當車拔佩刀以斷車靷。帝不從,西至漆⑦。諸將多以王師之重,不宜遠入險阻,計猶豫未決,帝召馬援問之。援因說隗囂將帥有土崩之勢,兵進有必破之狀,又於帝前聚米為山穀,指畫形勢,開示眾軍所從道徑,往來分析,昭然可曉。帝曰:“虜在吾目中矣!”明旦,遂進軍,至高平第一⑧。
竇融率五郡太守及羌虜小月氏等步騎數萬,輜重五千餘兩,與大軍會。是時軍旅草創,諸將朝會禮容多不肅,融先遣從事問會見儀適。帝聞而善之,以宣告百僚,乃置酒高會,待融等以殊禮。
遂共進軍,數道上隴⑨。使王遵以書招牛邯,下之,拜邯太中大夫。於是囂大將十三人,屬縣十六、眾十餘萬皆降。囂將妻子奔西城⑩,從楊廣,而田弇、李育保上邽11。略陽圍解。
(《資治通鑒》卷四十二)
① 番須、回中,均古道路名,指關中平原與隴東間的交通要道。
② 略舊,在今甘肅省清水縣西北。
③ 來歙(xī吸),皇室親戚,任太中大夫。
④ 隗(wěi委,又讀kuí葵)囂,王莽末年,據天水,武都、金城(均在今甘肅)等郡,自稱上將軍。
⑤ 雞頭道,山道名,在今寧夏固原縣西。
⑥ 瓦亭,在今寧夏固原南。
⑦ 漆,今陝西省邠縣。
⑧ 高平第一,在今寧夏固原,古時高平有第一城之稱。
⑨ 隴,在今甘肅省涼州一帶。
⑩ 西城,在今甘肅省天水西南,
11 上邽(guī龜),在今甘肅省天水西南。
【譯文】 東漢建武八年(公元三二年)春,漢將來歙率兩千餘人劈山開道,從番須、回中直接襲擊略陽,殺了隗囂派駐略陽的守將金梁。隗囂很驚奇地說:“怎麼這樣神速啊!”漢光武帝劉秀聽說攻占了略陽,十分高興,說:“略陽是隗囂賴以進行防禦的地方。心腹之地被摧毀,控製其它地方就容易了啊!”
吳漢等將軍聽說來歙占領了略陽,爭先趕到那裏。光武認為隗囂失去了依托,丟掉了重鎮要衝,勢必以所有的精銳部隊反攻爭奪,他們長期圍城而不能拿下,等士兵疲憊了,就可以乘機攻擊。於是令吳漢等將撤回。隗囂果然派王元在隴坻防禦,派了行巡守番須口,派王孟守雞頭道,令牛邯集結瓦亭。隗囂親率主力數萬人包圍略陽,益州的公孫送派將軍李育、田弇援助,劈山築堤,以大水灌城。來歙與部隊拚命堅守,箭用完了,拆屋、砍樹作為兵器。隗囂用他所有的精銳部隊來攻打,數月未能攻克。
閏四月,光武準備親自出征攻打隗囂,侍從主官汝南籍的郭憲規勸說:“東方剛剛安定,你不可駕車遠征。”便擋住車,拔出佩刀砍斷車卷蠅。光武未依從,西出至漆。諸將多數認為皇朝的主力部隊,不宜遠征到很危險的地方,或進或止,猶豫不決,光武召馬援征求意見。馬援說隗囂部隊有土崩瓦解之勢,我軍進攻有必勝之狀,又在光武麵前用米堆成沙盤,用手比畫著述說兩軍態勢,說明部隊經過的道路,反複分析,透徹易懂。光武說: “勝利在望了!”次日,就出動部隊,至高平第一城。
竇融率領五郡的太守和羌族小月氏族共步騎兵數萬人、輜重物資五千餘車,與漢光武帝的主力部隊會合。當時,因部隊初建,集合時禮節,軍容很不肅整,竇融先派專管這項事的人了解部隊會見的儀式怎樣才適當。光武知道後很讚賞,在眾官吏中進行表彰,擺下酒席舉行隆重的宴會,以特殊的禮遇款待竇融。
遂一起進軍,從幾條路線同時進攻隴。光武令王遵寫信招牛邯投降,牛邯降,封官為太中大夫。於是隗囂的十三個大將及其所轄的十六個縣,共十萬人都投降了。隗囂帶著老婆孩子逃回西城,投靠了楊廣,而田弇、李育退守上邽。 略陽也就解圍了。
吳漢入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