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能讓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變近,愛也能使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疏遠。我和呂欣宜之間沒有了戀愛關係,同時也意味著我們的同窗之誼也將走到盡頭。我沒有那麼大度,也沒有那風度,不可能麵對著自己最心愛的人和別人談情說愛,而自己無動於衷,不聯係也許是對自己那段情感最好的祭奠。
大巴終於來了,我與曾經的戀人訣別:“欣宜,祝福你!我希望你永遠開心、快樂、健康、幸福!”
我說完把玩具塞到她懷裏,頭也不回的跑上大巴,上了大巴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起來,這一次的分別是訣別,是永別,以後她再也不屬於我的了,我對她的愛,她的思念隻能在夢裏了。我心裏僅存的一點幻想也破滅了。我嚎啕大哭,車裏的人都看著我,有的在低聲議論,有的投來同情的目光,有的給予話語安慰,有的遞過餐巾紙。我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已經忍了很久了,再也忍不住了,我李一堯今生最心愛的一件寶貝被人搶走了,永遠的被人搶走了。
呂欣宜望著李一堯頭也不回地跑上大巴,心裏同樣傷心萬分,看著漸漸遠去的大巴,她為李一堯第二次流下了淚水。
她不是不喜歡李一堯,那天在火車站瘋狂找他的時候,呂欣宜已經知道自己喜歡上了李一堯。之所以她一封都不回李一堯的信,是因為她認為自己現在在縣城上班,而李一堯去了省城讀書,他會有一個更好的前程,而自己隻能在這座小縣城慢慢老去。她一直忍著不給李一堯回信,就是想讓李一堯慢慢把她忘記,畢竟中學時的愛慕是懵懂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都會慢慢褪色的。李一堯在省城也會遇到更好的女孩,在那裏他能實現心中的抱負,會有一個好的未來。就是李一堯這次來找她,她還是抱著那樣的想法,殘忍的對李一堯說出那麼絕情的話,目的隻有一個讓李一堯徹底死了心,把她忘了,他和小楊相處,也是想讓自己從心裏忘了李一堯。她願意犧牲自己的感情,成全李一堯一個更好的未來。
呂欣宜斬斷了還沒有開始卻已經結束的感情,不過她卻錯估了李一堯對感情執著的毅力,李一堯對呂欣宜的等待直到呂欣宜結婚生子後,萬念俱灰之際才結束單身;李一堯對呂欣宜的愛直到他車禍去世的最後一刻,仍然念念不忘,這是後話。
我三點多鍾到了學校,我不吃不喝在床上躺了兩天,想了很多的事情,我決定不再讀書了,我要去南方闖一闖。第三天我下床把東西整理了一下,把幾個同窗室友喊到一塊,大吃了一頓,算是和他們告個別,我沒有告訴他們我要去南方。
第四天一早我就去找子燦了。因為同學的那句話,我好長時間都沒去子燦那玩了,臨走之際去和他道個別。一整天我都在他那兒,他沒有發現我的異常。
晚上我讓子燦把曉娟也喊了過來一起吃個飯,我買了一瓶白酒、一提啤酒和幾個鹵菜,子燦親自下廚又燒了幾個菜,他又喊了幾個玩得不錯的同事陪我喝酒。
喝酒期間,我對子燦說了我回穀陽找呂欣宜的事,說到傷心處的時候,忍不住傷心的哭了。那晚我喝多了,晚上就在子燦床上歇的。第二天醒來,我給子燦留了封信(告訴他我要去深圳闖一闖),就回學校,收拾好東西坐火車去了深圳。臨走之際,又給呂欣宜寫了一封信,信中讓她轉告小楊,要他好好的珍惜那份感情,好好的對待呂欣宜,不要讓她受任何委屈,不然我不會放過他的。
後來聽子燦說才知道,他看到我給他留的信就和曉娟去學校找我了,他們到學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深圳的路上。我那晚喝得太多了,誰也勸不住,鼻涕一把淚一把,大夥都勸我,最後他的同事都難過的哭了。
我去深圳隻帶了呂欣宜給我唯一的一張照片和幾件隨身穿的薄衣服。聽說那邊很熱,不需要厚衣服。
火車行了兩天一夜,差不多二十七八個小時,第二天下午四點多鍾火車到達羅湖火車站前一站樟木頭站,在那裏火車會停下來,乘警要檢查每個乘客的邊防證,沒有邊防證的旅客都要在此下車。乘警檢查到我的時候,我很害怕,因為我從來沒聽說到深圳還要什麼邊防證,我隻好拿出我的學生證,編了一個瞎話說是探親的,乘警告訴我即使他放我過去,到市裏也會遇到巡邏得檢查,我一再央求乘警高抬貴手,乘警看我是個在校的學生,還有旁邊一些乘客幫我說好話,乘警才讓我進深圳特區。
樟木頭站已過就是中國最年輕的特區深圳了,通過車窗往外麵,一幢幢高樓大廈,比合肥的樓不知高了多少米,深圳的居民樓都比合肥最高的樓還要高。我看到亞洲第一大廈——帝王大廈;鄧老第一次望香港的地方,也是國內第一個旋轉酒店——國貿大廈。
下午五點多火車到了終點站——羅湖站,羅湖站緊挨著羅湖口岸,不遠處就是拉著鐵絲網的深圳河,河對岸就是香港地界了。
我下了車,沒敢出站,我在火車站坐了一晚,見到巡警我就躲進廁所。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我買了張深圳地圖,按著地圖坐公交到深南大道上亞洲最大的電子產品批發城賽格電子城。在深圳有三大電腦城:賽格電子城、華強電腦城和愛華電腦城。全國95%的電腦部件都是從這裏批發出去的,也是全國有名的水貨集散地,那時從香港走私過來的電子產品也是經過這裏批發到全國各地。
深圳工資高不假,但吃的也很貴。我身上僅帶了280元錢,我隻敢兩天吃三頓飯。在合肥都說深圳工作好找,其實不是這樣的,我找了幾天的工作,隻因沒有邊防證,人家不敢用。深圳巡查很緊,白天晚上都有人巡邏,五個人一組佩戴槍支,看到可疑的人他們就會上前來盤問,要求出示證件,所以在深圳隨時都要帶著身份證和邊防證,沒有證件他們會給你扣留遣返。
幾天下來,我兜裏隻剩下80元錢了,就是連回合肥的路費都不夠了,晚上就到火車站候車室過夜。我實在沒辦法就在賽格電子城發傳單,這是我的拿手熟活,發傳單至少能保證每天不挨餓。我有點後悔了,不該冒冒失失的跑到特區來,特區並不是想象中的那樣美好,每天我都在失魂落魄中度過。
不知不覺到深圳已經十多天了,我還是沒有找到工作,哪怕是一個給人送貨的工作都沒找到,我繼續我發傳單的生活,此時,我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了,唉!看起來特區人民不怎麼待見我。
事情終於有了轉機,一天我在向一個行人發傳單的時候,那個中年男子看了我一眼:“聽你的口音像是安徽來的?”
