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著說:“真不好意思,讓兩位見笑了。”
子燦趕緊說:“沒關係,誰沒有喝多過,不喝多說明沒激情,不傷感說明沒有動真感情。再說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為呂欣宜喝多過,有什麼好笑的。”
“是的,愛一個人沒有錯,喝多酒也不是什麼醜事了。”小娟也安慰我。
我說:“沒事,醒來一切都好了,子燦,晚上準備搞點什麼吃啊?”
“出去吃吧!我也懶得燒了,你想吃什麼?”子燦說。
曉娟接過話;“嗯!我們出去隨便吃點吧,你和子燦渾身都還有酒氣呢!”
“好!晚上我請你們兩個,我們就在第一人民醫院門口的紅磨坊飯店吧!晚上再喝點還魂酒。”我翻身下床找我的鞋子。
晚上吃飯期間,子燦和曉娟有意識的對我說,讓我考慮放下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可以考慮一下身邊熟悉的朋友。我明白他們的意思,也謝謝他們的苦心,可在我心裏就是忘不掉呂欣宜,一個傷我最深,卻讓我無法忘記的人。
自從虞盛宏走了之後,學校的生活乏味無窮,我自己出去找了一份兼職工作——在安徽公安廳下屬的熙龍大酒店洗衣房工作,給他們洗桌布和工作服。工作每天下午二點半開始上班,到晚上11點下班,每月450元,沒有休息日,管一頓晚飯。
我除了上課,給欣宜寫信,就是到酒店上班了,子燦那裏我都沒時間去了,每天上班我都穿著大膠鞋,穿著工作服,帶著帽子,把洗好的桌布和衣服拿到樓頂晾曬。在這期間子燦和曉娟都來這看過我,他們笑我是廚“師長”。幹了將近三個月,被我們班的女同學梁周看到,我那個情景,那個囧相,到今天都不能提及。梁周同學的媽媽經營合肥知名小吃“周貴妃涼皮”,她是我們班的班花,現在是“周貴妃涼皮”的老板。我擔心她到班裏給別的同學講我在酒店給人家洗桌布的事,咱雖然沒錢,可咱丟不起那個人啊!我當天就向酒店辭職了,酒店不錯,按天給我結清了工資,我又回到了學校,開始百無聊賴的校園生活。我一個人去圖書館看書,我那手熟練到化掉了玩筆技術,傾倒了周圍很多的學生。我手上的那支圓珠筆就像自升飛機的螺旋槳一樣,一晚在我手上轉個不停。
我一直在堅持給欣宜寫信,可是我沒有接到過她的一封回信,我很痛苦,決定還是找份工作。不久我又找到一份工作,在東風塑料廠往車上搬運成品塑料薄膜,有1.5米一卷的,有2米一卷的,還有4米一卷的,每卷從三十斤到70斤不等,我和其他3個人一組,他們都比我年紀大,他們最小的都有三十六七歲,大的有五十來往歲。我們依次通過跳板把倉庫裏的塑料往汽車上扛,那跳板走起來一顫一顫的,很是嚇人,稍不留神就會連人帶貨從跳板上跌下來,我就從跳板上跌下來過。我們組的人看我年紀小,對我都挺好,其中一個劉姓的師傅勸我放棄這個工作,說我太年輕了,沒有耐力,閃了腰就麻煩了,還是去幹點輕鬆點的工作。可是我喜歡這個工作,每天幹完活累了,往床上一躺就呼呼大睡,忘記了所有的煩惱,也忘記了對欣宜的深深思念。通過身體的疲勞,讓我減輕了對欣宜的相思之苦,也緩解自己內心說不出的酸痛。這份工作我幹了一個半月,這一個半月的工作像一劑良藥,幫我止住了四十五天的心痛。後來我又在神龍彩印廠印過神魚洗衣粉包裝袋,這個工作僅幹半個月就被子燦給喊停了,說印刷廠毒性高,不能幹,沒辦法我再一次辭職,回到學校。
一天我到另一個初中同學那去玩,他也在合肥當保安,喝酒的時候從他的嘴裏得知,子燦曾親口給他說過,呂欣宜喜歡子燦。我心裏一驚,心痛的無法言喻,原來呂欣宜喜歡子燦,怎麼會這樣?我禁不住的流下淚來,我回想起當初子燦和我談呂欣宜事情的時候,臉上一閃而過的複雜表情。如果欣宜真的喜歡子燦,我願意成全他們,永遠的消失。
從那以後的幾個星期,我都沒到子燦那去,我心煩意亂,不敢麵對他,我把這件事情寫信告訴了虞盛宏,希望他能給我一點意見。我在焦急的等待虞盛宏的來信,我越發想念呂欣宜,我每天都寫信,訴說我對她的思念,我快要瘋了,每天都到學校郵局收發室查詢是否有我的信件,以致學校郵局收發室的人都認識了我,也都知道呂欣宜的名字。虞盛宏接到我的信,第二天專門從安慶來到合肥,和我談了他的想法。他一如既往的勸我去找呂欣宜,向她當麵表白我的心跡,說明我對她的思念和愛戀,也順便問清楚,電話和信以及子燦說呂欣宜喜歡他的事情,不管怎樣,都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時間長了真的就沒機會了。我猶豫了幾天,心裏對欣宜的思念再也裝不下了,我決定去呂欣宜工作的廠裏找她,向她表白我的愛意。
我專門從城隍廟買了一件布玩具,乘火車到穀陽縣城,在發小那裏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我就坐大巴去她的廠裏找她。
那天天氣很好,風不是很大,有點冷。
我徑直走到呂欣宜上班企業的門口,對著門衛室裏的保安說:“同誌你好!麻煩你一下,幫我喊一下張心宜。”
我也是畢業的時候才知道呂欣宜又改了個名字叫張心宜,隻是我從來不喊她這個名字。
“你等一下。”
