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八蒙山銘”與“刁鬥銘”(1 / 1)

那雙舞慣了丈八蛇矛的鐵腕,居然寫出了令人歎服的大字書法,說起來似乎令人難以置信。但不少的記載和傳說卻不斷在證明這是史實。從這裏,我們可以看到“猛張飛”性格的另一個側麵。

說起燕人張翼德,人們首先聯想到的就是他豹眼圓睜,虎須倒豎,在馬樁邊怒鞭督郵,或是挺矛立馬,吼聲如雷,在當陽橋頭喝退千軍萬馬。其實,這隻是張飛性格的一個側麵。曆史上的張飛,不但是一位威猛無敵的“世之虎臣”,同時又是一位精通翰墨的書法家。像這種文韜武略俱備的將軍,古人稱之為“儒將”。

提起張飛的書法作品,人們首先會說到“八蒙山銘”。這是一件摩崖石刻。它是同張飛一生最重要、最輝煌的“八蒙之戰”聯係在一起的。

所謂“八蒙之戰”,就是《演義)第六十九、七十兩回描述的張飛“智欺張郃”那場大戰。據《三國誌·張飛傳》記載,建安二十年(215),曹操命大將張郃督諸軍攻略巴西(治所在今四川閬中)。擔任巴西太守的張飛在宕渠、蒙頭、蕩石(在今四川渠縣境內)與張郃相拒五十餘天。後張飛率精卒萬人繞道迂回,大破曹軍,張郃僅率十餘名部下從小路逃脫,領殘兵退回漢中。這場保衛戰的勝利,遏止了曹操試圖進取益州的勢頭,穩定了益州的形勢,對於蜀漢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

據說,張飛當年大敗張郃,就是在八蒙山。八蒙山,在今四川渠縣縣城東北七裏。張飛大獲全勝之後,意氣風發,立馬八蒙山頭,用他那支丈八蛇矛在八蒙山石壁上刺鑿出兩行隸書大字:

漢將軍飛大破賊首張郃於八蒙,立馬勒銘。

這就是曆代所傳的“八蒙山銘”,又叫做“張飛立馬銘”。張飛死後諡為桓侯,因而人們又把這段摩崖銘文稱為“桓侯戈書”。

經曆了千餘年的風雲剝蝕,“八蒙山銘”逐斯漫漶不清了。到了清朝末年,石壁崩裂,銘文不複存在。清光緒七年,名士胡升猷根據家藏拓本,將銘文重新鉤勒上石,使“八蒙山銘”重放光彩。遺憾的是,在20世紀六七十年代修梯田的隆隆炮聲之中,“八蒙山銘”又一次銷聲匿跡,不複存在了。

關於“八蒙山銘”的問世,今日渠縣民間有一則充滿浪漫色彩的傳說:張飛在八蒙山與張郃打了一場惡仗,把同樣驍勇的張郃打得大敗而逃。張飛得意之餘,在山頭擺下慶功酒宴,酒量如海的張飛在酩酊大醉之後,乘著酒興,用他的丈八蛇矛在石壁上鑿下了這段為後世傳誦不絕的銘文。

這則傳說的真偽不必進行考證。有趣的是,這裏又一次談到了酒與書法的不解之緣。在中國的書法藝術史上,美酒往往成為絕妙佳作的催產婆。

張飛的好酒世所聞名,那麼,喜愛他的人們又怎麼不把他那雄渾有力的書法同美酒、同他的丈八蛇矛、同他的那匹閉月烏戰馬聯係在一起呢?曆史上也有人對“八蒙山銘”是否為張飛所書提出異議,但人們是願意相信考據家的“嚴謹”呢?還是更願意相信傳說的浪漫?更多的人大概更傾向於後者吧。

關於張飛的書法作品,文字記載的還有“刀銘”和“刁鬥銘”。

南朝梁時陶弘景的《刀劍錄》記道:張飛初拜新亭侯,命鐵匠煉赤朱山鐵,鑄成一刀。刀上銘文曰:“新亭侯,蜀大將也。”這條“刀銘”據說是張飛自己所書。後來,張飛被範強、張達殺害,此刀也流入東吳,不知所在。

明代的《丹鉛總錄》也說,在四川涪陵曾發現蜀漢刁鬥,上有銘文,其文字甚工,乃張飛所書,是為“刁鬥銘”。所謂“刁鬥”,是古代軍中的炊具,銅質,容量一鬥,夜間軍營中又用來敲擊巡更。

遺憾的是,無論“八蒙山銘”、“刀銘”,還是“刁鬥銘”,今天人們都已無法目睹它們的神采風韻了。但人們還是由衷地相信那位性如烈火、勢如奔馬的燕人張翼德同時也是一位傑出的書法家。20世紀60年代北京出版的《標準習字帖》編後語就寫道:“我國的書法家並不限於文人。武將中亦不少,如張飛、嶽飛等。”

《演義》的作者沒有寫張飛善於書法,特別是沒有把他酒醉八蒙,立馬勒銘的故事寫入小說,在筆者看來,可算是一次小小的疏漏和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