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握你的手
彈指一揮,變幻莫測,西門雪著實給看官上了一課,當然,能欣賞到這般功夫還站著的人隻有金隨風跟安之。
自那雷人而亂人心智的一吻後,金隨風麵對安之總是不自在,不自覺地逃避,搞得兩人見麵十分尷尬。更氣人的是,安之竟若什麼事都沒發生,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仿佛那句喜歡十分平常,而且自然得很,真是呆瓜一隻。
金隨風自發牢騷,同時不得佩服安之的推斷能力,能回到賊窩完全是靠安之提供的線索,要不他怎麼也想不到那小小的瀑布裏麵竟藏著個世外桃源。
在盜賊見到他們的同時,也失去了意識。轉眼間,大廳裏已堆滿了盜賊,全是被點了穴,至於善後,相信一炷香內就有人來的。
現在的問題是,這賊窩藏得這麼隱蔽,自然別有洞天,其中的玄機才是金隨風真正在意的。在這裏兜兜轉轉幾個圈,愣是沒發現,卻是跟安之碰著,眼對眼的,安之還沒眨眼,金隨風已慌了神,麵對安之他早就沒了氣勢。
“小呆瓜還粘著我幹嘛,快找你師傅去啊!”他得去找西門雪,不能再跟安之獨處,不然他要崩潰。
“我……”安之斂笑,以為金隨風煩她,急著趕她走,眼眶頓紅,“你討厭我了……”是不是因為未經他同意親了他?隻是,當時她也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舉動,當真是情不自禁吧。
“我哪裏說討厭啦!”金隨風忙辯解,語氣不免軟了下來,“我還有事要辦,會很危險的。”甚至比今天更嚴重的事,那樣他沒有精力護她周全。
“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
你本就是個麻煩,金隨風心裏叫囂,簡直讓他威風掃地,可又不忍心再凶她,隻得作罷。
“那得乖乖聽話,照顧好自己,別老是呆呆的。”更不能做出有礙風雅的舉動,讓他看見她的唇就遐想連篇。
安之開心點頭,成了他甩不掉的尾巴。
兩人在地牢裏找到西門雪,他正對著牆壁研究著什麼,依舊是萬年不變的寒冰臉,真想揍上一拳,如果不會被他踢飛的話。
“寒冰臉,發現什麼咯?”
金隨風環胸看好戲,西門雪卻視他為空氣,真是惱火,索性也四周搜尋起來。
認真投入的金隨風有著與平日不同的嚴肅,劍眉挑起,細心摸索著每個角落,舉手投足間,都透著老道。是的,他似乎對這種事很熟悉,很熱衷,可以忽視周圍的一切。
安之倚著鐵門靜靜看著金隨風正經的樣子,眼裏多了分柔情,又帶上些許疑惑。金隨風沒有告訴她他的身份,卻也不是刻意隱藏,甚至專門提及過,隻是被她擋了回去。她想,如果她一直不問,就不知道他的身份,那麼他們是否可以一直保持這種關係。
金隨風找了好一陣,沒什麼發現,開始懷疑西門雪的判斷能力。安之靜靜站在門外,眼神渙散,沒有焦距。
“小呆瓜,又發什麼愣啊?”金隨風決定,不再看她的唇,免得那清新柔軟的感覺就纏上他。
安之回頭,輕輕搖頭。
“你不是從小住在山裏嗎,看看這有什麼不對勁的。”金隨風這才想到小呆瓜從小住山裏,對山洞的了解自然比他們多。西門雪聞言也停下無謂的摸索。
感覺到自己還有用處,安之不免激動,帶些喜悅,緩緩踏進了這間曾與金隨風住過的地牢。應該說第一次進來這裏,她就查看過了,雖然比較陰森,但也沒什麼特別之處,隻是那異常的潮濕,大概跟靠近瀑布有關。
如果真要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要潮濕混著腐朽氣味的牆壁了。安之掠過四麵的牆,定格在角落的幹草堆裏,是的,幹草堆,實在有些不妥。金隨風也反應過來,整個地牢都潮濕的,偏偏這角落幹燥些,有古怪。
西門雪一掌掀飛地上的幹草,頓時天降幹草,掉在三人身上。金隨風惡吐一口氣,撩開頭頂的草幹,“寒冰臉,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真想扔他進火裏烤化了。
沒有回音,注意力全都投向草堆遮蓋下的地麵,竟是一切正常,看不出跟周圍的地兒有什麼不同,又是沉默。
金隨風撇嘴,拉開安之,對西門雪嚷嚷,“寒冰臉,你不是很厲害嗎,把它砸了呀!”
