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愛情54(1 / 1)

動作就是最精彩的語言

在我出門的時候,米卡從床上跳下來,抓住我的手,問我:“紀安之,你能把毛毛當成是你自己的孩子嗎?”

我說能。我給出的回答非常很肯定。我知道米卡需要這種肯定。我更知道我確實願意這樣肯定。

我和她站著說話的時候,俯視的目光很正常地落在了她的胸前。她立刻注意到了。我發現她的臉一下子紅了。但是,她說的話更讓我吃了一驚。她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你想要我了。”

說實話,在她說這句話之前,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我覺得,我們之間已經沒有機會再在床上對席夢思的彈簧做毀壞性的試驗了。

但是,她一說出這樣的話,我的欲望就像蘑菇一樣膨脹起來了。是的,聽她說這話的時候,我們都穿得很整齊,是那種衣冠楚楚的樣子,是我們在任何人麵前都可以粉飾得很“純潔”、很“正式”的樣子。但是,她說:“你想要我了”,她說的沒錯,就在她說這話的一瞬間,我就想了——她的話在空氣中這麼一周旋,我就好像有了另外的超能力,那種把自己從衣冠楚楚變成衣冠禽獸的能力,那種把她的身體從層層屏障外看得通透的能力。

我問她:“你說什麼?”我一邊說著,一邊去攬她的腰。多麼熟練的動作啊,就好像幾秒鍾以前我們才進行過一樣,那尺度、那分量、那輕重,不多不少、不大不小,就是屬於我們倆的類型。我把她攬緊,緊得就像我的貼身衣裳。

她笑著看我,把身段放得極盡柔媚和溫軟,就是為了迎合我的一切動作。她笑著看我的眼睛,我們隔得那麼近,仿佛她正在看的是那個印在我眼睛裏的她自己。她若是可以看見那裏麵的米卡的話,她也會被誘惑的——因為,她可以看見,她正在把我剛剛係好的領帶抽解開來,然後說:“我說,你想要我了。”

她說這句話的樣子,就像我們第一次見麵時她說“你看,去你那兒方便嗎?”時一樣,真好,我的米卡終於回來了。

我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她,說實話,我有點手忙腳亂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像變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時候:我們像一對莽撞的小兒女,悄悄地攢了很久的激情,悄悄地找了個避人的地方,然後,就悄悄地開始了那場後來被冠名為“愛情”的體能的戰爭……

我們像是生怕被人發現一樣,輕巧巧的,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為了保有我們所有的細節不被人掠奪和欣賞一樣。從來沒有覺得過世界可以是這樣的安靜而又瘋狂,那些沒有伴奏的廝殺原來也可以來得這樣壯闊。有些喘息,聽起來似乎隻是空氣的流轉;在身體的對話中間,我們聽得見自己汗水流淌的聲音。

在這間逼仄的studio裏,我們重新放大著自己的那些能量和欲望,然後,讓它們變成一個方向,我們被它帶著走。

我還是覺得自己很有些慌張,就好像一個用功的學生卻害怕自己在考試的時候拿不到滿分一樣。我願意重新被米卡來指引。她知道我生命的脈絡,也知道我的快樂的泉眼。她從來都是善於扮演老練的純真的,但是,她純真也好,老練也好,我已經都不在乎了,我要的隻是她,那個在我的浴室裏寫著“不要不愛我”的這個女人,那個在我枕邊峰回路轉、千嬌百媚的女人,那個不管不顧、好像生活的核心就隻是一個“要”字就可以詮釋幹淨的女人……讓我如何可以舍得離開她呢,當她再度跟我說“你想要我了”的時候——我想要的是她,是這個充滿了故事的她,我願意和她牽扯在一起,廝守在一起,睡在一起、哪怕是睡在她那無邊無垠的故事裏……

在那樣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有些故事重新在我們之間展開了。

我以為我帶她回了我的家,我以為我們一起蓋了一個家,我隻是忽略了,在我和她的故事裏,我們沒有家,從來都沒有過。我們有的是錯落和錯過的過往,和未知的將來。她能做的,隻是緊緊握住我的手,那一刻裏,我們的身體就是我們的現在。

我還以為我們重新擁有了一個嶄新的開始,而在新的進程中,一切都變得格外的簡單起來——我們隻是糾纏著對方,讓肌膚重疊,讓身體重疊,讓我們過去那些沒有標明真相的故事重疊,讓我們兩個人,可以完完全全地重疊起來……

我們像子宮裏的兩個孩子,緊密地分享著那狹促的空間,那樣的擠,卻彼此溫暖著。

那時候,我以為,從那一刻起,我們就真的重疊在一起了,我們不會分開,沒有什麼可以讓我們了……

像演無聲電影一樣,我們勝利地完成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性愛。

像演無聲電影一樣,我們以為動作就是最精彩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