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總會裏找Beth
我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命題,但凡突然美麗起來的事物裏麵總是蘊涵著一些另外的主題。生活裏,我們終究不是默片的演員,當我們放棄了語言的時候,我們也放棄了探詢和追究的可能。
就是那天之後,我再沒有看見過米卡。我以為米卡不會再走了,但是米卡還是走了。
她在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不要找我,毛毛在xxx福利院。
要是單亦欣遇到這種情況的話就可能知道米卡肯定是要走的,但是,我就是不知道。要是我那時就可以心平氣和地把單亦欣當成朋友給她講述這些細節的話,可能我還來得及有時間去挽回點什麼。遺憾的是,我總是把事情想得格外理想和主觀。也許這也是我和單亦欣多年生活在一起的詬病吧,我雖然厭倦了被她指手畫腳的日子,但我卻習慣了和她一起隻用她的腦子去思考。當她真的放了手,給回我自己、讓我去做我自己的時候,我腦子裏的有些部件已經鏽掉了——真的是太久沒有用它們了。
但是,米卡一走,我就突然明白了,她是肯定要走的。這次她是真的要走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隻有我的身體還耽於那一天的最後的瘋狂快樂,我的腦子突然有醍醐灌頂的透徹——而這種快樂的沉溺與絕望的領悟之間,我能決定的,隻是悲涼。
那天之後,我再沒有看見過米卡。
我發瘋一樣地到處找她,不上班不請假白天黑夜地滿巴黎城轉悠,甚至看到身材、背影和她相似的女人就禁不住要衝上前去看一個究竟……
米卡。
侯霓。
貝什。
——無論你帶著那一款麵具,我也要把你找出來!
你要想帶麵具,我就和你一起做化裝舞會。
你要是想普通生活,我們就做回柴米夫妻。
我的要求不高,我隻是想找到你,和你在一起。
我去過意大利廣場邊的那條胭脂街,去過溫州街邊的那條紅粉路,去過巴黎大大小小明明暗暗的許多夜總會和成人俱樂部,我也去了她住的那個地方,我去的時候沒有抱希望,我到達的時候真的也沒有什麼希望。
我去每一間夜總會,都問有沒有一個叫Beth的中國女人,別人都給我聳聳肩。
後來,在一個叫“高粱紅”的地下脫衣舞俱樂部裏,倒真找到一個叫Beth的女人,但出來以後,發現是一個人高馬大的東北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