話剛落,地麵震動,當真破了個窟窿,而且非一般的洞,原來那地下是空的,地牢就建在洞口,不是西門雪那樣變態,想也砸不開這麼厚的地板吧。
幾人無話,西門雪率先跳下洞,仗著他變態的本事肆無忌憚,可惜找不到個能治住他的人,真是不甘。金隨風拉著安之也下去,每每有危險的地方,他總喜歡牽著安之的手,那樣他比較安心。
洞口進去是一條幽深的地道,伸手不見五指,金隨風拿出火折子被西門雪唰地拍掉,隨後一顆夜明珠也黑暗裏散發幽藍的光。
“明火不安全。”
真是的,有顆夜明珠就了不起啦,再怎樣還不是寒冰臉!
“我們不是一國的。”金隨風聳肩,幽藍的光映在安之臉上,讓她顯得更加迷幻。這就對了,天下最毒之物,莫非女人,紅顏禍水啊,金隨風樂了,仿佛在他麵前出現了西門雪卑躬屈膝的身影,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之看著金隨風時刻變幻的神情,心情也跟著輕鬆起來,輕聲提醒,“那人走遠了。”再不跟上就看不見路了。
“哦?”後知後覺的人回到現實,“那人連心都是冷的,別理他。”有個小呆瓜在身邊,眉梢都是熱的。
“跟緊我。”
死靜的暗道裏,隻有溫熱的呼吸,徐徐前進。感覺走了幾個時辰才有些變化。身邊的牆壁也沒那麼大濕氣了,空氣也不再稀薄。輕鬆的感覺讓幾人的腳步較快,終於走到了他們認為的盡頭。
金隨風推了推頭頂的重物,有光線射進來,他大喜,再推,抖下一攤泥沙。
“哇,我眼睛進沙啦!”他跳開,閉著眼抓著安之的手臂,“小呆瓜,快幫我吹吹。”
安之著急,想幫著吹,可是這裏還是光線不足,看不清哪是哪,要是又碰到不該碰的地方,他會不會又生氣趕她走?
“先出去吧。”出去比較不容易做錯事。
前車之鑒,西門雪倒是小心些,也不用手推,直接站在側邊借內力頂。
轟隆聲後,重見天日。
地道出口是一井灶眼,而且是個荒廢人家的灶。想來之前這該是哪大戶人家的府邸,如今隻能說是一片廢墟,滿目荒涼,似乎還有點陰氣逼人的感覺,即使晴天朗日,金隨風也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呆瓜,你覺不覺得這裏陰森森的,不像人住的地方啊?”
金隨風坐在一根朽木上,安之俯身給他吹去了眼裏的沙,蹲在他麵前,十分乖順。
“這裏沒人住。”剛才西門雪已經看過了,隻是這會不見他的蹤影。
“我是說……有什麼髒的東西……”跟小呆瓜交流真困難,看在她乖順的樣子,金隨風耐著性子跟他解釋,再提到西門雪,語氣可就不是那麼溫和了,“我看西門雪帶了他的同類來。”他的同類絕不是人類。
安之笑,靜靜聽著金隨風嘮叨,遠處望去就如她在守護著金隨風,她的寶貝般。
西門雪在金隨風講得津津有味的時候出現,將他那句“寒冰臉絕對不是人”卡在喉間,咽不下去,又不敢吐出來。
安之仰望著西門雪,那一成不變的臉,她心生憐憫。金隨風那些誇大的詞她是知道的,他其實是很在意西門雪的,把他當兄弟,信任他,隻是嘴上大大咧咧,有點口不擇言,或許這就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方式。
“這是梧州李家。”
“啊?”金隨風硬生生將那句吞了進去,卻被他的話嗆到,猛咳嗽了幾聲,“寒冰臉,你閑我命太長了不是?”這麼一驚一乍的,他的心髒哪承受得!