“我連忙回答說:“是的,我是安徽珠城的。”
他接著問:“你這麼年輕,不找個工作,幹嘛在這發傳單呀!”
我一聽他這話,幾天來的委屈湧上心頭,眼淚刷刷的流了下來。
他一看,趕緊把我拉到一邊問:“小夥子,你怎麼哭了呀!”
我就一五一十的把這幾天的遭遇給他說了,他聽了之後,告訴我他叫夏國慶,也是安徽人,合肥肥西的,在深圳大學教書。他把我領到他的一個朋友那裏,他的朋友在深圳電子大廈開了一家電腦公司——深圳格藍迪電腦公司,讓我在那裏工作,吃住都和老板在一起,我們的公寓在華發南路,上步中學對麵,緊靠深圳河。並叮囑我平時不要亂跑,防止被巡查逮著。
我在格藍迪電腦公司學習組裝電腦,每天我早早的到公司打掃衛生,中午幫公司同事出去買盒飯,晚上別人都下班的時候,我獨自在公司學習電腦方麵的知識,大廈關燈的時候我就跑到深圳的世界書城看書,深圳的世界書城是24小時對外開放的書店。
半個月下來,我和公司的同事都熟了,我才知道公司老板陸華章是我們穀陽人,他父母在縣糧食局工作。我的邊防證還是陸華章回老家的時候幫我辦的。一個月下來,我能獨立組裝一台電腦了,包括軟硬件安裝。那時的電腦安裝起來很麻煩,稍一差錯,就會燒毀所有部件,那時電腦又很貴,每台都將近一萬左右。
那段時間我全身心的學習電腦方麵的知識,對呂欣宜的思念放到了一邊。由於我進步很快,第一個月老板給我發了850元的工資,並讓我負責公司愛華電腦城那邊電腦組裝工作。業務熟悉之後,空閑時間就多了,我和同事一起到中英街、大小梅沙、世界之窗、錦繡中華和歡樂穀等景點遊玩。有時也出關到布吉、平湖、寶安等地。由於我和陸華章都是穀陽的,我和他睡在一屋,其他的同事睡在另一屋。每天我們都出去吃夜宵,玩到一點多鍾才回來睡覺。
我每天再晚睡覺前我都會拿出呂欣宜的照片看一眼,這個秘密後來被陸華章發現了,他幾次追問我都沒有回答,在我心裏呂欣宜不是漸漸模糊了,而是越來越清晰了,清晰地我一睜眼就能看到她就站在我眼前,比照片上的清晰、美麗多了。我對她思念不減反增,越想忘記,越是想起,在深圳這麼遠的距離,我還是沒有逃脫呂欣宜那種吸引我的魔力。
來深圳這麼久,我沒有聯係家裏的任何人,現在突然很想念家中的爸爸媽媽,合肥的子燦,工大同窗室友,還有我心愛的呂欣宜。我一一給他們打了電話,彙報了情況,我幾次拿起電話想打給呂欣宜時,想象她已經成了別人的女友,又難受的放下了。每次提筆想給她寫封信,卻找不到任何理由,每次我都把寫好的信件放在行李箱裏。我的內心就是在這樣的煎熬中度過每一天。一想到她依偎在別人的懷裏,我就坐臥不安,心情煩躁,可又無可奈何。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我為她寫下了《在思念的雨中我忘了帶傘》,這篇文章同事看了之後,個個感觸傷懷。
不覺間到了中秋,公司聚餐,大家都高興開懷的時候,我卻心事重重,我想起了遠在故鄉的父母和遠在家鄉的欣宜,雖然我已經知道她從來未曾喜歡我,但是我依然忘不了她,特別是在這月圓之際,我想起了蘇軾的《水調歌頭·丙辰中秋》: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嬋娟。
“我在千裏之外想你,欣宜,你能感覺得到嗎?”我望著窗外,在心裏默默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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