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同桌的你(1 / 3)

轉眼又到了九月開學的時間。

我和考到陽城中學的幾個同學一起騎著自行車去陽城中學報名,唯獨沒有見到呂欣宜。

陽城中學離我們家有20多公裏,需要一個小時左右的時間。一路上,我心裏都在嘀咕,在想呂心怡為什麼沒和我們一起去陽城中學報到。

小姑家的表妹劉冬梅也考上了陽城中學。

“冬梅,呂欣宜不是說也到陽城中學讀書嗎?怎麼沒見到她人呢?”我忍不住地問了一下我的表妹。

“她是講到陽城中學讀書的,可是來的時候我沒看到她在家。”

“哦,難道她又不上陽城中學了?”

“我也不知道。”

我沒有繼續追問下去,一路上他們有說有笑,我帶著表妹心事重重,沉默不語,想著呂欣宜的事。

在學校新生分班名單裏,我沒有看到她的名字,我心裏非常的失落,決定在星期六回家的時候去她家問一下情況。因為我們劉集中學來的考生分數普遍很高,所以我們劉集中學來的同學大部分被分到93(1)班,93(1)班是學校定的重點班。

陽城中學坐落在曆史古鎮陽城鎮,陽城鎮有著2000多年的曆史,秦時就已設村,元時又叫石蘭。其西南十裏處有“高山流水遇知音”的伯牙墓,西北十五裏有陳勝吳廣起義時的點將台,北麵澮水對麵五裏處有秦時古城遺址“陽城遺址”,南有薑子牙追桃妖的古河道遺址“粉紅江遺址”。陽城中學是一所完中,占地400畝。校園的環境比穀陽一中的環境都要好,教學條件要比一中差些。這所學校的曆史要比穀陽縣城的曆史長多了,穀陽縣設縣在解放後,陽城中學建校在解放前,穀陽縣的曆史還沒有劉集鄉的曆史長。陽城中學北臨澮水,東倚雷鋒河,西連陽城鎮政府,南通縣城公路。學校有三個門,東門是輔門,通往操場。每天學生跑步做操必須經過此門。南門有兩個,為門中門,兩個門在校內一條南北路上,這條路是學校通往外麵的主路。臨近陽城中學,遠遠地看到一個大門,大門為磚混結構,牌坊樣式,表麵為碎石瓜子片,上麵寫有“陽城中學”幾個繁體行書,蒼勁有力。與大門遙相呼應的是學校老大門,形狀和清華大學校門一樣,隻是比例小了很多,有著“小清華門”的美譽,據說它的曆史很長,是學校僅存的古老建築。

新門和老門之間主要是老師的生活區,大門的右邊是一個像人民大會堂形狀的大禮堂和學校食堂;左邊有一個池塘,池塘四麵有很多漂亮的垂柳和圍塘而建的老師宿舍,清一色的青磚瓦房,每個房子都有一個別致小院,透漏出濃濃的書香之氣。

走進清華門,迎麵是一個圓形花圃,裏麵有一棵幾十年的高大雪鬆。這已經是學校最主要的區域——教學區。一排一排青磚走廊瓦房,整齊地排列,每排瓦房有兩個教室;每棟瓦房之間都被高大的水杉和青鬆相連,主輔路路兩邊要麼是蔥翠的鬆樹,要麼是枝葉茂盛的法國梧桐。

高中的生活我們已完全獨立,那時我們每周上課是5天半,也就是周六上午也要上半天的課,周六下午離校,周日下午返校,後來才改為5天的,一周回家一次。父母每星期都給夥食費,有的給30元,家裏經濟狀況好的有50元或者更多的,家裏經濟狀況不好的可能還會少一點,當然不包括其他的費用,有的學生還會從家裏帶些大饃或者大米,學校食堂代學生蒸煮,每周是一元五角。學校食堂的夥食一般,大多數學生都是拿著缸子到學校門口去買附近農民在學校門口擺的小吃攤,價格不高,味道還很好吃。

在所有的小吃中,要數陽城的三絕“燒餅、油茶和潵湯”。其中燒餅最為出名,它是我縣傳統名吃,正宗的陽城燒餅以我們當地優質小麥頭道麵為原料,用多道工序和製,其主要特點是香酥可口,稍嚼即爛,外脆裏嫩,不會戳破口腔。陽城燒餅使用驢油,用土缸烘烤而成,巴掌大小,厚薄隻有半寸,內外多層,焦黃、酥軟。在我們那裏流傳著這樣一句順口溜“懷遠的石榴,碭山的梨,陽城的燒餅,符離集的燒雞”。其中後兩者已被列入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陽城燒餅和穀陽石壺已成為我們穀陽縣對外的兩張名片。

我們班在東門入口處第一排走廊瓦房的東端,班級共有70個學生,班主任為黃樹彬。上課已經兩天了,我拉著我的死黨子燦找遍了其他的班級也沒有見到呂欣宜,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了。

