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的《三國誌》問世以後100多年,雅好文史的南朝宋文帝劉義隆認為它是一部“近世之嘉史”,“然失在於略,時有所脫漏”,所以命裴鬆之為之作注。裴鬆之就“鳩集傳記,增廣異聞”,撰成《三國誌注》呈上宋文帝,因而使自己成了一位以注史出名的史家,為中國史學增添了新的光彩。
裴鬆之,字世期,河東聞喜(今山西聞喜)人,生於東晉鹹安二年(372年人卒於南朝宋元嘉二十八年(451年)他與陳壽一樣,也是個跨越兩個不同朝代的人物。裴鬆之生於官僚家庭,祖父做過光祿大夫,父親任職正員外郎。他自己自幼受到良好的教育,8歲已讀通《論語》、《毛詩》。長大後,博覽群籍,成為一個很有學問的人。他20歲入仕,在東晉孝武帝時做過殿中將軍、員外散騎侍郎。晉安帝時曆任吳興郡故聲縣令、、尚書祠部郎他做官有政績,在任尚書祠部郎時鑒宇官僚地圭乏家“世立私碑,有乖事實”,請朝廷下令嚴加限製。
晉安帝義熙十二年(416年廣太尉劉裕兼領司州刺史,率軍北伐,以裴鬆之為州主簿,轉治中從事史。晉軍攻占洛陽後,裴鬆之即在洛陽任職。不久,被召回金陵,曆任世子洗馬、零陵內史、國子博士等職。
晉恭帝元熙二年(420年)劉裕代晉建宋。其時裴鬆之49歲。宋武帝劉裕很賞識裴鬆之,認為他“有廊廟之才”。宋文帝劉義隆也認為裴鬆之值得信賴,於元嘉三年(公元426年)命他巡行110州(今湖南長沙一帶及廣東廣西北部),後又任他為中書侍郎,司、冀二州大中正,並封他為西多侯。命他為《三國誌》作注,可能也在這一年。
裴鬆之接受注史任務後,廣搜資料撰作,於元嘉六年7月完成《三國誌注》。宋文帝讀後,很得意地稱讚說:“此為不朽矣!”這一年裴鬆之58歲。
以後,裴鬆之又出任永嘉太守、通直難騎常侍、南琅邪郡太守。元嘉十四年,他一度致仕,後又複出任中散大夫、太中大夫,並兼領國子博士。元嘉二十八年,他以80髙齡受命繼何承天之後撰述本朝史,但未動筆就去世了。他一生的著作除《三國誌注》外,還有《晉紀》、《宋元嘉起居注》、《裴氏家傳》、《集注喪服經傳》等。其他零篇散作,後人輯為《裴鬆之集》。可惜的是隻有《三國誌注》流傳至今,其他作品都陸續散佚了。
裴鬆之作《三國誌注》的原則,據他自己說有:補闕、備異、矯妄、論辨四類。補闕就是“其壽所不載,事宜存錄者,則罔不畢取”,也就是他認為應當有而《三國誌》中不見的,他就給補上。備異就是“或同說一事而辭有乖雜,或出事本異疑不能判,並皆抄內”,也就是一事而有不同說法,或本來並非一事而不能判定者,都把它們抄下來以備參考。矯妄就是“若乃紙繆顯然,言不附理,則隨違矯正”,也就是他認為錯誤十分明顯,不符合道理的就加以糾正。論辨就是“其時事當否及壽之小失,頗以愚意有所論辨”,也就是這件事是否應當這樣看,或陳壽偶有失察者,就以他自己的意見予以 論。後來,清朝人將裴鬆之的《三國誌注》收人《四庫全書》,撰寫《四庫全書總目提要》時,又將《三國誌注》的內容分析為六點,即:“一曰引諸家之論以辨是非;一曰參諸書 之說以核訛異;一曰傳所有之事詳其委曲;一曰傳所無之事補其闕佚:一曰傳所有之人詳其生平;一曰傳所無之人附以同類”。這實際上是將裴鬆之自己所說的補闕一分為四,而將矯妄與論辨合二為一的分類法,總的意思還是一樣的。
今天我們讀《三國誌》和《三國誌注》,覺得裴鬆之首先是讀透了《三國誌》及其他與三國史有關的各種書籍,並且他精通文字之學,所以才能寫出相當於《三國誌》原文的《三國誌注》。這部書對人們至少有以下幾種用處:
一、幫助人們讀懂《三國誌》。陳壽是三國西晉時代的人,他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著書,凡人名地名中的稀見字,當知識全,時文人的習慣用語,認為別人都能懂得,所以不作任何注音釋義。一百多年後的裴鬆之,覺得人們對書中的某些字詞已不認識,或不易理解,於是就為之作注。如“眭”字,注讀音為 “音申隨反”,“笮”字,注讀音為“音壯力反”,“祖”字,注為“音如租稅之租”。對“款塞內附”,注為“應劭《漢書注》曰:款,叩也,皆叩塞門來服從。”注音釋義,對人們讀懂《三國誌》幫了大忙。此外,對某些名物、地名、典故,也都廣征博引地加以注釋,使人懂得那是什麼東西,在什麼方位,源出於何書,便於讀者理解《三國誌》原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