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吃著,狂風大作,天黑下來,暴雨如同世界末日。那些美麗草坪上的無辜人們,在這風雨飄搖中哀號如迷途的羔羊。天使吹響了複仇的號角。幸存者躲進了學一食堂,也包括外籍軍團來自歐羅巴的色目人和阿非利加的昆侖奴。
我也被困在槍林彈雨之中,出去不得了。還有可憐的小孩子,被B52轟炸機嚇得堵住耳朵。啊!光榮日。大學是帝國的造血骨髓,今日,在幅員遼闊的帝國,有無數的士官生、研修生和博士生,畢業成為學士、碩士、博士和聖鬥士。你們是帝國血液,帝國精英!
這電閃雷鳴的暴雨,從塞班到硫球,到庫頁、滿洲、衡陽、暹羅……傾瀉在廣袤的帝國疆界。很快,塞班島上的暴雨夾雜著槍林彈雨,路上一個人也沒有了,瞬間全躲進了掩體。我身邊的幼童在發抖。手機都關閉電源,保持無線電靜默。
啊,想起了日俄大戰,乃木希典大將攻打旅順要塞前,對係白布條的神風特攻隊訓話:今日,爾等在此玉碎……南進!北進!東進!西進!此乃梁球琚堂裏的訓話。
多麼美好的校園啊!每晚穿過校園回去,牛蛙和其他的叫聲一片,美好的熱帶校園,估計聽覺上的 soundscape 該和越南國立大學、阿拉巴馬大學、或裏約熱內盧大學差不多吧。還有那搖曳的棕櫚,還有中文堂潮濕的石壁宏偉如 Angkor Wat(吳哥窟),早晚會被熱帶雨林吞沒。宇宙射線將穿透玻璃天棚,大堂裏將長出榕樹。沒有人說話。那神秘如複活節石像、額頭低平如北京猿人的魯迅胸像也躲在芭蕉葉裏一言不發,有蜥蜴默默爬過,等待五千年後外星人類學家的賞識。石階下抽煙的值夜者友善如紅色高棉幹部,等待安卡伯伯最新的指示。那遠處飄來的悠揚粵劇聲,讓人回味阮氏宮廷在西貢最後的繁華。
當雨小了些後,空襲結束,老弱婦孺和聖鬥士們安全地轉移了。我也一路小跑,返回了自己的番組,中文堂本部,鑽回了自己的鋼筋混凝土掩體,隱秘地向帝國的話語縫隙開火,到吃晚飯的時候才會再出來如同熱帶雨林的蜥蜴。
拯救畢業生Johnny
“Johnny you hang on there, you promise? The rescue is coming in seconds.” 中尉一邊用止血繃帶緊緊壓住Johnny的胸口一邊拚命對Johnny洋溢出最溫暖的笑容,並掏出最後的兩針嗎啡戳在Johnny的大腿上。台風來了,還有驟雨。綠肥紅瘦。
這是任何經典越戰電影裏不可或缺的百試不爽的斷腸一幕。
此時的 Johnny 已執著如祥林嫂,執著如即將畢業的人:“Oh Lieutenant I am getting cold. I fear what will come after this. It,s like...like I am graduating… Tell Susan I love her since the time I…. Oh God I was too shy to tell her! Oh Lieutenant… am I good? ,Cause I ain,t understand what is all this about... Tell my mama I had tried my best‘cause I ain,t wanna let her down…”
中尉是教過書的人,此時不禁滿腦子回蕩著納蘭容若所說的“人生若隻如初見”,滿懷信念地繼續努力保持笑容:“Son you are the best. After we get out of this shit I am sure I will see you again. I promise I will tell all my new people that Johnny boy from Blueberry Hill, Arkansas was my best…”
結果是喜劇。
直升飛機、炮火和空中支援都如電影裏那般趕來了。
越共終於四散奔逃。
Johnny在莊嚴的梁球琚堂裏握到了將軍的手,獲得了榮譽證書,拍照,遣散在6月底,在今後的生活裏事業成功,還與Blueberry Hill, Arkansas的Susan喜結良緣。
也許結的不是Susan,是 a pretty Chinese girl from Middlemount, Canton。
Who knows...
THE END
親臨星巴克裏麵的美式裝逼破滅記
看來裝逼真是不分年齡、種族、性別呀。如下是我所見。
上午我坐在離家最近的,安貞環球貿易中心的星巴克裏麵,判文學概論的考卷——無它,隻是因為家裏孩子太吵了,影響效率,所以才來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