也許事情總是不一定如人意的,也許這就是天意,我和她今生真無此緣分罷了。初中給我的那些回憶已經夠了,我不敢再苛求多一天,哪怕是多一晚上。原來,世間的一切真的可以傷人。改變可以傷人,不改變依然可以傷人,所有的這一切應該歸咎於自己那顆固執不死,怎樣也不肯忘記的心。

往往絕望之後的希望會讓人瘋狂的,開學三天後的下午上課前的一刻,呂欣宜和我們班的班主任又出現在我們教室的門口。

“哇!呂欣宜”我興奮的喊出她的名字,

我當時的心情非常激動,太興奮了。我那顆將死的心又活過來了,我又開始相信我和她是有緣的。

一下午我都處在興奮之中,我在本子上一口氣寫了幾十個呂欣怡的名字。

“哦……,拉著我到處跑,原來是找她啊!你原來喜歡她,寫她這麼多的名字,你不是想她想瘋了吧?”子燦看著我小聲的對我說。

我回答:“是又怎麼樣?”我故意把是的聲音拉的長長的。

這家夥一臉的壞笑。

此刻,她不叫呂欣宜了,又換了一個怪怪的新名字——胡玲美。

我不喜歡她的新名字,沒有呂欣宜這個名字詩意,念出來讓人舒服,我很少叫她胡玲美,一直都叫她呂欣宜。

她和一個叫黃海鷗的同學坐在一起。

開學兩周後,我們要搬到校廣播站對麵,實驗室旁邊的一個新教室。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趁著換教室搬桌子的時候,豁出去了,鼓起勇氣,和她坐在一起,成了她的同桌。子燦和胡紅旗成了同桌,坐在我的前排。

子燦罵我重色輕友,為了能和呂欣宜在一起,我就重色輕友了一回。

子燦,學名王昆明。是我的幾個死黨之一,他和李瑋峰一樣,和我家是三代摯交:他爺爺和我爺爺關係很好,我爸爸和他爸爸是高小同學,我二哥和他二哥是初中同學,我們倆又是同學,現在是我的同桌。我們在陽城中學是有名的“李王”組合,他個子和我差不多,他長得風流倜儻,一表人才;吹拉彈唱皆會,富有心計。他非常愛臭美,每天頭梳的老奶奶拄著拐棍都爬不上去,一身80塊錢的一套西服,再配上20元錢一雙人造革皮鞋,這一身行頭帥的讓周圍的女生都高度近視,在眾多女生的眼裏真應了那句歌詞“我的眼裏隻有你沒有他”了。他在我們年級有著“一枝梨花壓海棠,玉樹臨風賽潘安”的美譽。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是襯人之美,他就是錦上添花;眾人皆知的“無李不稱王,有李必成王”就是講的我們倆。他情商高,女孩都喜歡他,他是屬於會說的那種,我是屬於會寫的那種。他給我好朋友黃曉娟的幾封情書,讓我幫他潤色,我幫他潤色到最後,他的墨寶僅剩下開頭和最後的落款以及日期了,中間全是我幫他潤色的。以至於他們倆結婚後,成為我們開玩笑的談資。他是我幾個死黨之中,離我最近,感情最深,走的最頻繁的一個兄弟,幾十年如一日。

我很想和呂欣宜說話,(哦,不!應該叫她胡玲美了,我不喜歡這個名字,好像我喜新厭舊,喜歡上另一個人似的,很別扭。)可是我和她又很少說話,可能是我的自卑,也可能是以前的事對我的心裏有影響。我隻是喜歡靜靜地坐在她的身邊。

每天我的心情都很複雜,和她之間的相處遠沒有和別的同學那樣輕鬆,隨心所欲。坐在她的身邊我心裏卻又踏實了很多,從來不遲到早退。

幻想也是一種幸福。從那時起我愛上了幻想,幻想與她搭訕的各種場麵,幻想有一天她在座位上突然暈倒了,我來個英雄救美,奮不顧身的抱著她飛快的奔向鎮衛生院,幻想她醒來後激動地流著幸福的眼淚躺在我懷裏的美景。從此以後,每逢星期的時候,我就騎著自行車帶著她上學放學,她坐在後麵緊緊的抱著我;我們倆攙著手一起走在校園裏,接受無數人羨慕的目光,一起在教室裏學習。每當想到這,我就心花怒放,偷笑著看著身邊的呂欣宜。望著她的時候我不知不覺得丟了魂,癡癡的發呆。

高一的下學期剛開始不久,春寒料峭,我在劉集街上遇到李瑋峰,他哥哥在街上開了一個家電修理鋪。

他哥哥的家電修理鋪,其實呂欣宜也經常有事無事的從那經過,她的心思不言自明。

我和李瑋峰走在去劉集中學的路上,我們一路上了聊了很久,最後還是聊到了呂欣宜的話題。

“她現在成績怎麼樣?”他問。

“還好吧!高中和初中不一樣,難了很多。”

“她在學校開心嗎?”他接著問。

“我不大清楚,她在班裏的表現還好吧,我看不出她有什麼心事。”我說。

“她現在不叫呂欣宜了,她現在叫胡玲美,我和她現在是同桌。你有話或者信讓我捎給她嗎?”我接著問。

“沒有,我不喜歡她了,我和她不可能在一起的。”他對我說。

我跟著問他:“你們好好的,為什麼不在一起呢?就因為她上了高中嗎?”