保安和我說了一句又轉頭對門外一個保安說:“你去叫一下張心宜。”
“張心宜是誰呀?”另一個保安問道。
“廠裏司機小楊的對象。”門衛室的保安回答。
“哦!是她呀!你等一下!”門外的保安對我說。
我聽了保安的對話,我當場就懵住了,心就像被刀猛地捅了一下似的,心在滴血。這個意外的消息,讓我腦子一片空白,短暫的失憶,忘了心痛。
這個廠我以前來過三次,都是來找呂欣宜的,每次看門的保安都不友好,拒絕傳話。這件事我一直悶在心裏,除了發小知道,我沒再告訴過第三個人。
我在大門口遠遠的看著呂欣宜從廠裏走出來,她穿著一件水紅色的羽絨服,我已經沒有原先想見她時的那種興奮與緊張,心裏有著一種難以言語的傷痛。
我終於見到我夢寐已久的初戀。見到她,我還是緊張的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說話也是結結巴巴的,遠沒有書信裏那樣的文采飛揚。她還是那個樣子,我一見到她就癡了迷,發了呆。
我們見麵簡單打了個招呼,默默地走過鐵路,向集鎮北頭一條田間小路走去。這次我和她是並肩而行。
“聽保安說,你已經有了對象了。”我問她。
她沒有回答,隻是點了點頭,我印證了保安之間的談話。
“你不是喜歡法律,要考法律的嗎?我把法律自考的書給你帶來了。”我又問道。
“不用了,在廠裏上班用不到法律。”她沒有看我,望著遠方說。
“我給你寫的信,你收到了嗎?”我接著問她。
“收到幾封。”她輕描淡寫的回答。
“你怎麼不給我回封信呢?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的回信嗎?”我極度失望的對她說。
“不想回,回信又有什麼意義呢!”
“那電話呢?”我有點生氣的問道。
“什麼電話?我不知道。”她一點表情都沒有的回答。
看到她回答我問題的神情,我一點向她表白的欲望都沒有了,我心裏隻剩下傷心和失望了。
“聽你媽媽說,我去合肥那天,你專門到火車站找過我。”
我們沿著小路一直往前走。
“是又怎樣?作為同學,去送送你不行嗎?不是到最後還是沒送到你嗎?”呂欣宜反問我。
“你喜歡過我嗎?”我單刀直入的問她。
她沉默了一會,望著遠方說:“不喜歡。”
“那你以前怎麼給我說的,你給我的承諾該如何解釋?”
呂欣宜,閉嘴不語,像是在想個解釋的理由,或是在調整一下自己的情緒,我已經感到她心裏不平靜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再談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轉過身抬頭望著我說。
“按你這麼說,你讓子燦給我帶的話是真的了?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一直在敷衍我。”我的自尊心受到很大的刺激。
呂欣宜沒有說話,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往前走。
“你喜歡子燦是嗎?”我突然冒出一句話,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
“怎麼可能?”呂欣宜明顯對這句話非常的反感。
“你就是喜歡他也沒關係,沒必要對我隱瞞,我可以成全你們。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我可以永遠的消失。”我很平靜的對她說。
呂欣宜沒有回答,臉上明顯的不悅。
“走了不近了,我們回去吧!”我不再抱任何希望了。
她“嗯!”了一聲,我們轉身往回走。
我自己心碎了一地,現在卻大方的對她說:“你既然和姓楊的處了對象,就該好好地對人家,不要像對我那樣敷衍他,祝你們幸福!”
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在我眼裏直轉,最終還是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忘了我吧!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我沒什麼好,謝謝你記了我這些年。我希望你好好的讀書,合肥才是實現你理想的地方,我希望你過得比我好。”呂欣宜停下來望著我說。
我苦笑著,強忍著心裏的悲傷,望著遠處的公路沒有說話,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知道我這輩子永遠不可能忘了她,我對呂欣宜的愛已經融入我的生命,融入到我的血液裏,融入到我的生活中。即使今生和她無緣在一起,我的心也會陪她走完這輩子,別人已無法代替。
我們沒有再說一句話,默默地走到公路邊,她陪著我等去往合肥的大巴。此刻,她離我很近,卻又是那麼的遠;她和我六年同窗,我早思慕想,魂牽夢繞,為她歡喜為她憂,我們是那麼的熟悉,此刻我突然覺得我和她又是那麼的陌生。陌生的都不知道怎麼打招呼,不知道該如何說話,我感到一陣陣淒涼,強忍著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