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時期,在清廷內部,以大學士倭仁、徐桐、李鴻藻等人為代表的一批官僚,墨守陳規,固步自封,仇視、拒絕和排斥新思想、新事物。他們或以理學權威自命,或以“帝師”為尊,或以“清流”相標榜,具有相當強大的思想政治勢力和深遠的社會基礎,形成了晚清政壇中的頑固派陣營,對晚清政治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對外國侵略的問題上,頑固派閉塞無知、盲目自大,視西方國家的“長技”和機器為“奇技淫巧”。因而在洋務運動中,頑固派對於洋務派提倡的學習西方語言文字、引進近代的科學技術、采用機器生產、訓練新式軍隊等措施,都認為是違背祖製,“用夷變夏”,深惡痛絕,百般抵製。但是由於洋務派在中央有奕,在地方上有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等實力派人物,慈禧太後初掌政權,應對內憂外患,不能不倚重他們。但慈禧太後為了大權獨攬,施展其權力平衡的手腕,一手扶植那些反對奕和洋務派的頑固勢力,用以牽製奕和洋務派;一手又重用和支持洋務派,同意他們推行“自強新政”。所以在頑固派的阻撓破壞下,洋務事業舉步維艱。
光緒帝即位以後,軍機處逐漸形成“南北”兩派,南派首領為沈桂芬,與奕、文祥關係密切,屬於洋務派;北派首領為李鴻藻,與倭仁等人氣味相投,屬於頑固派。由於洋務派在軍機處占了多數,李鴻藻便籠絡了一批禦史和翰林,以議論朝政、抨擊權貴相標榜,號稱“清流”。慈禧太後施展權力平衡之術,趁機利用清流派論牽製洋務派。文祥和沈桂芬去世後,李鴻藻借機排擠和打擊洋務派官僚。被奕、李鴻章推許為“第一流”洋務人才的郭嵩燾,曾於光緒二年(1876)出使英國,沿途曆經新加坡、波斯(今伊朗)、土耳其、埃及等18國。郭嵩燾記載了沿途所聞所見,寫成《使西紀程》,中間多有稱頌西方物質文明之語。郭嵩燾歸國後即遭到清流派的肆意詆毀,最後被迫卸職回籍,他撰寫的《使西紀程》也被毀版。不過這時洋務事業已逐步推行,勢難遏止,洋務派的勢力也依然相當強大。因為慈禧太後雖然刻意防範甚至抑製洋務派,但又不能不依靠洋務派的某些首領人物。而且“清流派”中人物並不都反對洋務,即使反對者也不是固定不變,如其主要代表人物張之洞,後來就成為著名的洋務派首領之一。
維新變法期間,頑固派集結在慈禧太後周圍,形成“後黨”中的重要勢力,全力反對並撲滅了變法。他們攻擊康有為等維新派人士是“名教罪人”、“士林敗類”,認為維新變法思想是“異端邪說”,叫囂“天下之禍,不在夷狄,而在奸黨(指維新派)”。要求嚴懲康有為,撲滅維新派。為抵製維新變法,湖廣總督張之洞撰寫《勸學篇》,全書以“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為宗旨,主張維護綱常名教,可以學習西方近代生產技術和堅船利炮,但是對民權、自由、平等等觀念,則力加排斥。由於書中采取了調和中西、折衷新舊的態度,又帶有較多的“學術”色彩,因而引起許多人的讚賞,連光緒帝也認為“持論平正通達,於學術人心,大有裨益”,並諭令各省督撫、學政,“廣為刊布,實力勸導,以重名教而杜危言”。《勸學篇》遂以“挾朝廷之力以行之,不脛而遍於海內”,並被先後譯成英文、法文出版,使西方帝國主義勢力對中國封建勢力的支持,遠遠超過了對維新派的注意。
針對維新派要求變法的主張,頑固勢力堅持“祖宗之法不能變”,否則就是違背天理,禍亂國家。頑固派認為封建君主專製製度,是最完善最美好的政治製度,萬萬不可更改,攻擊維新派興辦學校的主張是“名為培才,實則喪才”,“且貽人心風俗無窮之憂”,認為尊孔讀經、八股取士的教育製度不可改變。維新變法逐步推行,更是威脅侵犯了其權益,所以他們推動慈禧太後,撲滅了變法。
“義和拳”興起以後,清廷許多官員主張鎮壓,但是以端郡王載漪、吏部尚書剛毅為首的頑固派王公大臣們以為其“扶清滅洋”之心可用,屢加招撫,將其由“拳”改封為“團”。光緒二十六年(1900)春夏之交,義和團在北方猛然膨脹到數以百萬計,招致八國聯軍武裝幹涉。在此聲勢下,頑固派居然真相信“神拳”能禦八國聯軍的洋槍洋炮,便想用其驅逐洋人。為了推動慈禧太後與洋人開戰,他們偽造了一份列強要她歸政於光緒帝的照會,結果慈禧太後大怒,遂發布“宣戰上諭”。
宣戰後,京、津地區的義和團與清軍一起同八國聯軍展開了激烈的鏖戰。在他們的鼓舞下,山東、山西、河南、內蒙古等地的反帝鬥爭日趨高漲,發展迅猛。無奈大刀長矛終敵不過洋槍洋炮,更重要的是清政府統治集團一貫堅持“對內鎮壓、對外妥協”的方針,宣戰4天後就改撫為剿、改戰為和,使這次反帝運動最終以失敗告終。義和團遭到了中外反動勢力的聯合絞殺,頑固派親貴官僚也被列強視為禍首而遭到了嚴懲。從此,頑固派在清廷的勢力便一蹶不振了。
風雲激蕩的大變革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