他回答我說:“她現在上高中,我已經不讀書了,三年是一個很長的時間,誰都無法預料這三年裏會有什麼樣的事發生,她現在比我好多了,以後肯定會更好的。”

“再說,我現在已經不喜歡她了,我和她不會有結果的。”他接著說。

聊到最後,我們都是無言以對。

我們在他哥哥家吃完飯他就返城了,我也回到家裏。

原來文化程度也能影響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愛情這東西太不禁折騰了,永遠沒有一個穩定的狀態,太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了。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是,打心裏我也希望李瑋峰真的不喜歡呂欣宜了。當時我不理解李瑋峰話的含義,我從心裏還有點高興,如果他不喜歡呂欣宜,我就可以繼續喜歡她了。

周日晚自習,我早早的坐在位置上等著她,打算把李瑋峰的話告訴她。晚自習都上半小時了,她還沒來,我心神不定。這時子燦走進教室對我說,他坐的公共汽車出事了,汽車差點掉進路邊的河裏,幸虧被樹擋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呂欣宜也坐在車上。我聽了心緊張不得了,擔心她受了傷,纏著子燦問個不休,問她受傷了沒有?嚇哭了沒有?她怎麼到學校的?她現在在哪?子燦最後都被我問的哭笑不得,不知如何回答。

第二節晚自習上課前,呂欣宜來了,她穿著那件粉紅色的羽絨服,頭發散披著肩,剛洗過,頭發還濕濕的。她頭發披肩的時候最美,那烏黑的頭發把她的羽絨服帽子給蓋在了下麵。

她一坐好,我就迫不及待的問她的情況,早把李瑋峰的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聽說你坐的車出事了。”我問。

“嗯,嚇死了,眼看著車直往路邊河裏闖去,幸好被一顆大樹給擋住了,大樹都撞歪了。”

呂欣宜喘了口氣接著說:“車窗玻璃都撞碎了,很多人頭都撞破了,好多人都從窗子上逃出去的,我還是王昆明幫我從車窗裏逃出來的,想起來都後怕,心驚肉跳的。”

“兄弟,謝謝你哦!”我對前麵的子燦說。

“別那麼客氣,都是同學,以後說不定還是親戚呢!”他話有所指的對我笑著說。

那天晚自習什麼都作業都沒做,我們都在說那事。

高一的學習生活是豐富多彩的,教我們的老師也是八仙過海,各有神通。

先說我們的語文老師喬老師,同學們都喊他喬幫主。喬幫主是一個教學另類,教學思路比較活躍,比較新穎,是一個長不大的老頑童。

一次學校教學公開課,他確實讓我們和聽課老師領教了他的新穎之處。他公開課的內容是路遙的小說《人生》中一段節選,第三、四兩章部分內容。說的是高加林的民辦教師工作被大隊書記高明樓的兒子三星頂替之後,挎著一籃大饃去縣城賣饃。一個集趕下來,自尊心極強,又愛麵子的高加林一個大饃都沒賣出去,挎著一籃大饃往回走,在大馬河橋上遇上喜歡他已久、等他已久的劉巧珍,搶過他手中的籃子,幫他賣饃,然後建立戀愛關係的故事。

喬幫主那天一身深灰色西裝,係著一條藍色暗花領帶,他滿腔激情、朗讀的聲音抑揚頓挫,讓聽課的老師汗顏,讓全班所有的同學都聽得入了迷,我也不知道我們是沉迷於喬幫主的教學,還是沉醉於路遙《人生》中那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喬幫主給我們上了一節多情的人生課,從此我們班的男生女生人生就變得多情了。從此我們班的信鴿到處飛,人人都是那麼多情,伊然是一個相互愛慕有加,和諧團結的集體。

我很喜歡喬幫主的課,可能是他的教學理念太超前了,讓我們作為他的學生,跟不上他的步伐,有點自慚形愧,我們沒有學到他的知識精華,隻學到他教學的表象了,猶如東施效顰。我們都喜歡他的課,他是我們學校為數不多的優秀青年教師之一,可能也是唯一讓班級每個同學們集資二十來塊錢,一下子買了400多本課外讀物,買全世界和中國經典名著的老師。這些書極大地拓展了我們的視野,提高了我們的閱讀能力,豐富了我們的知識。

後來有人說是他帶壞了我們這班學生,我是為他鳴不平的,他當年的教學方法放在今天的環境來評價,他是對的。

還有給我們印象最深的就是教我們的地理和曆史老師了。教我們地裏的陳老師是我們的學長,他帶著一副褐色變色近視鏡,上課的時候習慣用語就是:這個什麼什麼,那個什麼什麼了,教學嚴謹,不拘言笑,一副孔老夫子的教學風格。一節課下來,我們不用翻書,就知道課本上講的是什麼什麼了。隻不過上他的課讓人有些壓抑,容易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